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时候愚耕终于搭火车到达株洲火车站,并顺利地买了一张当晚九点多株洲至昆明的火车票,票价100元,算是最便宜的啦,令愚耕喜出望外,也还乘有100元钱,比较宽裕,无忧无虑。
愚耕原以为带这么一点钱去云南显得有些紧巴巴,多少有些忐忑不安,没想到实行起来却这么轻松萧洒自如,自由自在,只要他到昆明后还乘有好几十元钱就一点也不用操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成了愚耕的一种习惯,看来他只好把昆明当作他去云南首选的落脚点,一切从实际情况出发,而在他的心目中是要把整个云南当作他的落脚点,昆明顶多只能代表他心目中的那个云南的随便某一地方,他看重的是去云南,而不是看重去昆明。
愚耕在株洲火车站买了去昆明的火车票后,就算是株洲火车站站的一名旅客,算是一个出门在外的人,记不清他这是第几次成为株洲火车站的一名旅客,愚耕在侯车室里显得那么大大咧咧,无拘无束,如鱼得水。
愚耕在侯车室坐下来不久就从包裹里拿出落花生鸡蛋和水,当作晚餐享用,一点也不顾旁人是怎么看的,我行我素,有滋有味,十分出色。愚耕的脚下自然而然地就掉了许多落花生和一些鸡蛋壳,以及用来包鸡蛋的纸,肆无忌惮,得意忘形,目空一切。
正当愚耕还在享用晚餐的时候,冷不防突然有两位打扫卫生的妇女走到愚耕身前,居高临下,口口声声说要罚愚耕5元钱,说愚耕不应该随地乱扔垃圾,并指指点点地强调说那里贴有乱扔垃圾罚款5元的规定,好像怕愚耕耍无赖,显得郑重其事,一板一眼,非要罚愚耕5元钱不可。
愚耕开始还真有些尴尬,反应木讷,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并站起来摇头晃脑看看到底哪里贴有乱扔垃圾罚款5元的规定,好像侯车室里并没有贴乱扔垃圾罚款5元的规定,他以前也没有看到过这种情况,不太可能会有这种情况,
可经那两平妇女稍微为难一下,愚耕也就若无其事地从裤口袋里摸出仅乘的一张一百元的钱来,大大方方地交给那两位妇妇女,接受罚5元钱就是啦,小事一桩而已,不必多费口舌,
那两位妇女接过这一百元钱像是出乎意料,十分惊喜,并赶紧对这一百元钱加以揣测验看,怀疑这一百元钱是不是假的,可愚耕一点也不在意,不动声色,那两平妇女妇女待到确定这一百元是真的后,又不好意思似地急忙推说去拿零钱来补,暂且告辞,愚耕还是不动声色,听之任之,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小意思而已,无关紧要。
很快那两位妇女果然又回到愚耕身前,并客客气气地补了愚耕一把九十五元钱,愚耕接过这一把九十五元钱,点都不点一下就放在裤口袋里,好像根本不放在心上,
那两位妇女对愚耕这种表明明显感到不可思议,十分罕见,所以转而又好奇似的要求看愚耕的火车票,愚耕不假思索地就从衣服口供里拿出去昆明的火车票交给那两位妇女看,还是不动声色,随随便便。
那两位妇女接过愚耕的火车票一看,立即就有惊吓的表情,没想到愚耕竟是要去昆明,看愚耕的样子一点不像样去昆明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那两位妇女看过愚耕的火车票也就忍不住关心地提醒愚耕千万别睡着了,不要误了上车,说完就走开了,很可能那两位妇女还真以为愚耕是懵懵懂懂,浑浑噩噩,少不经事的糊涂小子,哪是去云南的料,愚耕这一去云南肯定非同寻常,凶多吉少。
