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冬内心十分纠结,但高柳一的耐心却在逐渐消逝。
“唰!”
正当苏九冬沉浸与自己的思想斗争之时,失去耐心的高柳一直接甩着蛇皮鞭在柳芸娘身上狠狠的抽了一记!
苏九冬大声叱骂高柳一:“你这是做什么?我还没有给出答案,你怎么可以动手?!”
“我早就说了,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着。你回答得越迟,你阿娘身上的鞭痕就会多增加一道。如果不想眼睁睁看着你阿娘被抽成血泥,你就尽早作出决定。”
说完,高柳一又在柳芸娘腿上抽了一记。
“你住手!你要是再敢打一下,等我被救出去了一定饶不了你!”苏九冬双眼憋得通红,直直盯着高柳一,目光里方府能喷出真火来。
“你与其浪费时间与我斗嘴放狠话,不如多花时间想清楚该如何选择。”
高柳一又恶狠狠的抽了柳芸娘一记,只不过这次是照着柳芸娘的面门打去的,原本深陷昏迷的柳芸娘当即被这一边子抽醒了过来,咧着嘴痛呼,脸上赫然一条血痕。
“啊!…好疼啊……”柳芸娘被猛然抽醒,脸部肌肉与身体不由自主颤抖抽疼起来。
“阿娘!”苏九冬猛烈的想挣脱锁链,但不过徒劳无功。她不是神仙,也不会法术,不能施展法力替自己解开束缚,救下柳芸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柳芸娘受苦。
“苏小姐,怎么样?你想清楚了吗?两条路你要选择哪一条?”高柳一明明是在向苏九冬问话,却面对着柳芸娘,手里的鞭子并不停歇,一下接一下的抽着柳芸娘的身体。
柳芸娘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哪怕满脸是血也要努力劝阻苏九冬:“九冬儿,别听他的!他把我们骗来就是为了要害阿恒!你可不能想岔了害了阿恒,助纣为虐呀!”
苏九冬内心天人交战,两难的抉择让苏九冬陷入了困难的境地。
另一边,云慕林拿苏九冬与柳芸娘的安危,来威胁温以恒的行动也在进行着。
云慕林气定神闲的端坐在圈椅上,一边细细数着外袍上五爪金龙的数量,一边淡淡开口下最后通牒:
“温以恒,我最后一次劝你,你的选择决定了苏九冬与柳芸娘二人的命运。所以你做决定时可得权衡好了。”
“我与苏九冬不过在斗茶时见过一两次面,柳芸娘就根本不认识了。你提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又作何干系?不过是诈我而已。”温以恒继续泰然自若的躺着,心里却紧张的揪成一团。
目前温以恒只有极力否认他与苏九冬、柳芸娘之间的关系,才能将她们二人的性命保住。
如果表现得越是担忧,则更会使云慕林气焰更盛,逼近脚步进行威胁。
“你说你不认识苏九冬与柳芸娘,我才不……”云慕林正准备开口,旁边有狱卒跑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云慕林听后十分恼怒,恶狠狠的将那份告密信甩在地上。
一旁的范劲山赶忙将告密信捡起,慎重的问道:“温相,你可得想清楚了,这可是你最后选择的机会了,万一选错,死的可就是两条无辜的人命了。”
温以恒握紧拳头,努力平复自己的语气:“我确实与苏九冬只是见过两面的陌生人,更不认识柳芸娘。你们拿这两人的性命来要挟于我不过徒劳而已。”
范劲山无奈的对云慕林一摊手,摇摇头。
得知苏九冬给出的答复也是拒绝出面做伪证、拒绝劝谏温以恒承认谋反之事,云慕林愤怒非常,一脚踢翻圈椅,骂骂咧咧的带着范劲山离开了。
范劲山边走边劝云慕林消气;“虽然目前争取不到苏九冬、温以恒也不同意签字画押,我们不如召集官员联合在告密信背面签字,然后作为物证呈给圣上,请圣上做最后的定夺。”
云慕林被温以恒与苏九冬二人逼得无法,便当即派人给党派里的官员去信,明日上朝前先往阁房集合,联名签字弹劾,最后向天铎帝举报温以恒意图谋反之事。
早朝,天铎帝高坐龙椅,臣工伫列。
云慕林将密信呈给天铎帝,天铎帝收到这一封有许多官员联名签字的告密信后,并没有选择当廷质问,只默默将告密信压在龙案上。等早朝结束后,天铎帝召见了云慕林与唐仲冶。云海
偏殿内,只有天铎帝、云慕林与唐仲冶三人。天铎帝沉思着一言不发,云慕林与唐仲冶也不敢吭声。
天铎帝再次细看告密信,心里产生了与在正殿上第一次看时不同的看法。
“慕林,你与仲冶先在此处候着,德丰,你随我来。”天铎帝指着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刘德丰从偏殿后门拐去了偏殿后面的小花园里。
“今日慕林给我呈上来子初意图谋反的告密信。”天铎帝睥睨着刘德丰,低声问道:“以你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来说,你是信还是不信?”
