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死神的尖啸,锐利的箭啸过后,是一阵安静。
所有人依旧保持着刚才的那个姿势,唯一不同的,就是寒似水。这个时候的寒似水两腿跪着,身体软软的仰在后面,一双翻白的死鱼眼失去了光泽。他竟然被张长夜故意射穿的一箭绷断了最后一根神经昏死过去了!而由于这个姿势,显得格外挺拔的二哥的地方,也似乎潮湿了。
张长夜回过头去,看着所有人注视他的目光,心想:老爹啊老爹,这回为了给你争个面子,估计我要成名人了吧?毕竟能来这里上课的,有几个是好相与的?
只不过张长夜也纳闷,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没有人出来阻止,这让张长夜也没有台阶下,因为本来张长夜只是打算给寒似水一个深刻的教训,如果有人阻拦,自己也就这样了,结果没人拦着,自己不得不做个全套的。而最让张长夜郁闷的是,大虎来了,也不劝阻,只是傻站着。二虎更干脆,直接帮他动手了!也不知道劝。
其实张长夜误会了,原本今天孔老爷子害怕张长夜做出什么啥事来,所以昨晚连夜为大虎和二虎各准备了一张符箓,结果也不知道是没天赋还是大虎和二虎根本没修行过的原因,到最后大虎和二虎都没学会怎么使用。但是孔老爷子又怕张长夜被欺负,所以在最后让大虎和二虎进去。虽然孩子都年轻,但是三个总比一个强吧?老爷子这么想着。于是才有了大虎和二虎抱着挨揍的决心来了。结果刚到这边,就看到了这一幕。大虎已经呆住了,他哪见过这个?二虎则一狠心,心想反正今天就是来帮忙打架的,这才出的手。
而那教授他们知识的老者见好戏收场了,就跟没事人一样回到了教室。其他人本来就被张长夜看的发毛,见老者回去,他们自然也赶紧跟着回去。
还是那个教室,还是先生,只不过今天张长夜周围出现了一片真空地带。先生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走到了教台。
先生看了看那片真空地带,摇了摇头,清了清口,说:“咦,今天怎么好像少来了两个同学?”说完满含深意的指着张长夜问:“这位同学,你来说说,今天为什么少了两个同学?”
张长夜怎么想也没想到,这老者竟然能这么问,思考了一下,张长夜随口道:“听说寒似水昨天晚上落枕了,找了一个人给他按腰,结果今天腿动不了了。另一个同学听说是因为得了痔疮,引发了内出血,今天早上起来肚子痛,就没来。”
这是什么原因?落枕了找人按腰?然后不小心把腿按坏了?还有什么得了痔疮,还能引发胃出血?然后肚子痛?这都是哪跟哪?所有人都不知所以的想。
只有老者不以为意的点点头,说:“好了,我知道了。”
却见低下的所有同学都快抓狂了,你知道了?你当然知道了,你今天看了一遍全过程!还有,那个理由算什么?他怎么不说,他小姨心情不好,所以寒似水去打了街边的卖鱼的,结果在鱼肚子里发现今天不宜上学所以没来的?
但是大家也只是敢想一想,毕竟已经有一个实践生亲身体验了这老者的恐怖,所以也没有人质疑。
随后老者接着说:“在学习第三课之前,我带大家回忆一下前两课的内容。第一节课,叫做道理。好了,现在右手边最靠后的同学,你回答一下,刚才,你明白了什么道理?”
海得宝一听,怎么又叫他?不就是第一节课没注意听么?你至于总叫我一个人么?但是转念一想,大丈夫能伸能屈,于是海得宝就伸直了身子,说:“谁的拳头大,谁有理!”
下边人一致点头,可不是么,人家找那种破理由,你也点头相信了,可不就是拳头大说的算么。
却见老者摇了摇头,说:“答案是,道理都是强者说的。”
下边所有人很一致的给了老者一个白眼,废话,意思不一样吗?
老者仿佛看出了所有人的所想,接着说:“谁的拳头大,谁有理?那是什么理?那是不讲道理。但是人家给你们讲过道理了,而且你们也很信服这个道理,更准确来说,是信服他的力量。于是他就有了道理,于是他就可以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这回下边包括张长夜在内,都给了老者一个白眼。老者说来说去,不就是说,你跟人家讲完“道理”后,还要找一个好的理由收场么?典型的做婊/子还要立牌坊。当然这是别人想的,张长夜只是想到收场这个问题。
随后老者接着问海得宝:“那你再说说今天你看到了什么信念?”
海得宝这个能屈能伸的男人刚屈下去,听见又被叫到了,赶紧有伸了起来。说:“暂时的忍耐不代表懦弱,而盲目的自信是自大,是愚蠢的!”
老者这回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那今天我们来上第三课,世界。在上世界这节课之前,我要再点评一下,今天早上听说的一件事情。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虽然做法不错,但是还是显得稚嫩。要记住,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一个残忍的世界!尤其是对于修行者来说!”
一句话,所有人都沉默了。任谁也没有想到,老者竟然会说出这句话!
随后。老者又说:“但是,做人也要有气量。当然这个气量,是指不是生死之敌的时候,才可以拥有的。这个世界,很复杂。而我们侍水国,是处在这复杂的边缘。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幸福的,但是对修行者来说,却是凄惨的。”
“这个世界,曾经被我侍水国先辈分为小国,大中小三种国家。但是,后来,因为一幅据说是从强国收购来的地图,先辈们发现了,原来他们只是井底之蛙。”
停顿一下,老者继续说:“据说这幅地图只是大陆的四分之一。而我们侍水国,只是在这张五丈地图上的一个点而已。只是一个点而已!你们能明白,我们侍水国倒地有多小么?外面的世界有多广阔么?而当你们看到了足有六分之一地图大小的大国的时候,你们又会有什么感受?井底之蛙!”
