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日子,用什么来形容呢。迷茫,困惑没有目标。生活无中所事事但身躯却被繁重的农活所禁锢。但是那段日子对于每一个回忆他的知青,都不会用真正的贬义词来形容。虽然迷茫,虽然困惑,生活虽然没有目标,但是我们收获是显而易见的。
那个18,9岁的年纪,人生观,世界观刚刚形成完毕。这段青涩,更是苦涩日子里,我们虽然物质生活上没有满足,但是我们的精神世界是得到了提升的。这也是值得庆幸的,我们没有提前得到丰厚的物质,如果在18.9岁时就被物质左右着生活,或者养成了对物质生活迷恋的性格的话。那样的这代人将会有一个不样的人生。
我和闫斌交流过这个问题,他说,正是我们在那个年纪看到了那群真正在受苦的中国人民,才意思到自己的幸福,后来很多人的奋斗目标都变成了改变他们的生活,现在还有很多的人在努力着。
后来我和我的知青战友们聚过会,他们现在这个社会的各个阶层,有的是军官,有的是医生,有的是工人,有的是政府官员,还有囚犯,还有一个在澡堂子里搓澡。我们交流的时候,是那段是日子让我们学会了冷静。无论什么样的事在我们看来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那段是日子我是忘不了了的,那帮兄弟和几个姐妹我也是忘不了的。更忘不了的是高琪,让我知道什么是爱的女孩。他的一封来信勾起了我的插队时回忆。也是对她的回忆。
老兵刚刚退伍,连队显的清净许多。我在床上看着一本一个老侦查兵写的回忆录。他也写到了他的爱情,他说爱情对军人来说是奢侈的。他的青春被鲜血和苦涩所围绕,他那远方那浪漫的爱人在为他饱受着心的煎熬,他们只能期盼战争早点结束,可是战争结束了浪漫的她却病死了。我读到了他的爱情。正巧给我了第一次爱情的人寄给了我一封信。
三喜儿把信放在我的床上,我看着黄色的牛皮纸,迟迟没有打开,脑袋不受控制的出现了那个身穿花棉袄,头扎麻花辫丫头,她是一个可塑性非常强的姑娘。无论什么样的衣裳在她身上她都能穿的好看。我们相处了快两年,陕西的风沙都没有改变那雪白的肤色。
我还是打开了,打开了信,也打开了我的思绪。
秦朝,你好。
快两年不见了,你还好吗?这的风沙还是那么大。
你说你会给我写信的,可为什么没有?听说我要给你写信,你的那几个哥们都要问你好呢。还说你不够意思,走了也不说联系他们。前几天有招工的李红兵他去工厂当工人了,临走时朝我要了你的地址,说要给你写信呢。
我知道了我们分手了,但是你知道我的性格的,从来不掩饰自己。我要告诉你我想你了。你想我了吗?
村里上个月修了路,村长高兴坏了,说山上的田不用荒着了。就是从你带着他们修的那节开始修的。村里四分之一的田都在那个山坡后面,5几年的时候发了次水把上山的路冲出个大坑。从此就没人敢走那条路了,路断了田也荒了,村里的粮食就不够吃了。咱们来的那几年,年年闹饥荒,是你要带着大伙说要修路。
你乐呵呵的说要有愚公移山的精神,鼓动着大伙说修路。后来你到地方一看说形容错误,应该叫精卫填海。
他们说他们没想修什么路,就是受不了你的鼓动。我也是,那时候咱俩正在热恋,更会支持你。后来路只修了一段你就走了。你嘱咐大伙一定要修下去。但是你走了,我们谁也没心思修了。
村长还唠叨你呢,说你给乡亲们做好事。但是也没少祸害大家伙,你带着大家偷玉米的还是没有瞒住。村长知道是你们干的,但是他也知道咱们粮食都分给了村里的孤寡老人,所以就没说什么。你走之后村长还让我拿着玉米磨成了玉米面。大家还在回忆你打的那只野兔子,我们第一次吵架就是因为我把兔子给放了,你没吃成。你还记得吗?