愚耕也从那两位妇女对他的看法中有所觉悟,暗自得意,痛快极了,很是值得,心想他又哪里不像是去云南的料,又有哪些人才是去云南的料,他偏偏要扮作糊涂小子,置之度外,不然他去云南又有什么意思,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愚耕经过这次罚款后兴奋难捺,活跃殿堂,吊儿朗当,歪歪斜斜,扭扭摆摆,适情怡性,出门在外原来也可以作秀一样拥有浪漫心情,流浪就是回家。
很快愚耕干脆又拿出收音机来听,但听了一会就感到不方便,干脆又到侯车室里的售货台前买了一支六元钱的耳机,并用耳机听收音机,可没听多久耳机有一边就失灵了,就只好到那售货台前要求换一支耳机,可却遭到拒绝,一气之下也就拉倒了,又干脆将耳机失灵的一边剪掉,用耳机剩下的一边继续听收音机,却很不方便,最后也就不再听收音机啦,一点也不心痛白白破费六元钱买了一支坏耳机。
这可以看出愚耕是多么地放纵情感,浪荡不羁,容易惹人注意,愚耕好像达到了某种境界,而侯车室里的旅客大多缺乏这种境界,大多旅客以为只要出门在外就算步入滚滚红尘,就要像打仗一样比拼攀登,争强斗胜,急功近利,欲无止境,就要处处提防别人,不跟莫生人说话。人情淡漠,就要死板着脸端端正正,规规矩矩,如覆薄冰,如临深渊,那样不累人也累心,大气都不敢喘,折磨煞人,自讨苦吃,好像总有一根弦紧绷着,可愚耕偏要彻底松掉那根弦,活活泼泼,逢逢勃勃,情趣盎然,优哉游哉,无所顾忌,心脑开阔。
愚耕不再听收音机后就换到了行子的前头坐下来,百无聊赖,很想随机挖掘出谈话对象,消遣消遣,打发时间。
没隔多久就有一人正好赶拢到这行子的前头来,并大大咧咧,自言自语般地随意向行子前头的人嚷嚷道:“这鬼天气可真热呀”。
愚耕一眼就觉得此人很有意思,十分少见,立即就作出积极响应,欲要把此人当作谈话对象,相逢何必曾相识,愚耕也最善长于跟陌生人交谈,投其所好,不耻下问虚怀若谷,常常引逗得对方侃侃而谈,津津乐道,愚耕见多识广,结实过五湖四海的人,无论碰到谁都能设身处地谈及对方感兴趣的话题,并能从对方身上获得见识,乐此不疲,游刃有余。
结果愚耕跟此人一拍即合,十分投缘,此人更是风风火火,神神道道,口无遮拦,肆无忌惮,他跟愚耕说他是邵东人,是在云南下关做香烟生意,有好多邵东人在云南的昆明下关做生意,他跟愚耕说,他以前还在新疆做过玻璃生意,他有三个老婆,新疆一个,下关一个,邵东老家一个,他的父亲和哥哥都在下关做生意,他跟愚耕说,他昨天在株洲呆了一夜,就花了四百多元钱,还有两个小姐来调戏他,要他出价高达九百元钱一晚上,但被他拒绝了,他跟愚耕说他这次在邵东老家仅呆了一个星期就花掉了六七千元钱,连手机也卖掉了,
他跟愚耕说他恨透了江西佬,有个江西佬在他店里买了一条假烟后,就叫了三四个人到他店里找麻烦,却让他三两下就把江西佬的一只眼打瞎了,害得他白白花掉了两万多冤枉钱,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的哥哥和父亲也因此不怎么顾他了。他跟愚耕说现在社会明码标价地拿钱赎罪,已是常有的事,十万二十万就能买回条人命,有老板就出钱让人去杀人,他跟愚耕说这侯车室里有这么多人是去广东那边打工,女的就去做鸡,男的就是去做鸭,不然广东那边那有那么多工可打,在下关一般找个鸡婆只要四五十元钱。
这邵东人说的内容实在太有意思啦,堪称奇闻怪谈,发人深思,愚耕从中一下子就增长了不少见识,并能轻易就把邵东人说的内容想像出来,看出邵东人是个怎么样的人,见怪不见,这邵东人确实是是个特殊人物,光看他的神情就令愚耕十分好奇,好像愚耕以前从没有接确过这一类型的人,这邵东人只夹有一个皮包,什么行李也没有,他的性格也很偏执,难以说清楚,就象是一个炸弹,随时可能有爆炸的危险,但并不防碍愚耕跟他交谈,愚耕反而有意无意要巴结亲近他似的。这也算是愚耕的一种特殊情怀。
