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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德看着痛苦挣扎的王长兴,愤怒的浑身颤抖,他大喝一声:“兄弟,是我连累你了,且忍耐一下,我救你来了”。
说完催动浑身真气拼命一挣,嘎嘣一声,差点把铁拷挣断。
护院家丁赶紧用挠钩,钩着绥德的四肢,又在他身上加了几层铁链,眼看绥德被缠成了粽子,这才放心。
德隆张大嘴巴,吃惊的看着绥德,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他暴怒的把身边一个家丁随手推入油锅,破口骂道:“你们这帮杀才,怎么如此不用心?若让绥德脱困,咱们谁也别想活”。
然后指着在油锅中拼命挣扎的家丁道:“大家看仔细了,若在麻痹大意,这就是下场”。
说完继续用热油去浇王长兴,
几声惨呼,王长兴气绝身亡
绥德急的眼角淌血,他狂怒的喊着:“兄弟,哥哥对不起你啊,来生来世我结草衔环也要报答你的大恩”。
见德隆如此残忍,护院家丁也是心惊胆寒。
德隆毫不罢休,他招呼家丁,把正在破口大骂的绥德也捆在铁柱之上,手拿铜瓢舀起滚烫的油脂就要浇下去,
忽听门外一声吆喝:“闲杂人等闪开,大汗福晋庄皇妃驾到,着曼吾王德隆速速出迎”。
随后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在王府门前戛然而止。
德隆楞了片刻,赶紧放下铜瓢,起身迎到门外。
只见门口几十匹骏马,马上尽是持刀挽弓的金甲武士,正前方一个面目姣好,俏脸含威,满身戎装的女子骑在胭脂马上,正侧身和一个文弱中年人说话。
德隆是多聪明的人啊,他虽没有见过这个女子,却早已知道这就是皇太极最为宠爱的庄皇妃,孝庄、
那个中年人德隆早就认识了,这是个汉人,名叫范文程,在努尔哈赤主政满洲时,他就是开国元勋一代重臣。他老谋深算,做事沉稳,所献奇计常常出人意料之外,所以深得努尔哈赤喜爱。平时别说一般朝廷大臣,就是等闲王爷皇子,见了范文程也得摧眉折腰。
但范文程并不自傲,而是深藏不露极为谦恭,
皇太极继位后,对他更是倚重,所有军国大事都要和他商量后才会实施。宣谕各国的敕书,也都出自他的手笔。范文程感恩图报,殚心竭力,操劳国事,也是尽心尽力。
如今这两个重量级的人物驾临曼吾王府,德隆怎敢怠慢?
他抢前一步,就地打了个千,大声喊道:“奴才德隆恭迎庄皇妃,恭迎范大人大驾光临”。然后以头碰地,不敢动弹。
孝庄扑哧一笑道:“曼吾王,我今日闲暇无事,大汗让范大人陪我,出来骑马游玩,同时也想趁空放放生,给自己消灾免难。如今路过你的地盘,也实在是饿了,才登门打扰,蹭顿饭吃,还请曼吾王不要见怪啊”。
德隆伏地大声说:“皇妃光临我府,顿使蓬荜生辉,你和范大人皆是天降贵人,平时想请还请不来呢,今日登门,正是我的福气。岂有见怪的道理?王妃请,范大人请,小王必定尽心尽力巴结伺候”。
孝庄翻身下马,昂首进府。
刚进院子便看见了王长兴被烧得焦黑露出骨头的尸体,她养尊处优,哪见过这等惨事,于是惨叫一声满脸惊恐的窜了出来。
府外的金甲武士反应极快,见陡起变故,几个彪形大汉大喝一声拔刀冲上前去。把孝庄护在中间,其余的人弯弓搭箭瞄准了德隆。
范文程也是一脸惊愕,他怒问德隆:“你设了什么圈套?为何惊吓皇妃,尔要造反吗”?
