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泓圣主举起酒囊,连喝了几口,随后对尹子夜说道：“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那些人敢来对付您,应该是有自己的依仗。我感觉他们只是探路的,一旦发现了您,大修行者随后就会赶到,所以……”
“看来你没有听懂。我换个角度说吧,为什么帮我？”
“您毕竟是堂堂的圣主,就算要死,也应该轰轰烈烈的战死,而不是在身怀重伤的时候,被一些宵小所欺。那些人不敢和您公平对决,只想着找便宜,我看不过去。”
天泓圣主笑了笑,再没有说话,扯下另一只烤鸡,扔给尹子夜,接着又把酒囊扔了过去。吃得差不多了,天泓圣主把酒囊的最后一口酒喝光,随后靠着树于慢慢坐下,轻声道：“那里是我家的老宅。”
“哦？”
“我身边应该有一个内鬼,极得我的信任,而且也很了解我。否则,他们不可能想得到,去那里找我。”
尹子夜没有说话,他对天泓圣主一点都不了解,也知道该如何给出建议,只得默默听着。
“会是谁呢？老南……不应该。”天泓圣主一边说一边摇着头。
尹子夜依旧保持沉默,而她也没有指望尹子夜帮自己思考,她只是在自说自话。良久,天泓圣主抬头向四下扫视了一圈,对尹子夜说道：“我要静修片刻,你替我护法。”
“好。”尹子夜点头应道。
天泓圣主慢慢闭上眼睛,她的气息变得沉稳,散发出的灵力波动如平滩上的潮水,慢悠悠的涌来,又慢悠悠的涌去。本来保持平静的尹子夜,双瞳突然缩小。天泓圣主在静修,但她的灵力波动竟然影响到了他身上的火灵珠,随着天泓圣主的灵力波动而膨胀收缩着。尹子夜以前从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一时间变得格外紧张,难道对方感应到了火灵珠的气息？但天泓圣主一动不动,好似什么都不知道。足足过了三个多小时,天泓圣主才睁开双眼,她的气色好了许多,双眼也恢复了神采。
“呵……好舒服。”天泓圣主伸了个懒腰,随后慢慢站起身：“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没有。”尹子夜道,他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你想说什么？”天泓圣主问道。
“前辈修行的是什么灵诀？”尹子夜终于忍不住了,整整三个小时,他一直在苦苦压制着火灵珠,甚至有几次,火灵珠就要自发启动了,这天泓圣主所修行的灵诀十有八和五灵珠有联系。
尹子夜也知道,自己的话犯了大忌讳,但事关重大,他不得不开口,只希望天泓圣主能记挂自己的相助之情,不要当场翻脸。
“你居然能问出这种话？”天泓圣主似笑非笑的看着尹子夜。
“我”尹子夜内心纠结无比,半晌,无奈的说道：“那算了吧。”
“你我也算有缘。”天泓圣主淡淡说道：“如果你愿意拜入我门下,我可以把灵诀传授与你。”
按理说,现在尹子夜应该大喜过望,然后倒头便拜才对。天泓圣主也是这样以为的,但尹子夜的表现,出乎了她的预料。他又是默然,换在一年多以前,他不会有任何犹豫的,这是难得的机缘。不过,现在不同以往。已经很多人投到了飞来峰的阵营,他拜天泓圣主为师,等于加入了圣山门,也等于把那些人的命运交到了圣山门手上,对他们不公平。而且,飞来峰的人处境会变得很尴尬,别人不说，钰铮对圣山门，佛窟和万妖域一直是颇有微词的,如果知道他尹子夜加入了圣山,钰铮一定会离开。以后再发生什么事,他也做不得主了。如果圣山冲突想让飞来峰的人充当炮灰,以他的实力,凭什么阻拦？
“多谢前辈的好意。”尹子夜苦笑道：“不过……晚辈有自己的苦衷,还请前辈见谅。”
“怎么？看不起我？”天泓圣主皱眉道。
“晚辈怎么敢……可……可晚辈已有师门了……”
“哦？你师父是什么人？”天泓圣主问道。
“他不在这里。”尹子夜含含糊糊的回道,实际上他说得是不在这个世界,当初在梦中出现的那个世界，应该是传说中的上界吧。
“也罢。”天泓圣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尹子夜用别的理由推托,她一定会感到很恼火,而这个理由还是说得过去的。能拜入她天泓门下,今后必将飞黄腾达。尹子夜感念师恩,宁愿放弃这个机会,证明了他至纯的心地。不过,她从不习惯受人帮助,而尹司空错沉吟片刻,再次开口：“我修行的《五行诀》共分五卷,既然你不愿意拜入圣山,那么我的《五行诀》自是不能尽心传你,嗯……只传你第一卷吧,能修行至什么程度,还看你自己的造化。”