愚耕早就听说邵东人特别会做生意,也得知确实有好多邵东人在云南做生意,愚耕有好多湘潭农校的同学就是邵东邵阳人,愚耕最感兴趣的是这邵东人做生意走的是什么样的路子,或者说这邵东人是怎么像其他邵东人那样做起生意来的,愚耕还想从这邵东人口中得知有关云南的情况,此前愚耕对云南的情况知之甚少,其实愚耕对哪里的情况都很感兴趣,当作是增长社会知识。当作是学习。
邵东人对愚耕的好奇之处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兴致勃勃,情绪高涨,活力四射,很有感染力,自然而然地旁边坐着的一伙人也插嘴进来,原来这一伙人都是茶陵人,其中有一男一女是去昆明上大学的学生,有一男三女是去下关做小生意,跟愚耕和邵东人都算是有缘份,其乐融融,特别是邵东人和那一男三女都是在去下关的,也就叽叽嘎嗄地说个不停,并也称作老乡,能造成这种情景愚耕实在功不可抹,谁说不能跟陌生人说话呢,跟陌生人说话实在好处多多,愚耕由衷感到得意,感到庆幸,一点也不孤单。
由于火车晚点,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这趟去昆明方向的旅客才能进站上车,愚耕竟会有意无意的自然而然地跟在邵东人背后挤上同一节车厢,那几个茶陵老乡则挤上了另一节车厢,愚耕不清楚跟邵东人挤上同一节车厢会有什么好处,但不得不承认有所用心,非同寻常,只模糊地意识到那邵东人挤上同一节车厢总有些好处,注定跟邵东人有一些缘份,缘份这东西往往认为有就会真的有,认为没有那当然就没有,往往很又很像奇迹,愚耕从来没有放弃过想有奇迹发生,不必害怕什么。
愚耕挤上车辆就看到车厢里填满了人,歪歪倒倒,破破落落,灰灰沉沉,蒙蒙暗暗,邋邋遢遢,有位妇女竟还掏出奶,子喂怀里的小孩,明显跟去深圳的火车车厢里有天壤之别,真让愚耕一下子就感到晕晕乎乎,闷闷沉沉,心想这就是去云南的与众不同之处,邵东人则干脆挤着躺在行子里习惯得很。
很快愚耕也就适应了车厢里的情景,并且想通了,觉得这既然是郑州至昆明的火车,车厢里就只能是这种情景,那能比得上去深圳的火车车辆里的情景,他置身在这样的车厢里,就觉得他成了佼佼者,一表人才,出类拔萃,鹤立鸡群,趾高气扬,等到昆明后何愁找不到活干,
愚耕甚至想啊凭他的实力完全可以跑到云南的那个山区的小学去毛遂自荐,要当一位小学教师,最起码他可以指点那些山区的小学生怎么做人,告诉他们外面的世界真正是怎么样的,教他们说普通话,与他们一同学习,一同生活,平等对待,愚耕还想他干麻不可以跑到云南山区的某户女儿家去自告奋勇要求上门入敷,试着过一种牛郎织女般地生活,隐姓埋名,销声匿迹。凭他的条件,那女方的条件肯定也不会差。愚耕真是想入非非,美气十足,沾沾自喜。
愚耕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就有了这些想法,愚耕其实早就想起过这些方面,但愚耕心里是怎么想的与实际是怎么做的,并不完全是一回事,愚耕的有些想法,是不用去做,就对他产生了影响。如同做了一样。
愚耕靠站在行子里过了两个多小时后,就感到难以支撑下去,迷迷糊糊,暗自叫苦不迭,如果他一直要靠站到天明去,就可以把他熬得半死,如何是好。
好像是快要达到永州站的时候,竟有一伙人肆无忌惮,明目张胆地放风要卖他们的座位,谁出了钱他们就把座位让给谁坐,这种现象还是愚耕头一次见到,想买座位却又有所顾忌,
邵东人竟头一个就称心如意地买了座位坐下来,就再没第二个敢买座位,那一伙人还跟另一位坐着的人吵了几句,十分嚣张,
后来有人又出价十元问愚耕想不想买座位,邵东人也催促愚耕买座位,愚耕则还了一下价仅用五元钱就买到座位,与邵东人坐到一块,后来就一直没有第三个买座位的,愚耕以为这种买卖座位的现象是江湖规矩,应运而生,自自然然,有人愿卖就有人愿买,他仅用五元一就买一个座位,十分值得,实惠多多,特别又能跟邵东人坐到一块,便是巧合的很。
