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琳禅师非是旁人,乃是当今天子顺治皇帝的师父,
当初多尔衮钟情孝庄,在孝庄以死相逼之下,只得将唾手可得的花花江山,交给了孝庄的儿子福临,年号顺治。
但多尔衮想当皇帝的野心始终都没有消除,
且随着权力的扩大而做皇帝的欲望也随之增加。
顺治元年(1644年)十月,多尔衮被加封为叔父摄政王,并建碑记绩;
顺治二年,多尔衮命史官按帝王礼制为他记摄政王起居注,以皇帝自居;
顺治三年,多尔衮私取大内信符贮入王府;
顺治四年,停止御前跪拜礼,私制御用服饰,并罢郑亲王济尔哈朗辅政;
顺治五年(1648年),多尔衮逼死肃亲王豪格后。强娶豪格福晋。
至此,多尔衮欲登皇帝宝座的唯一障碍就是顺治了。顺治的帝位和性命可谓是岌岌可危。
多尔衮权倾朝野、炙手可热之时。福临才十一岁
当时朝中上下只知道摄政王,而不知皇帝,
为早日登基,多尔衮曾多次派人刺杀顺治,只因孝庄严防死守。顺治吃的任何食物,都必须自己亲自尝过后,才让顺治吃,多尔衮投鼠忌器,图谋始终无法得逞,
就这样一天天的拖着,谋士都急眼了。
便劝多尔衮直接起兵杀掉顺治,然后君临天下。
一席话激的多尔衮雄心陡起,他手按剑柄猛的站了起来。
但孝庄愁眉苦脸楚楚可怜的样子,又慢慢浮现在眼前。
他心中一软摇头叹道:“罢了,罢了,我欠她的情债不知何时才能还完?今天若直接杀掉顺治,孝庄前来与我拼命可如何是好?唉,还是偷偷毒死他比较好交待些。到时候在孝庄面前,我还可以死不承认是我干的”。
谋士们看着来回转圈犹豫不决的多尔衮,也是无可奈何,一个个跺脚而去。
为保住福临的性命和皇位,孝庄也耗尽了心血,
眼看多尔衮步步紧逼,血雨腥风就在眼前,自己虽百般防范,但这种事,纵然防的了百次,只要有一次疏忽,就满盘皆输。
万般无奈,孝庄只得唤来自己的贴身侍卫绥德,让他保护顺治星夜逃出宫去,到浙北避祸。然后自己孤身一人与多尔衮摊牌,必要时就拼上性命大闹一场。凭多尔衮对自己的款款深情,量他也不敢对自己怎样。
顺治五年,在孝庄皇太后的苦心安排之下,大清天子顺治皇帝,栖栖遑遑逃出皇宫,前往浙江避祸。
顺治的性子虽刚强耿直,但一直都生活在孝庄的羽翼之下,从不曾独自面对过任何风雨。所以一路之上虽有侍卫殷勤照顾,也是狼狈不堪苦不堪言。
就这样跌跌撞撞,漫无目标的瞎闯,在百花盛开之时,他们终于赶到了浙西梅城。
这是一个美丽的古镇,青砖蓝瓦的宅子,错落有致的分布在江边。大街之上秀才仕女慢悠悠的从眼前缓缓滑过。那份悠闲,让满腹心事的顺治,心中猛然一松。
他呆呆的看着在石桥上凭栏遐思的美丽少女,
好久才长出一口浊气,幽幽的说:“这是一幅画吗?不走了,我那也不去了。只想长久的住在这里”。
贴身侍卫绥德左右望了望,不安的说:“不行啊皇上,在这里驻守的军队,归多铎的小舅子管,多铎是多尔衮的弟弟,最是桀骜不驯心性残忍。前几天京师传来消息,说多铎出天花死了。所以这里的大小将领都到京城奔丧去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敢走这条路。”
“皇上且忍耐几天,咱们从这里坐船北上,一旦到了浙北,就是太后的势力范围。皇上在哪里招兵买马养精蓄锐,待太后制服多尔衮,迎皇上回京之时,我们重走这个小镇,心情,境况截然不同,岂不是别有风味”?
顺治不甘心的看着风景画般的远方,
良久才说:“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一个和尚,他说是我师父,我必须在寺院里待上三年才能摆脱灾难。也不知这梦是真是假?’
