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宴在携恩暗示封千弥。
千苏是封千弥告诉苏宴的名字,苏宴也看破不说破,只当封千弥是千苏,不是当朝太子爷。
苏宴给千宴取名,用了封千弥的“千”为姓,给千宴取了和他一样的名。
千宴千宴,封千弥得因为苏宴而护着千宴。
许是片刻难得的怜悯之心,封千弥当着苏宴的面叫了千宴的名字。
从此,世上再无苏宴,唯有千宴。
封千弥当时就在想,他叫千苏,苏宴姓苏,那就给个面子吧。
封千弥的生母啊,也姓苏。
后来封千弥和殷容殇,总是能宽容千宴许多,好在千宴并不爱露面,很多人都不知道封千弥身边还有一个叫做千宴的人存在。
……
隔日,清明微雨。
天光乍破时分,阮辞西便穿戴好了衣服,看着门外一如既往的清明雨,拿起了放在柜子里的油纸伞。
迟春和迟东也早早地来到了阮辞西的院子里等候。
“走吧,今日,我们步行回家。”阮辞西轻笑一声,撑开淡青色的纸伞,上面画着一朵菩提花。
太子府的一处深院,种着一颗槐树,细小的槐花被微雨打落在地,白色的靴子将看起来很是完整的花踩进了泥土里。
白衣的少年微昂着头,任由这雨打在他的身上。
长发渐湿,紧挨着皮肤,那微翘的长睫毛坠着雨滴,落下的时候在眼睑下划过一道水痕。
院子里除了一棵槐树,还种了很多茶树。
“你不喜欢喝茶,不喜欢槐花。”
“可是你为什么不生气。”
“你好歹来我梦里,说一声也好啊……”
封千弥坐在树底下,身上是少有的狼狈。
“你只要说一声,让我做什么都行。”
“即便你从来都没有选过我。”
那个人,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也是一个可以选择的对象。
封千弥捂着眼睛,低笑出声。
“你真是可怜。”
玄琅的太子殿下,是一个自私又可怜的人。
封千弥一直都知道。
槐树后面有一个小小的屋子,透过树影和雨幕,隐约可见是一块牌位。
清明,下了雨的话,是很适合假装淋雨的。
长里坡,阮家宗庙。
今年的清明,只有阮辞西来了,曾经辉煌的阮家,如今落魄到一个女娃单独前来祭拜。
阮辞西按照往年的规矩,一一给列祖列宗行了礼,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
这是阮辞西的一片赤诚之心,她也一直很尊重自己的先祖。
“小姐,可以了。”迟春给阮辞西打着伞,看着阮辞西一个一个墓拜了过去,身上的衣裙已经又脏又乱。
迟春心尖泛疼。
阮家先祖的墓其实并不在这里,这里只是一部分新墓。在这之前,阮辞西已经在祠堂里祭拜过没有墓地的先祖们,给他们上过了香。
“迟春,你看,这里没有几个墓里面埋着他们的尸首。”阮辞西跪完了最后一个墓,她双亲的墓并不在这边。
“这些,都是衣冠冢。”
“他们的尸体,要么被扔到了乱葬岗,要么在战场上腐烂了。”
“只有少数人,尸体能被幸运地运回京城,战场上从来都没人能给他们收尸。”
“自从阮家上了战场,阮家人啊,就再也没有被葬在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