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紫薰只觉得阵阵翻涌的狂潮在胸腹间汹涌澎湃,很想即刻便踹翻这个无耻的可恨男人,一句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是的,你比周峰差太远了!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你说什么?”他的怒吼,与节目里老虎的叫声融合到了一起,“你再说一遍!”
“你比周峰差太远了!你给他提鞋都不配!”江紫薰倔脾气上来了,不怕死的重复。
“是吗?看着我!”他的嗓音沙哑暗沉中不乏一丝阴狠,伸出一手钳制住她的脸,逼迫她看向自己,忽然一声笑,“你不是喜欢我这张脸吗?嗯?既然如此,为何不把我当做是他!”
一边说着话,另一边他的手并没有闲着。
“这样,我们都会很愉快。”
“不!不是这样的!”抓住欧阳文羲在周身游走的大手,江紫薰的身体瑟瑟发抖,神态却是异常坚决,“我爱的是他的人,不是那张面孔,更不是长成了那样面孔的人!你不是他!我无法做到!请你放开我!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嗯!看不起!你以为我会怕这个!而且都到这种程度了,江紫薰,你让我怎么放你?”
男人和女人在体力上,女人永远是柔弱的那一个,可是对于爱的那份坚韧顽强,即使明明知道自己的反抗如同以卵击石,江紫薰却没有打算放弃。她估摸着大致方向一脚踢上去,将车窗前的玻璃雕塑踢掉下来。
期待中的碎裂声响起,她用手去摸索地上锋利的碎片,抓住一块迅速架上自己雪白的手腕。
“欧阳文羲,你不懂,像你这种冷血无情的人永远都不会懂!我现在郑重其事地告诉你!我江紫薰上辈子死了,他就是为我埋尸的那个人!这辈子,认定了非他不可!他生,就是他的妻,他孩子的妈;他死,就是他的未亡人,他秦家的贞节烈妇。我心中的那片净土不容侵犯,因为里面只种了一棵叫做秦墨麟的树。他的枝,他的叶,他的根,就连隔夜暖流凝聚的露水,都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她眼一闭,将尖利的断口往动脉处猛扎下去。顷刻间,浓重地血腥气味侵袭萦绕在鼻端,可是却没有觉出任何痛意。她睁开眼睛,惊诧地看着欧阳文羲血流不止的手背。下一刻,手上传来一阵剧痛,欧阳文羲那只受伤的手铁钳一般攥住她,下死命地一捏,她疼的松开手,玻璃碎片滑落出去。
他仍旧压在她身上,却是没有了动作,只是眸光幽深地静静看着她,眼眸里彼岸花海一般浓深炽烈的欲望之火如潮水般迅速褪去,只余下手背上那一抹缓缓流淌的艳红。
收音机里的鬼哭狼嚎声充斥在狭小的空间,气氛不伦不类到诡异。忽然动物的叫声停止,电台主持人的洪厚男低音出现:“各位听众大家好,现在插播一条新闻。今天上午大约十点钟,位于X城瑞迪广场南端的迪士尼乐园发生火灾,伤亡情况不明……”
江紫薰一听到“迪士尼乐园发生火灾”,脑子里轰隆一声炸开,下面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对着不知道是欧阳文羲束缚住她的哪个部位恶狠狠的就是一口,欧阳文羲似乎痛呼了一声,离开她的身体。
江紫薰得着自由,立刻掏出手机,心慌意乱的去拨王影的号码。
“嘟——嘟——嘟——嘟——”
电话响了好久,打了好几遍,得到的结果都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电话从她手中无力的滑落,江紫薰整个人瘫软在坐垫与欧阳文羲之间。
老天不会对她这么不公平吧,眼看就要找到孩子,又要再次夺走吗?三年前她已经死过一回,现在难道还要再死一次?可是这一次,她怕是没有以前那样的好运气,无论如何也撑不下去了。
忽然,她的身体陡然坐直,一把抓住欧阳文羲的扶在腰间的手,无神的眸子里笼着一张悲伤无助交织而成的惨白空洞的网,几乎就要给他跪下:“欧总,我求你,我求求你现在带我去迪士尼乐园。只要你带我过去,回来你想要怎么做,我都答应你。”
她现在不能够就这样什么也不做的坐在这里,她要过去,一定要过去!哪怕付出她的所有!
“刚才那番爱的誓言,那么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我差些就真要感动了,可你现在这样又算什么?”欧阳文羲不屑地嘲笑她。
“不算什么,什么都算不了!我们这些普通人在你看来只是蝼蚁!但是蝼蚁尚且苟活,所以我们也会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江紫薰几欲崩溃的脸上,泪水不由自主的下落,“我朋友带着孩子在迪士尼乐园,我必须过去,我不放心。欧总,我求你!”
“你朋友?”欧阳文羲审视着几乎失去理智的她,眉头紧皱成“川”字,暗沉的眸光深邃似海,仿佛要流进她的灵魂深处,“什么样的朋友?”
“是……”
见欧阳文羲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她不想再多说,转身去拉车门。拉了两下没有拉动,便以脑袋去撞玻璃,拿起包包砸玻璃,用脚踢车门。此刻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她的小果果发生了什么意外,她也不想活了。
如果那边火还在烧着,她势必一头撞进火海里。
“欧总,求你快开开门,求你,我……”她声嘶力竭地哀求着身后的男人,长长的头发散开来,疯了一般的撞玻璃,觉得撞不开,又用手去抠门把手,细嫩白皙的手指抠出了血,门把手附近留下了一块又一块的暗红手印,血糊糊的一片。而后又去撞玻璃……
“你这个女人疯了吗?”在她还未说出“求”那个字时,欧阳文羲迅速伸手将她的身体扳过来,按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记住,以后再也不许这样求人!”没有再多说,他快速的发动汽车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