火车好像在永州站停下后,那一伙卖坐位的人就下车去啦,愚耕这才恍然若悟,多少觉得有些受骗上当,但不管怎么说愚耕有座位坐确实轻松了许多,坐着也心安理得,花钱买的座位跟挤到的座位就是不一样,阔气十足。
自从愚耕和邵东人坐到一块后,就自然而然互相进一步加深了解,有了初步的友谊,愚耕虽然模糊地觉得邵东人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全感,可愚耕还是有意无意自自然然地巴结新近邵东人似的,忘乎所以,尽情尽致,无忧无虑,并不怀有什么目的。
值得一提的是,在天亮后,火车在广西境内的某个小站停住的时候。窗户对面仅隔几米远也停了一趟火车。邵东人竟突然打开窗户拿啤酒瓶狠狠的砸对面那趟火车。啤酒瓶砸在对面那趟火车的车皮上,砸的粉碎。邵东人才不在乎对面那趟火车上的旅客是怎样看待他的这种行为呢?邵东人的品性由此也可见一斑。就不做分析。
愚耕当然还会随心所欲,游刃有余地结识旁边的其他旅客,左右逢缘,自自然然,其乐融融,特别是火车到柳州站后,有位从柳州站上来的旅客挤坐到愚耕的坐位对面跟愚耕一见如故,十分投缘,
这位旅客是一位看样子有四五十岁的男子。是云南陆良县某农村人,淳朴和蔼,善良随意。邵东人还戏称他是不是去柳州贩卖毒品的。愚耕则对他所在村子里的情况特别感兴趣,想到什么就问什么,问一遍不够接着又问一遍,他也津津乐道,把他村里的情况说得十分美好,令愚耕魂牵扯梦绕,心驰神往,要是愚耕能到他村里去生活一段时间或上门入赘那该多好呀,
这云南人也关心问到愚耕去昆明干什么,此前连邵东人都不甚了解愚耕去昆明干嘛的,只当愚耕是一般的打工者,从今年开始不正搞西部大开发,愚耕多半是冲着搞西部大开发的机遇,去昆明打工,看愚耕的样子胸有成竹,很不简单,愚耕就像李白有句诗形容的那样,“我辈岂是蓬蒿人,迎天大笑出门去”,气宇轩昂,爽爽郎郎,春风得意,壮志凌云,一表人才,不可估量。
然而云南人、邵东人怎么也想不到愚耕竟会认真而又轻松地表决,他到昆明后就直接找工地上的活干,别无选择,云南人和邵东人乍一听还以为愚耕说的是玩笑话,不置一词,但听完愚耕的强调解释后,也就信以为真,反响不一,
愚耕说啊今年不正开始搞西部大开发吗?昆明做为西部的重要城市之一,肯定有好多的工程要上马,他到工地上找活干,不必大费周折,轻而易举就能搞定。
愚耕说啊昆明有春城的美容,四季如春,最适宜在工地上干活的,别看他这个样子,其实他早就是在工地上干活的高手,在广州、深圳、海南岛都干过工地活,特别是在海南岛天气那么热,他都能在工地上熬过来,想必在昆明的那些工地上干活十分舒适。
愚耕说啊他并不感到在工地上干活很累人,反倒无拘无束,出点力也没关系,他最受不了在工厂里做工,简直坐牢一样,没日没夜。
愚耕说啊,其实他还只乘七十几元钱啦,折腾不起,只有乖乖到工地上找活干才明明智之举,安全可靠,走其它路子都行不通,不愿再做无谓冒险,有自知之明,实事求是,
愚耕说他以前每回落难都是在工地上找活干才化险为夷,绝处逢生,他这种到工地上找活干的求生之道,每次都很灵验,受益非浅,驾轻就熟,十分方便,成为他的拿手好戏,信心十足。
其实愚耕做出这种决定也是他在火车上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才这么决定下来的,起初他誓死不愿再到工地上找活干,以为是奇耻大辱,痛心疾首,他早就尝够了在工地上干活的滋味,苟且偷生,苟延残喘,十分窝囊,十分怯弱,难道他除了在工地上找活干就没有别的求生之道吗?他早就应该像戒毒一样彻底戒掉这种求生之道,要不然他会嗜痂成癖,动不动就忍不住要跑到工地上找活干,庸庸碌碌,永地抬头之日,