“多谢前辈”尹子夜惊喜交加。
“不过你要答应我,没有我的允许,绝不会把灵诀转授给他人。”天泓圣主道,虽然知道只修行第一卷是没用的,最多算是入门,但天泓圣主还是有些不放心
“好”尹子夜毫不犹豫的应道。
“世人只知有五大神诀,却不知道,有几种灵诀威能更在五大神诀之上。只可惜,那几种灵诀受限颇多,终其一生也难以有成,所以才会泯然无声。”
“前辈,您的灵诀就是……”尹子夜显得很吃惊。
“那是自然。”天泓圣主很满意尹子夜的情绪变化：“我的灵诀来自当年的圣祖,岂是那些灵诀所能相比。”
“圣祖？”
“好了,你仔细听着。”天泓圣主对圣祖的话题有些忌惮,毕竟圣祖孔光是传统意义上的大反派,就算她走到这种高度,成为翻云覆雨的圣主,也不敢为孔光翻案：“第一卷叫‘金光诀”
“第一卷共有千字真言,我只说一遍,你记得住也就记下了,记不住我也不会重复第二遍。”天泓圣主说道,她心还是感到有些不妥的,谁让尹子夜拒绝拜入她门下了,口里答应,只是为了还人情,但实际上还是希望他无功而返的。
“明白了。”尹子夜振奋精神,想考验他的记忆力？找错方式了。自从修行了《混元玄经》之后，自己的一切都有了很大的改善。
天泓圣主以均衡的语速,把第一卷的内容复述了一遍,随后道：“你不要急,想当年我得到《五行诀》之后,苦苦修行了五年,才略有效应,八年总算有了小成……”话没说完,但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尹子夜闭目静坐,已经开始修行了。
“真是个小妄人……”天泓圣主苦笑摇头,她原本对尹子夜是有些好感的,但尹子夜拒绝在先,现在又表现得过于莽撞、贪婪,让她很不喜,《五行诀》是圣祖孔光一生心血所集,不经过反复研读、参悟,直接进入修炼,几乎不可能得到什么成果。
天泓圣主扭头看向别处,等过了一会,她感觉到尹子夜的气息发生了一些变化,再把视线转过来时,不由大吃一惊。尹子夜的脖颈、脸颊上,出现了无数道密如蛛网的金痕,那是血脉贲张造成的,虽然年头已经非常非常久远了,但她记得当初自己是在修行了两年后,才出现相同的效应。片刻,金痕慢慢扩散,让尹子夜整张脸都变成了金色,这让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随着时间的流逝,金光又开始向尹子夜的眉心收缩,最后凝成一个小点,而他的脸色已恢复了正常。短短几小时内,天泓圣主看到了太多让她不相信的现象,她的脸色已变得僵硬了,这种足以用恐怖来形容的境况,彻底颠覆了她的常识。而事实上,尹子夜的进境会如此之快,完全在于他已经拥有了火灵珠,《五行诀》就是为了五灵珠量身打造的,再快也属正常,慢了才是不合理。良久,金色的小点彻底化去,尹子夜张开双眼,天泓看得很清楚,当第一抹神光从他的双瞳射出来的,竟然是金色的。
“你……已经修炼小乘了？”
“是啊,已经小乘了”尹子夜站起身,很郑重的向天泓圣主拜倒：“多谢前辈……”
天泓圣主一伸手,一股无形的力道挡住他的拜势：“你不愿入圣山,自然也无需拜我，你……真的突破了？”
“是啊。”尹子夜诧异的回道,他并不感觉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就像一个蓄满了水的水库,打开个口子,水自然就会喷涌而出,以前的他,只不过是不懂如何开口子而已。
“怎么可能……”天泓圣主的脸色更加僵硬了。
“前辈,怎么了？”尹子夜问道。
“你什么时候达到了丹境之境？就在帝陵？”
“是的。”
“你告诉我实话,到今天为止,你已经修行多长时间了？”
尹子夜回想了一下,很老实的说道：“一年多一点。”
“一年？一年”天泓圣主再次错愕,随后发出尖叫声：“你用了一年的时间,从锻体境练到了丹境？”
“一年前,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呆子。”尹子夜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