刘德丰不敢搭茬。刘德丰知道天铎帝这一问并不是在问他,而是在问天铎帝自身。
果然,没等刘德丰开口回答,天铎帝便自己回答了:“子初为官六载,诚恳勤勉。虽然偶会做出令朕不悦之举动,但朕也知道他是为了朝廷,因此我是不信这封告密信的。”
“目前子初只是因为贪污受贿被关入天牢。但目前贪污受贿之事尚未瓷实,又替人冒出了意图谋反之事,这未免太过巧合了。”
刘德丰试探性的附和道:“是呀,两件重罪责的事情全撞一块儿,确实令人生疑。”
刘德丰的搭茬没有什么营养,只是随声附和,因此天铎帝继续自己分析着:
“如果按照贪污受贿论处,也不过是将子初关上二十几年,再从他的银库里抄出银子来补充国库。可如果要按谋反论处,这牵扯可就大了。”
“温以恒在朝中经营多年,与他有利益联系着只多不少。如果谋反罪坐实,只怕受牵连的官员人数就不是仅仅个位数了,说不定连我大胤朝的根基都会因此而受到动摇。”
刘德丰注意到天铎帝不再称呼温以恒的字,而是改为直呼其名,便敏感的改变口风接道:
“温相在朝中经营多年,私底下肯定会广结人脉,与许多官员互相牵制着。甚至敢公然与太子相抗衡,倘若说其背后没有多位官员与势力互为靠山撑腰,定是不可能的。”
天铎帝点点头:“这些年来,以恒和太子二人互相牵制,这正是朕想要的结果。朕赏罚论处一直秉持公正之心,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以致天秤一直保持平衡,不会有任何倾斜。”
此时刘德丰在天铎帝背后露出嘲弄一笑,默默在心里腹诽着天铎帝:“你还说你不偏心,明明对太子偏心到家了!如果不是温以恒在费心制衡,只怕你这位子早就被太子抢走了。”
天铎帝没有看到落后于他的螺刘德丰是如何状态,仍旧自言自语:“倘若温以恒一死,朝堂势均力敌的局势被打破,往后太子一人独大,岂不会威胁到朕自身?”
皇家没有父子亲情,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当年天铎帝只是皇子,未曾被立为太子,最后率兵逼宫,杀死了先皇,才得了这皇位。
天铎帝的思路瞬间又改变了方向,无厘头的问了一句:“德丰,你说朕要是真的处置了温以恒,往后太子会不会对朕进行逼宫篡权?”
刘德丰暗暗感叹帝王的喜怒无常,正搜肠刮肚的思索着该如何回复天铎帝,天铎帝又自己转了话题:
“先是有人举报温以恒以权谋私,贪污受贿,再来又有告密信举报温以恒谋反,会不会是之前夏苗,温以恒让太子吃了亏出了丑,太子置气不过,这才故意陷害于温以恒的?”
天铎帝激动的揪住刘德丰的肩膀:“我越想越觉得奇怪,为何偏偏找来建行宫的吴润豪,为何此时爆出意图谋反之事…太子特意召集官员联名签字上奏,可见他的党派也过大了…”
刘德丰料不准天铎帝的倾向,只能从当前天铎帝提及温以恒与太子云慕林二人的态度进项判断:
“如果圣上真这么想,倒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圣上不希望看到太子一派独揽大权的局面,不妨再着人查清真相。然后将温相放出,再对温宅以及温相一派的大员安抚一番。”
“你所想正是朕所想。”天铎帝拿拳头一合手心,转身回到偏殿,宣布了自己的判决。
因为温以恒的贪污受贿与意图谋反两事尚有可疑之处,因此天铎帝派人进行仔细复查。对温以恒的惩处,也仅仅是免去了温以恒往后继承柱国公的勋位,继续留他担任宰相一职。
云慕林对这个判决并不服气,抗议道:“父皇,温以恒牵扯了两桩大案,怎可轻易将他放出?甚至还让他留任宰相一职?这岂不是会让百姓对父皇公正严明的形象产生误会?”
“大胆!”天铎帝一拍宝座,怒叱云慕林:“你的意思是,我这样的判决是昏君的做法?云慕林,你是不是坐腻了太子的位置,想要做到朕的位置来做出你所谓的公正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