可他又明确意识到按他的经验来看,他到昆明如果不直接到工地上找活干的话,折腾来折腾去很快又会落难,又会不得不到工地上找活干,狼狈不堪,惨不可言,心有余悸,何必要吃那么多苦,毕竟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恐怕对他而言确实没有比到工地上找活干更好的求生之道,教训深刻,这种教训几乎可以申请专利,既然如此他何不到昆明后就乖乖地直接到工地上找活干,有若鹰击长空,鱼翔浅底,自由自在,尽情尽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也确实很有意思,会跟他以前到工地上找活干的感受大不相同,算是新鲜玩艺,一心一意,轻松萧洒,免受许多折磨,权且当作是过度,等以后时机成熟再走其它路子。
云南人听完了愚耕的强调解释后,对愚耕刮目相看,由衷敬佩愚耕,后生可畏,实实在在,勤勤恳恳,难能可贵,并依依呀呀,语重心长随声附和地认同说,昆明的气侯确实适宜干工地上的活,相信愚耕轻易就能如愿以偿,推心置腹,疼爱有加,视同莫逆之交,心有灵犀,深情祝愿,令愚耕倍感温馨,视如知已,更加增强这种决定,再不用去想别的啦,只止这一条路是行得通的,但这并不能表明他去云南的那些想法仅是如此而已,他去云南的那些想法主要是精神上的追求,比较理想化,他也很想让他的实际行动尽可能的比较符合他去云南的那些想法,他还不敢保证他的实行行动到底是怎样的。
邵东人则忽冷忽热,漫不经心,竟还打哈哈劝愚耕去背一次白,粉得了,说他还认得有位邵东人,开始同样也是在工地上干活,后来背了一次白,粉就发了,还做起了正当生意,红红火火,改头换面,愚耕到工地上干活能有什么出息。
后来邵东人竟还像煞有介事地劝愚耕跟他到下关去,他保证会给愚耕找一份活干,他认识有好多邵东人在下关做生意,还有邵东人在下关搞了一个建筑公司,只要愚耕愿意,他保准能让愚耕进到那个建筑公司里去干活,包吃包住,每月固定工资600元,比愚耕在昆明的工地上找活干强多了。
愚耕经邵东人这么一劝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好像早就预感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但这绝不是愚耕有意无意要亲近巴结邵东人的目的,愚耕只是在放纵情感,自自然然,大大方方,愚耕不用故意做什么,就很容易让人对他产生好感,愚耕觉得他跟邵东人好像注定有一种缘份,就像会有奇迹出现一样,邵东人这样劝愚耕跟他去下关,就等于是真的出现了奇迹,像是在情理之中,却又像是非同小可,愚耕当然会因此感到得意,却并不认为这对他是件好事情,将信将疑,难免有些激动,胡思乱想,情知那邵东人很不可靠,甚至很危险,却又相信邵东人对他是一息好意。
愚耕开头稍经思考,就断然拒绝邵东人的一片好意,觉得他还是在昆明直接到工地上找活干比较稳妥,也显得我行我素,不失主动,完全正确是走自己的路,而如果跟邵东人去下关,就显得他是在信赖邵东人,失去主动,甚至会难以自拔,纠缠不清,很难我行我素,
愚耕什么都不怕,就是怕失去主动,愚耕也很不习惯依赖别人,更何况如果要跟邵东人去下关,还要多花昆明至下关的几十元车费,不容愚耕不作考虑,甚至十分冒险,怕节外生极,防不胜防,弄不好又要多吃许多苦头,直到落难,最终又只能靠他死里逃生,何苦呢,愚耕好像总是会害怕什么就有什么,好的不灵坏的灵,不容乐观,而且愚耕对邵东人的品性十分担忧,如同伴虎,凶多吉少。