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你肯定会高兴的。村里还成立了小学,孩子们也不再脏兮兮的可,我在小学里代课。我妈妈催了我好几次回去我都拒绝了,我想继续教这些孩子。让他们知道外面的世界,我舍不得他们。
我对你说过你走我不会挽留,但我会想你。谢谢你给了我爱情,我的第一份爱情。我知道分手是我提出来的,感性告诉我,我后悔了。但是理性告诉我我们不合适。
我给你写这封信,就是为了要告诉你。我要会老家了,不回北京。你部队地址是我朝你爸爸要的。你给过你家的电话号码你还记得吗?村里小学的老师分配来了,我不用再代课了。但是我爱这片贫瘠的土地,是这让我的命停止了一下。学会了思考和冷静。我知道你也爱这里,你比我们都爱这里。可惜没有相机,我没有机会和这里的山,这里的土地,这里的人合影。你也有这样的遗憾吗?
不说了,我们还是朋友。这可是你说的。
望回信,祝身体健康。
此至
19**年*月*日
高琪
读完了心,我的心思绪万千。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爱着高琪。他没有挽留我,是真的不爱我吗?我还是决定给他回信。
高琪,你好。
我还好,就是训练苦了点。那里的风沙还那么大啊。我应该去那里当他们的农业部长,专门让他们植树造林,改变一下那里的环境。再不济我我六十岁以后就领着板锹到那里植树,我还会回到哪里去的。
替我也问他们的好,没我带着他们调皮捣蛋村里是不是消停多了。替我转告他们,革命的火种不应该因为我的离去而熄灭,让他们再接再厉。不能让村长那老王八蛋闲着,我在那的时候他就老扣我工分。
现在我想明白了,咱俩那个不是爱情,只是好感。是那个环境促成了我们提前恋爱了,那只有我们那几个人,除了睡觉都在一起。所以我们的感情才能火速发酵。咱俩的关系是友情和好感夹在一起的感情,现在他纯洁了真正的革命友谊啊!你甩了我,放心,哥们大度着呢。不会放在心上的,不要担心我的归宿问题,军营这有不少女军官打听我呢!哎,没办法,谁让咱有这魅力呢!
听你说修路了,这事你得替我教育教育他们。答应我好好的怎么我走了没人修了呢!要是一直修,现在没准都通了。
记住了粮食要藏好了。要小心赵吉兴,他最坏了,偷粮食的主意就是他偷的。还有兔子的事恐怕我得记你一辈子,那时候我饿的都快眼冒金星了,我好不容易抓
只兔子你还给我放了!我要是饿死了谁来解放全世界受苦受难的人民啊!
真想回去看看村里新建的小学,看看孩子们一张张笑脸。不过我想你也该回去了,我们爱过那里但是我们都不属于那里。赵吉兴他们也不属于那里,他们也早晚会离开的。但是我想你们也会和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里。那个山坡,那道梁,那个淳朴的民风,质朴的乡亲们,咱俩约会的那个土窑洞。说实话我也特别想你。
我一切都好,前半年光忙着打架了。关了我好几次禁闭呢。后半年我拜了好几个师傅,学了好几样绝活。我还交了几个不错的战友,一个叫三喜儿山里娃特别有情报部部长的潜质,搜集起“情报”非常及时准确。还有一个叫闫斌也是一个混不吝的主和我挺投脾气的。还有我的排长,连长,老班长都是真汉子。特别是我的排长,格斗,射击都是一绝,上过军校,那叫能文能武,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要是没有我把你介绍给他得了,他也不比咱们大几岁。
说到这个我得跟你好好说说,我们虽然分手了,但是我真心的祝福你,祝福你找到一个真正爱你对你好的人。我呢,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就找个年轻漂亮的女军官将就,将就得了。
回老家以后给我来信啊,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走,我的信寄给你,你还能不能收到。
永远祝福你,一个远方的朋友。
此致,敬礼。
17**年*月*日
秦朝
写完了信,我回忆起了,我们插队的日子。回忆起了,高琪。虽然回信还是和她故作幽默,不在乎。我时刻都在问自己我还爱不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