德隆赶紧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范大人息怒,王妃容秉,,今日小王的府中来了两个刺客,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也丢了一条臂膀,抓住刺客后,为出一口胸中恶气,也为了杀一儆百,我就用滚油烧死了其中一名刺客,正准备惩治主犯时,皇妃和范大人驾临王府,小王来不及收拾残局便迎了出来,以至院中的血腥惊吓了皇妃,这虽是无心之举,但惊吓皇妃就是大罪,恳请王妃和范大人念小王身负重伤,思虑不周,就饶了我吧”。
孝庄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轻声道:“我平时吃斋念佛,最见不得血腥杀戮,因近来身体虚弱,大汗才让范大人带我出来骑马散心,却不想遇到此等惨剧。唉,把我吓得魂都丢了,走吧,我那也不想去了,我要回府禀告大汗”。
德隆闻听,急的额头冒汗,他连连磕头道:“皇妃饶命啊,大汗若知道奴才冲犯了皇妃,岂不又是一场杀戮?皇妃既然是佛门弟子,这次出来游玩又兼具放生,就放我一条生路吧,这比放那些鱼鸟虫兽更实惠。毕竟人命最贵重啊”。
孝庄想了想才柔声说:“你说的也对,既如此,我就不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大汗了,饶你一命,权当放生”。
德隆大喜,磕头如捣蒜道:“多谢皇妃慈悲,你如此善心,肯定是佛菩萨转世”。
孝庄笑道:“我不过为了完成一下放生的愿望,就被你恭维成佛菩萨。既如此,就把功德做的大些吧,你院中绑着那个汉子,也是血肉之躯,也有父母妻儿,我没遇见,自然由他自生自灭,既然遇见了就是缘分,干脆把他也放生吧,人生何处不慈悲。我今天放你们两人一条生路,来日佛祖必然也会让我成佛”。
见孝庄要放绥德,德隆真的急了,
他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感觉不妥,又赶紧跪下气急败坏的说:“皇妃容秉,那汉子就是今天登门刺杀我的刺客,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一旦放了他,他就有能力诛杀小王的满门”。
孝庄不悦道:“我既然放了他,自然就是他的恩主,他岂敢不听我的号令?我只需命令他终生不得再到王府闹事骚扰就是了,曼吾王不必杞人忧天”。
德隆见皇妃胡搅蛮缠,顿时起了疑心,
他翻眼看着孝庄道:“皇妃若要别的东西,德隆愿意倾家荡产来供奉,这个刺客是我的心腹大患,为了今后的安全,无论如何我都必须除掉他,所以恕我不能从命,冒犯皇妃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说完命令护院家丁:“速速杀掉绥德,然后恭迎皇妃进府用餐”。
见德隆如此倨傲,孝庄只气的柳眉倒竖,
她尖着嗓子喊:“德隆,你敢藐视我?待我禀报大汗,他必定会处罚你的”。
德隆满不在乎的说:“处罚就处罚吧,本王已顾不得了,金甲武士是大汗的贴身侍卫,你一个皇妃岂有资格动用?不管是什么缘由,待我杀了刺客之后,在亲自向大汗汇报并请罪吧”?
他翻身而起,也不在行礼,从家丁手中夺过钢刀,直扑被捆在柱子上的绥德。举刀就砍。
孝庄气的脸色苍白,却无可奈何。
范文程一摆手,背后的金甲武士擎舒猿臂,力挽雕翎,嗖的一声,一只利箭直接射落了德隆手里的钢刀,
巨大的力量把德隆震的手臂发麻,
他回头看着范文程暴怒道:“范大人,这是我的地盘,生杀予夺都要看我的心情好坏,你在我门口妄动刀兵,就别怪本王无礼,来人,把范文程和庄皇妃一起扣下,听候发落”。
家丁大喊一声,喳但看着全副武装的金甲武士,只摩拳擦掌,却没有一人敢上前。
范文程扑哧一笑指着远方道:“德隆休要猖狂,你来看”。
德隆闪目向远处观瞧,极目之处,旌旗招展马踏狼烟,有一支军队在来回奔驰。
范文程冷笑道:“我行事的风格就两个字,谨慎,你豺狼本性翻脸无情,我若不做准备,岂敢贸然到你的地盘冒险”?
“我没有料到的是,你的护国铁军已经败溃,镇守四方的军队鞭长莫及,剩下的家丁皆是乌合之众,以现在的局势,别说你无力扣押我们。我只需一声令下,就凭我身后这几十个金甲武士,就能诛了你这逆种,让曼吾亡国,更何况我背后还有关外铁骑,”。
德隆不服气的说:“我也是大汗的下属,镇守一方,国之屏障。你杀了我如何向大汗交代”?
范文程笑道:“交代什么?大汗早已给我应变之权,任何事情都可先斩后奏。到时候我就说你酒后放肆调戏皇妃,仅此一条,只怕你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德隆打了个寒战,他看着范文程阴冷的面孔,心中非常明白,自己肚子里那点伎俩,在范文程这样的大家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回头看看自己身后老弱疲软的家丁,在瞧瞧范文程旁边如狼似虎的武士,
沮丧的叹口气道:“范大人,德隆绝对没有不轨之心,只是你们根本不知道这个刺客的能耐,今日若放了他,早早晚晚我都会死在他的手里”。
范文程阴狠的说:“放与不放,你都无权说话,一切皆由皇妃做主,”。
德隆转身跪在地上无奈的哀求道:“皇妃慈悲,现在若放了刺客,德隆满门都不会安生,恳请皇妃筹划一个两全之策吧,德隆一切全听你的,为救一个人,就害我满门,这应该不是慈悲之道吧”?
说到这里,黯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