愚耕毕竟是胆大妄为惯了的人,好奇心永远得不到满足,觉得如果不是跟邵东人去下关,颇有遗憾,觉得如果不在昆明直接到工地上找活干,则也没什么遗憾,觉得如果跟邵东人去下关,比如果在昆明直接到工地上找活干更加符合他去云南的那些想法,他去云南不正想多多有事发生吗?他怎么可能还会怕有事发生,如果他跟邵东人去下关当然会比他在昆明直接到工地上找活干更加有事发生,更加不可预测,更加不同寻常,也就更加有更意义,更加痛快过瘾,愚耕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再经邵东人多次劝后,愚耕也就答应跟邵东人一起去却下关好了,看到下关后又会有什么奇迹出现,愚耕并没想到怎么依赖邵东人,情知最终还是要靠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但愚耕也不得不承认,他扮演的一种角色确实是想信赖那邵东人,很想看看跟邵东人去下关到底会有什么好处没有,又会不会有什么奇迹出现,反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难得稀里糊涂,福大命大,反倒更加显得我行我素,肆无忌惮。
愚耕还弄不清下关跟大理到底是什么关系,愚耕心目中大理是个很有意境的地方,下关则很世俗的地方,不能混为一谈,十分好奇,邵东人则说下关就是大理,可愚耕为什么以前只知有大理不知有下关,其实愚耕心上中大理比昆明更能够代表云南,有一种大理情结,愚耕并不完全是因为邵东人才要去下关,但没有邵东人愚耕做梦都不会想去下关,这也算是一种天意,愚耕只不过时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8月22号天一亮后愚耕就被窗外的山川美景迷住了,如痴如醉,有时觉得火车好像在天上飞一样,特别是火车进入云南大地后,愚耕能从窗外的景色中感到另一样的风情,心旷神怡,欢呼雀跃,豪情万丈,忘乎所以,恍如隔世,慰藉平生,如愿以偿,大快人心。
那位从柳州站上来的云南人是要在曲靖站下车,火车快要到达曲靖之际,他不特意认认真真给愚耕留下他家的详细地址,热情洋溢地邀请愚耕以后有机会到他家去做客,愚耕则颇有感伤,以为人在江湖终究遗憾连连,事与愿违,愚耕还依旧中原一布衣,更休想麒麟画里。愚耕情知与那云南人就此告别后,无缘可续,云南人给愚耕留下他家里的详细地址,只会给愚耕的心灵上烙上一个深深的相思印记,做客梦里。
火车过了曲靖后火车上的旅客明显减少了许多,愚耕的心情却有些沉重起来,邵东人则轻松得很,还吊儿郎当地专门到另外的车厢里找到那一男三女去下关的茶陵老乡,
最后邵东人又带愚耕到另外的车厢,与那一男三女去下关的茶陵老乡会合,互相间总说有笑,情趣盎然,忘乎所以,邵东人更是口无遮拦还打哈哈说要愚耕跟其中一位女的茶陵老乡搞对象算了,不是没有一点认真,
火车快要到昆明终点站的时候,愚耕和邵东人又回到原先的车厢里,邵东人还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如果愚耕跟那位女茶陵老乡搞对象的话,那样愚耕到下关后至少可以跟着茶陵老乡哄吃哄住哄钱花,还可以一起做生意,愚耕则暗自担心邵东人前面那样一个劲地劝他一起去下关仅是说说而已,缺乏诚意,不然邵东人怎么可以跟他和茶陵老乡开那样的玩笑,简直太过份啦,何止是开玩笑。
大概下午两点多种,火车终于抵达昆明火车站,邵东人在下车之际,竟玩世不恭地对愚耕突然提出,要带愚耕在昆明逗留,去建材市场会几个人,明天再去下关,愚耕急不可奈又有所顾忌,奉陪不起,催促邵东人还是直接去下关,免得节外生枝,邵东人也就听取愚耕的意见,不再打算在昆明逗留,直接去下关。
愚耕和邵东人则一下火车,又自然而然地与那一男三女去下关的茶陵老乡会合了,一块走出火车站,一块去搭车,愚耕则只管跟着,不作主张,
其实昆明火车站广场就有去下关的班车,可他们还总是要讨价不价,以为人多一起搭车就有讨价还价的空间,特别是那一男三女去下关的茶陵老乡讨价还价比较厉害,到底是做小生意的人,
邵东人和愚耕先还搭上了某辆去下关的班车,但很快就觉得没意思,又下车与那一男三女去下关的茶陵老乡一起走到火车站附近的一个车站里搭车。