走吧,咱们这就去码头,也许路上还有些别的机缘”。
梅城的码头,靠近峡谷,两岸群山连绵,江水清澈如镜,层峦叠嶂,山水秀丽,犹如仙境。
顺治在侍卫的搀扶下稳稳的登上渡船,在嘹亮悠长的船歌声中,船晃晃悠悠渐行渐远,顺治回头看着烟雨中的梅城,竟有些淡淡的惆怅。
正自怨自艾无可排遣,忽见岸上有个僧人快步奔向码头,边跑边喊:“船家,等一等,我有急事赶往建康,快回来,我还没有登船呢,我情愿多出些银子啊”。
船家闻听有银子,便慢摇撸桨,准备拐回去,
船上其他乘客却不干了,纷纷大呼小叫:“不行,既然已开船,就不许回去,我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哪有闲工夫与这个和尚消磨”。
那个贩牛的屠夫更是瞪着牛蛋眼大喊:“我们已经付过船钱,你若回去接这个和尚,就必须加倍赔付给我们,不然,休想回去”。
船家无奈的看着大家,苦笑着向和尚摇了摇手,
和尚急的连连跺脚。
顺治心中一动,他缓缓回头对船家说:“回去接上这个和尚吧,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船家尚未答应,屠夫便站了起来,
他指着顺治骂道:“哪里窜出来的一头野兔子,竟敢和爷爷过不去,休走,吃俺一拳。说完抡起粗壮的臂膀,照着顺治便冲了过来。
绥德肩负保护皇上的重任,哪肯让他靠近顺治,
待屠夫闯到自己身边时,他突然出手,抓住屠夫的臂膀大喝一声,一招回环伏虎力千钧,啪的一声,把屠夫三百多斤的身子,直接从船尾扔到了船头。强大的撞击力,让硕大的客船都不停的摇摆。
顺治瞧也不瞧,只冷漠而坚定的说:“马上回船接上这个和尚,所有人的船钱,我都三倍赔偿。你们也可免费坐船,若有人不服,就拿着我的赔偿金坐下一班客船吧,这船我包了。
说完便示意绥德。
绥德赶紧解开黄面包袱,从里面取出散碎银子给大家发放,
躺在船头快被摔散架,正骂骂咧咧的屠夫,看见了银子,身子马上不疼了,他腾的站了起来,连滚带爬的扑倒绥德脚前大喊:“这位小爷,还有我的钱呢,你刚才把我摔了个跟头,我也不来讹你,多给几钱银子就行了”。
绥德抬头看看顺治,见顺治点头,这才啐了一口,把一块碎银放在屠夫手中。
船到岸边,和尚踩着船板颤颤巍巍的登上客船,这才擦去额头的汗水,絮絮叨叨的说:“多谢,多谢。我若不能登船,会耽误大事的啊”。
说完在怀里掏了半天,才拿出两枚小钱交给船家。
船家晃着一锭大银笑着说:“和尚可真大方啊,你看,这船被那个穿披风的贵公子给包了,是他让回去接你的,钱你还收好。这两枚小钱足够你买茶水了”.
和尚似乎没听懂船家的嘲讽。只呵呵傻笑道:“如此甚好,谢谢公子了,嗯,贫僧可舍不得喝茶,还是买烧饼吃实惠些”。
大家不但白坐船,还得了不少银子,心中自然十分高兴。所以一路上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更有眼明之人,知道顺治是个贵人,便凑到身边,不停的搭讪奉承。
顺治心中有事,那有功夫闲扯?便冷冷相对。
众人无趣,便讪讪的退到一旁。
大家正在热闹,忽然一阵怪风吹来,原本平静的江面,刹那间波涛汹涌。四周天昏地暗,客船陷在漩涡内,不停的摇摆旋转,
船家撑了一辈子船了,却从没遇见过这种怪事,他用尽生命之力,也无法稳住船舵。
屠夫刚站起来说一声:“这可不是潮汐的季节,难道有河妖作怪”?
硕大的身躯,便被惯性直接甩出船外,浪涛中窜起一条红色的怪蛟,不等屠夫落水,便把他直接吞入口中。
船上的乘客哪见过这等凶险之事,一个个惊的都哭不出声了。
绥德死死抱着惊惧万分的顺治,双脚犹如钉子般站在船板之上,任风吹浪打纹丝不动。
他单手环抱顺治,另一只手指着气定神闲,正在四处张望的和尚大声说:“师父,我知道你不是凡人,中途登船,必有缘由。人生何处不慈悲?如此生死关头,就救救我家主子吧,若能安全登岸,我们必有厚报”。
和尚瞟了一眼绥德,轻声说:“我知道你是谁,一身武功盖世无敌,却没想到竟然还兼具慧眼。倒是小瞧你了”。
说完,和尚突然伸长手臂打个剑指,然后猛然指向天空,一声闷雷,从远方缓缓传来。
和尚大喝一声:“玉琳绣在此,谁敢造次?
然后以剑指在空中写了一个大大的“退”字,刹那间金光闪烁,刺眼夺目。
刚才还排山倒海的波涛,在闪闪发光的“退”字压迫之下,轰隆一声,退了下去。一群群的怪鱼妖兽,急急忙忙如开锅一般钻入水中。江面飘起一层脱落的鱼鳞。
和尚手指摇摇欲坠的顺治,大声说:“真龙过界,六丁六甲,善神护法,江神河伯,速速护驾”。
话音未落,狂风便停了下来,浪涛起伏的富春江也立时变得光滑如镜,一道彩虹从江面升起,如桥梁般跨向对岸。连绵的群山似水洗一般青青翠翠。
好久,船家才从惊愕中清醒过来,他望望四周不停自问:“这到底是妖界还是仙境啊”?
顺治拼命挣脱开绥德的束缚,翻身扑倒在玉琳绣面前大声道:“师父,弟子福临昨晚就梦到你了。你既然救了我的性命,干脆收我为徒吧,我情愿随你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