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赶上午膳时间,湖岸四周没有行人,画舫里的各家主子也将珠帘帷幕放下,准备歇息,所以木离和听兰二人很容易就避开了众人的视线。
凌归迢站在船头,轻咳两声为自己壮胆,腰板挺直,双手负在背后,仰着下巴,朝凌琮瀚的画舫走去。
“见过三皇子。”小厮眼尖,当即高声唤道。
“嗯,四弟呢?在没在里面?”凌归迢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一边问,一边迈着八字步朝里走。
小厮当即挡在他面前,“三皇子莫急,我家主子正在休息,请容我通报一声。”
凌归迢眉毛一横,凤眼一瞪,提高音量,拿出一副平日里蛮不讲理的模样,“你还敢拦我?都是自家兄弟,莫非四弟还会不见我不成?”
“不是不是,您误会了……”
小厮慌不择言,知道这是位得罪不起的大爷,正焦灼无奈之际,画舫内突然传出一声温润平和的声音,“三哥请进,是下人不懂事,还望三哥莫要同他一般见识。”
凌琮瀚收回准备迈向后舱的脚步,落座于方桌前。方才他已将外面的对话尽数听入耳里。
他和凌归迢打交道的时间不多,这人身后是正得盛宠的贵妃,嚣张跋扈惯了,此番言语也不足为奇,只是他来得有些不是时候。
“这还差不多,”凌归迢一脸满意,“听到你主子说的没有,还不快带我进去。”
大步迈进舱房,就见凌琮瀚一脸淡然地坐在对面品茶,手边还有一杯新砌的热茶,看来是为自己准备的。
凌归迢也没客气,咕噜咕噜喝了两口之后,“四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凌琮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句话不是应该自己说吗?
“三哥今日找我所谓何事?”
“无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论胡搅蛮缠的本事,凌归迢在众皇子中为佼佼者,木离绝对没有找错人,“我不过是在自己画舫中待得无聊,所以四处转转。”
说罢,左顾右盼一番,“你这儿为何连舞姬和乐师都没有?着实无趣得很,”然后冲他挑挑眉,“要不要我送你一个?我那画舫上的可都是极品。”
凌琮瀚轻笑一声,“还是留着三哥自己享用吧,四弟没那样的福气。”
他算是看出来了,凌归迢就是闲得发慌。
“不要就算了,我还舍不得送呢,”凌归迢牢记着木离交给他的任务,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极好的点子,“听闻你前段时间得了一匹良驹,还是纯正的汗血宝马,借给我两天怎么样?”
他自幼爱骑射,对那匹汗血宝马眼馋好久了,可惜这段日子父皇教训得严,一直未得机会。
凌琮瀚当然舍不得,那可是他专程托人从大凉买回来的,当宝贝一样,自己还没纵马几次,哪里就舍得给他了?再者,凌归迢他还不了解吗,这人就是一个强盗,美名其曰“借”,实则一样东西都没还过。
“还真是不巧,那马前些日子被捕鼠夹夹伤了腿,尚未修养好,怕是要扫了三哥的兴致了。”
凌归迢倒也不掩饰,“果然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