愚耕也不着什么急,超然事外,优哉游哉,愚耕着重想要感受一下昆明这个城市的气息,匆匆太匆匆,愚耕只能感受到一般般的城市的气息,昆明这个城市也只是一个城市而已,愚耕没有什么特别鲜明的感受,又熟悉又能陌生,其实只要是城市,给人的感受就是千遍一律,大同小异,愚耕又不打算在昆明这个城市里打工找活干,所以并不怎么把昆明这个城市放在眼里,好像愚耕早就应该想得到,昆明这个城市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并不稀奇,邵东人和那一男三女去下关的茶陵老乡就更加不会怎么把昆明这个城市放在眼里。只把昆明当做是转车去下关的地方,没什么可留恋的。
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他们终于搭上了一辆去下关的班车,每人票价四十元,愚耕交出四十元后就只乘三十几元钱了,不得不隐隐有些担忧。
班车从昆明开往下关的路上,他们总是叽叽嘎嘎地,有说有笑,愚耕一直留心观看窗外景色,叹为观止,忘乎所以,不虚此行,邵东人好像忘了是他要带愚耕去下关似的,始终还只字不跟愚耕提起到下关后该怎么怎么办,若无其事,只是一个劲地跟茶陵老乡嘻嘻哈哈,吊儿郎当,愚耕也不方便向邵东人问起到下关后该怎么办怎么办,懵懵懂懂,浑浑噩噩,也忍不住暗自想入非非,醉生梦死,只当邵东人自然心中有数,还不定邵东人心里其实是怎么想的,神神秘秘。
随着夜幕降临班车越来越快要到达下关了,愚耕心中一片茫然,只侥幸地认为到了下关了,邵东人至少会给他安排好今晚的住宿问题,反正他是跟着邵东人来下关的,就要有始有终,一心一意扮演他的角色,倒要看看到下关后,邵东人会怎么兑现对他的承诺,不可以全信但也不可以完全正确不信,无论如何没什么大不了的,稍安勿躁,难得糊涂。愚耕以前还从没有扮演过这种角色。
大概晚上八,九点钟的样子,班车终于开进了下关,愚耕从窗外无法看清下关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迷迷糊糊,恍恍惚惚,很快班车就在某一条路边停下来了,班车上所有的,,客,都要下车啦,愚耕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好像还很突然,一下子不能反应过来,空空落落,若有所失。
愚耕一下车就感到晕头转向,分不清哪里是哪里,连夜色都很陌生,并还发愣不知所措,突然邵东人竟神神秘秘,慌慌张张走近愚耕身边,叽叽咕咕地说是,就因为他上回打瞎那江西佬的一只眼睛的事,派出所还在到处抓他,他不敢带愚耕回家,只能带愚耕到客车站里边的一家旅社去住宿,每晚只要5元钱,很便宜得啦,邵东人一边说着一边就赶紧跟愚耕到班车后面拿出愚耕的包裹。
那一男三女茶陵老乡都已拿好了他们的行李,叽叽嘎嘎,兴奋不已,即将离去,愚耕因为听了邵东人这一翻话,大失所望难以置信,如坠雾里,不能马上冷静下来作出分析判断,实在太意外了,心灰意冷,闷闷沉沉分不出心思跟茶陵老乡道一声别,聚散随缘,近乎木讷。
邵东人反倒还能叫唤着跟茶陵老乡道一声别,然后邵东人立即就带着愚耕走进客车站,又向客车站右则里边的一家旅社走去,而且邵东人还不断向愚耕抱怨说,他上回打瞎那江西佬一只眼睛的事,害得他花一两万元钱,还不敢在下关立足,又只好回邵东老家躲了一阵,也没钱花了,他的爸爸哥哥完全不管他了,不过派出所的人也不能把他爸爸哥哥怎么样。
