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老道,吊足了展辉的胃口之后,直接开口道,“不过,我这里有一无名宝卷,上有无上秘笈,以肉身养魂之法,滋生魂血,最终可逆天夺命!”
展辉并没有忙于祈求,反而镇定下来,等待下文。
神秘道士见展辉竟如此淡定,也不啰嗦,一口气说了出来。
“修炼此法,危险巨大。十死一生,后期更是有可能成为活死人一样的傀儡。不过,一旦修炼成功,那就是风云变色,叱咤风云般的人物。绝对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怎么样?现在,你还要令郎拜师吗?”老道此刻竟与那日贪婪、猥琐的样子大不相同。
“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去考虑。三日后不论你如何决断,我都会离开落阳城。另外,我这有仙家灵丹小补天丹一枚,可延长你儿九年寿命。但是服用丹药就注定无法修炼仙法,也注定了你儿活不过不惑之年。”
脑子里回荡着神秘道士说的话,展辉向着来时的路走去。一步一步,竟似有万斤之重。平坦的一条大路,却走得踉踉跄跄。
三天时间看似很短,可是对于如今的展云一家而言,却是如同几个秋。
展辉一回到客栈,曾柔见其面色苍白,一脸的疲惫之色,就心急起来。
“辉哥,你怎么了?小云的事怎么样?”
展辉坐在椅子上,定了定情绪。“两个选择,……”
展辉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妻子说了一遍。
“此事我想把决定权交给小云,看他如何选择。你我虽身为父母,但此事非同小可,关系生死。……我还是比较倾向于他选择前者。”展辉说出了心中所想。
展辉从神秘道士那里回来时,天色已晚。他和曾柔也是一直在说着展云和展风小时候的事,边说边流泪。最后两人竟相互抱着痛哭起来。
展云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回来的,只是在上茅房的时候,隐约间听见有哭声从父母的房间传来。
展云知道,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他强行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动声色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可是回去了之后,却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进去了,为什么没进去问个究竟。但是后来也释然了,如果进去,父母看到自己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局面,恐怕是会惹得父母亲更伤心。
“我到底是怎么了?我命不久矣了吗?看样子是的,否则父母怎会抱头痛哭?我还有多少时间?三年?五年?十年?还是一年、半年?我……”就这样,展云心里胡思乱想着,想着想着,睡着了。
从神秘道士那里回来的第二天,展辉就把事情告知了展云,并说明这等生命攸关的大事交予展云自行定夺。展云并没有马上答复,而是说要考虑一下。
当晚,展云想着父亲所说的两个选择。而展风坐在一旁发愣,似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风哥,我想跟你谈谈,但是你得先答应我,听我的。”展云看着展风,竟一脸的平静。
“你说吧,小云,风哥什么都答应你!”展风有些红肿的眼睛盯着展云,带着一丝哽咽说道。
“今天父亲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要选择拜师,与其一天一天耗费生命的等死,还不如去拼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有一天我回来了,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我破了这必死之局,获得了生的机会。二,我终究无法逆天,生命无多,回来落叶归根,到时还得麻烦风哥你为我践行!我走后,你要为我多照顾父亲母亲!当然,更得保护好自己!……我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对谁都是!明日我就会离开,……你我兄弟必有再会之日!……”不经意间,展云已是声泪俱下。
“小云!”展风抱住了展云,兄弟二人相拥良久。
“放心,父亲母亲我会照顾好的,我会把你的那一份也做到。”展风心里这般想着。
另一个房间中,展辉抱着曾柔,布满血丝的双眼满是疲惫的望着窗外,心思却是不知飘到了何处。曾柔的双眼红肿异常,现在也不停的淌着泪水。
任何的父母得知此事大概都是这种反应吧!那是一种不顾一切的追寻,哪怕只有一丝的机会也不会放过的执着;那是一种不计回报的付出,哪怕倾尽所有也不会停歇的坚强!风雨中他们为你守候,磨难中他们替你勇敢,而你只需要给他们好好的活着!他们只要你活着!……
父亲是一座山,他撑起了一片天;母亲是一条河,她流淌灌溉你心灵的每一处干涸!山不动,岿然成峰。水更流,浩瀚如海。那山为你遮风挡雨,让你坚强;那水给你慰藉滋润,让你知道什么是温柔。
深夜本是人们睡的最香的时候,可是这个夜晚对于展云的家人来说却是清醒、无眠的。
曾柔躺在展辉怀里,有泪水沾湿了展辉的胸膛。房间内的油灯忽明忽暗的燃着,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就好像是谁的生命之火在燃烧,生命的波动时强时弱,偶尔还伴有痛苦的嘶吼!嘶吼过后,挣扎过后,一切归于平淡。灯油总有耗尽之时,最终会熄灭、冰冷!
房间里展辉看着灯,心里不知想着什么。曾柔看着展辉,泪眼婆娑也不知想着什么。
另一个房间里,展风睁着眼,望向窗外的星星。心里想着今后没有弟弟在身边的日子,从此以后自己要变得坚强,要更加努力的修习炼体术,要有保护自己和家人的能力。关于展云选择离开,展风开始是想要反对的,可是后来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反对的理由,相反,应该支持这种选择。因为毫无疑问,如果展云想有个更好的未来,这就是最好的选择。让他留下来,陪着家人虽然也好,但是一天天的等待死亡临近,却是对展云,甚至对家人最大的残酷与折磨。
展云也睡不着,回忆着曾经的美好时光。可是想着,想着也不禁害怕起来。难道自己真的是一个快要死的人吗?他脑海里闪过父母抱头痛哭的画面,仿佛更加确定了。
漫长的一夜随着雄鸡报晓,终于快要过去。
一大早,展云就去打来了洗漱用的清水,给父母送了过去。
“父亲,母亲。孩儿决定今日就去祥龙客栈。”
“也好,早去也好早一点修习那救命的法门。在这里也是陡增烦恼。……”展辉心里其实非常舍不得展云离开,可是只有离开才有生的希望。于是此刻也是强作镇定的说道。
“小云!”曾柔走上前去,一把将展云抱在怀里。声音哽咽,透露着浓浓的不舍。
听到妻子哭泣,展辉也终于控制不住压抑已久的情绪,两行热泪从眼眶中淌了出来。
最终,展云在父亲、母亲还有哥哥的陪同之下,来到了祥龙客栈,途中曾柔不停地嘱咐展云,要孝敬师尊,另外万事都要小心,不要让自己深陷险境……另外又给展云和展风各买了两套衣衫,又把身上所有的金银细软都一股脑的交给了展云。展辉看到曾柔如此的嘱托展云,一时也没说什么。只是在最后的时候说了几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而唯独人心最是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永远不要把最真实的自己暴露给你不信任的人!”
展风见弟弟要走了,心里面满是不舍。想着和自己一起长大,一起玩耍的弟弟马上就要离开,将要一个人面对人生的苦难,而他这个做哥哥的却什么都帮不上。也许做好弟弟交代的事就是他唯一能做的。想到这里,他拉着展云小声说:“小云,你放心!家里有我。……其实我想说的是,你保重!风哥会想你的!”
“好的!风哥也放心,老弟会照顾好自己。我没那么容易死掉的!”
展云嘴上如此说着,可心里却把家里每个人说的话都默默的记在了心里,也许这就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听至亲的人和自己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