说完老者独自感叹了半天,接着说:“而且这地图据说不完整。因为这只是一副人族的地图。据说这个世界,除了人族,还有好多好多种族。他们兴许生活在一个裂缝中,兴许生活在你的身边,你根本无从得知。所以,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们有走出去的一天。”
......
这一节课,依旧让所有人陷入了陈思。不是因为感觉自己的渺小,而是在对自己的何去何从出现了迷惘。
而就在所有人依旧在迷惘的时候,张长夜却在看着弩箭回忆着。
原来昨天,张长夜在想好了计划后,早早的把图纸画好,然后拆分成铁和木两部分,一部分交给木匠去做,一部分交给铁匠去做。有人可能会奇怪,难道张长夜只是临时想的,就成功的画出图纸做出弩箭了吗?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了。别忘了,张长夜是干什么的,是一个搞研究的,而化学的变化,往往伴随着物理的变化,所以化学好的人,物理不会差。而且,他的母亲为了他的安全,还给过他一把枪,以及枪的构造,火药的配成,因为他的母亲一直认为,如果你不了解武器,那么你就无法用好武器。所以张长夜在军火方面还是有些研究的。而弩这种声音小,中短距离威力大的武器也恰好出现在里面,所以张长夜曾经亲手制作过手工弩,而且还做个些许的改动。
以前没事的时候总在想过去的事情。现在,有的时候好几天都不会想一下了。张长夜不无感叹的想。难道自己已经被这个世界同化了?
思考间,张全德来到了张长夜的房间。
看着一脸笑颜的张全德,张长夜怎么能不知道,张全德已经把今天的事情了然于心了?
张全德找了一个靠近夕阳的位置坐下,一脸期待着看张长夜。张长夜伸了伸手,从长袖里拿出了两把迷你弩箭,张全德也不多说话,一把拿过弩箭,试了试,说:“咦?怎么没有箭?”
张长夜心说还没有弦呢。但是毕竟是自己的老子,所以张长夜就将原理和用法跟张全德说了。
刚开始张全德还兴致盎然,但是听着听着,就显得兴致缺缺。
张长夜也发现了这一点,随后一想就明白了,毕竟这种简单的东西,侍水国怎么可能想不到?说不定侍水国的兵就是用的这个东西打仗的。
但是张长夜错了,首先侍水国还真没有这东西。其次,在这里,当兵的基本上都有外练五六层的基础。如果能到内练,那也会被分为精兵。而那些一点修为也没有的人,基本上是不会被安排在战场上的。
而当一个人的外练达到六层的时候,这种弩箭,也就是能刚好入肉。但是别忘了,当兵的,还有护甲在外面,所以这种弩箭也只能是小孩子之间互相打一打还有些效果。而且,别忘了,真正的高手,都是以气驭箭,所以近战武器不用说,弓箭也好说,但是弩箭,你连弩都碰不到,只需要开开关就可以了,所以弩箭直接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所以张全德有些失望,因为在他的思想里,暂时接受了张长夜的谎言。但是他总觉得,张长夜应该能拿出一些更厉害的东西来。
其实张全德也是想多了,首先,张长夜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制作那东西,其次,那些东西并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啊,如果真是那么简单就制作好的,那在张长夜原来的世界里,不人人都成军火商了?
但是随后张全德就打定一个主意——一定要让张长夜抛弃过去,放眼未来,让他认清楚,只有修为才是真的,其他的,都不过是浮云耳。
但是今天毕竟张长夜给自己露脸了,所以张全德依旧笑呵呵的说:“今天你可真给你老爹我露脸啊,本来还替你担心,现在看来,是百白操心了。不过话说,你今天给寒家可是得罪的够彻底的,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张长夜很纠结的看了张全德一眼,说:“老爹,你是总府啊,虽然我不知道你具体是干什么的,但是都说总府是一方龙头,如果你罩着我,都不行,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张全德皱着眉头消化了一下,问:“什么叫罩?还有龙头这个词你小子可千万别乱说,否则被别人听见了是要杀头的!但是我喜欢。”
张长夜无奈的看了张全德一眼,心想,脸皮有够厚啊,随后解释说:“就好像,我是你儿子,别人要欺负我,你当然不允许了,这就叫罩。”
张全德想了想,说:“那你的意思是说,皇祖罩着皇帝,皇帝罩着将军大臣,将军大臣罩着老百姓,是这个意思吗?”
张长夜一听头大了,因为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不是一个国家,更像是一个黑社会。
不过想归想,张长夜绝对不会说出来的,要不然张全德又好问他什么是黑社会了。
“那个寒家,您打算怎么处理?”其实早在今天刚回来的时候,他就听孔老爷子说过,要给寒家一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这里到底谁最大。本来张长夜想劝阻说算了,但是一想起那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又觉得这么算了,有些不放心。
但是张全德想的就不一样,站在张全德的角度来说,他根本就没瞧得起寒家,之所以要给他些教训,是因为心里觉得憋屈。想自己,为了张长夜,找人家二长老帮忙。后来二长老提出帮他打压寒家,那个时候,自己还为了寒家,不要了一回脸,不单没给人家诊费,还把人家恐吓了一番。结果寒家给自己的是什么?所以张全德咽不下这口气。
“我看,寒家的家业太大了,而这代子孙也守不住,不如就缩减一些好了。”
“那您是打算便宜二长老了?”
张全德一皱眉,没好气的看着张长夜,说:“还便宜天海门?那干脆让他一家独大好了!”说着张全德为张长夜的智商捏了一把冷汗,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多培养培养张长夜,不能再让张长夜保有在那个世界奴性的思想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