愚耕也很快就明白过来,邵东人说的这是怎么一回事,肯定又不像邵东人说的那么简单,简直不可思议,愚耕倒也并不怎么大惊小怪,还能轻轻松松,大大方方地劝慰邵东人几句,愚耕也不得不怀疑邵东人为什么要带他来下关,忧心忡忡,重新对邵东人的品性加以审视研究,不知邵江人还有那方面是他还不了解的,慎之又慎,如同伴虎,愚耕再也不指望得到邵东人的什么帮助,由衷感叹这难道不又是一种奇迹,悬乎其悬,太富有戏剧性啦,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邵东人带着愚耕来到这家旅社的营业窗口前,显得驾轻就熟,邵东人以前也住过这家旅社,愚耕也认为这家旅社最便宜只要5元钱一天,确实够便宜的啦,心满意足,无须选择,所以愚耕很爽快地就交了5元钱并让登记身份证。
邵东人因为怕派出所有人来查这家旅社的旅客身份证登记表,所以不敢在这家旅社住宿,何况邵东人身上并没有身份证,如果这家旅社不用登记身份证的话,邵东人也很愿跟愚耕一同住进这家旅社。
愚耕交了钱让登记身份证后,邵东人就熟悉地带着愚耕上二楼,找到愚耕的床铺,还把他的皮夹包放进愚耕的包裹里,他只有想办法到外面去过夜。
邵东人可能感到对愚耕很不好意思,就应酬似地陪愚耕谈了一会和,愚耕也不露出心事,忘乎所以,还是原样子。
很快邵东人也就要出去了,并保证明天他一早就会来找愚耕,让愚耕明天等着就是了,他也一定会帮愚耕找个活干,小菜一碟,请愚耕务必要信得过他,不然他怎么对得住愚耕。
邵东人走后愚耕倒也很平静,审时夺势,觉得从明天开始就要完全正确靠自己了,尽快与邵东人脱断关系,水落石出,有始有终,他的经济状况岌岌可危,明天再也不能旅社啦,希望明天就能找到活干,愚耕觉得要跟邵东人脱断关系,十分棘手,生怕节外生枝,不能自拔,但也不能操之过包,要顺其自然,弄不好会惹祸上身,
愚耕原以为邵东人的品性只有些玩世不恭,吊儿郎当,喜欢逗猫惹狗,有好也有坏,还能受他青睐,可至此看来,他还并不怎么了解邵东人的品性,疑惑从生,邵东人肯定还有很多方面他还并不了解,那江西佬在邵东人开的店里买了一条假烟后,找三四个人去邵东人的店里找麻烦,怎么邵东人反倒三两了就打瞎了那江西佬的一只眼睛,邵东人未免太凶残了,情节肯定十分严重,不然怎么连派出所的人还到处抓邵东人。有点当邵东人是通缉犯的味道,
愚耕还并不就此认为他跟邵东人来下关有些上当受骗的性质,一切还很正常,真正的结果也还没有出来,愚耕情愿相信邵东人也是也于一片好心才要带他来下关,想不出还能打他的什么主意,但就此看来他将多的一些灾难多一些风雨,这恐怕就是他的命,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愚耕并不是没有心理准备,愚耕不习惯吃后悔药,只有勇敢面对现实,迎难而上,倒要看看他和邵东人之间还会弄出什么名堂来,还有没有奇迹出现,到要看看最终结果会是怎么样的,说到底都是他自找的,真真是狗就改不吃屎的路。最终应该是怎样的,就自然会是怎样的。愚耕跟邵东人来下关,不正是存心想有不同寻常的结果吗?愚耕其实早就预感以很不妙,却麻痹大意,不顾一切地跟邵东来下关,为所欲为,肆无忌惮,明白人成了糊涂人,以至于弄成这种局面,千头万绪心乱如麻。稀里糊涂,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如果不是因为邵东人,愚耕的处境就明朗得多,就当是自己选择来下关的。还是一点也不用操心,可邵东人却说明天一早就会来找愚耕,并还是承诺要帮愚耕找到活干,真让愚耕欲罢不能,莫名其妙,十分被动,如果不是邵东人把他的皮包寄放在愚耕的包裹里,愚耕恨不得明天一早就一走了之,无牵无挂,可愚耕还是想跟那邵东人有始有终,并满足他的好奇心,更何况愚耕始终还没有从邵东人身上得到任何好处,有些不甘,说不定邵东人还真能帮他找个活干。至少还并不觉得邵东人有跟他撒过谎,想必邵东人也会觉得很难碰到愚耕这种人,缘份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