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子听到司徒透询问尹秀澈的事情,又联想到那抹出现在案发现场的身影,连忙矢口否认。
她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这只是一种本能,妹妹想要维护哥哥的本能。
司徒透微微蹙眉,有些纳闷的审视着真子,一双眼睛里面透着精明,“我刚才说你哥哥可能会有危险,你的第一反应怎么不是担心他,反而急着否认自己没有见过他?”
真子的神情立即有些紧张,“我正要问呢。”
司徒透想了想,莞尔一笑,“没有消息就还不是最坏的消息,我们都不要太悲观,继续各自试着联系试试看。”
真子忧心忡忡地点点头。
病房地门口,铃兰从里面探出了个小脑袋,向这边张望过来,挥了挥手,“姐姐,厉少醒了。”
司徒透和真子互看一眼,回到了病房,正看到项易不知道在和厉君措嘀咕着什么。
项易见到两个人进来,立即站起来摊了摊手,向司徒透扬了扬眉毛,“看来比起我们,他好像更需要你,真拿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没办法。”
说着,他拉了真子,“你也出来有一会儿了,我陪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铃兰依旧站在门口,看着项易和真子出去,不多时却又看到项易折了回来,指着她道:“喂,小屁孩,还不走,在这里当什么电灯泡。”
铃兰有些不满地白了项易一眼,“你才是小屁孩呢。”
话虽如此,还是嘴里嘟囔着跟着项易离开了病房。
病房中就只剩下了司徒透和厉君措两个人。
她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厉君措,感觉屋子里面闷闷的,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任微风徐徐吹进来。
厉君措深邃的目光一直打在她的身上,从未离开半刻。
刚刚经历过受伤失血过多,男人的俊脸显得有些苍白,精雕般的五官却依旧精致而立体,伤病中的所带的一丝英气更加令女人怦然心动。
司徒透将身子抵着墙壁,在与厉君措保持了一定距离的地方默默垂着头。
心底里升腾起一串串问号,无数想要和他说的话,却还未等到嘴边,就又被她生生压回去了。
这个男人聪明到狡猾,即便如今躺在床上,也依旧不容小觑,她只要先开口,便注定了败局。
厉君措淡淡看着她正在不知道紧张地盘算着什么地模样,微微抿唇,声音一如往昔般深沉性感,“坐吧。”
司徒透忽然就觉得自己有些像一个正在受审地犯人,这种感觉让她颇为恼火,然而鬼使神差地,男人的话仿佛又一种莫名的魔力,让她不知不觉就按照他说的去做了。
坐在椅子上,她离他的距离又近了些。
男人身上散发出的独有气息混合着药物的味道萦绕在她的周身,她却从中读出了危险,不由地保持警惕地坐直了身子。
“你很紧张。”厉君措淡淡地,陈述着一件早已经被他看穿地事实。
“我有什么可紧张的,现在能活动自如的人是我,你躺在床上连动都不能都,根本威胁不到我。”司徒透皱了皱眉头,低着头捏着自己的衣襟。
厉君措将她所有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微微扬起嘴角,“我刚刚出手术室的时候,好像有人差点用眼泪淹了医院。”
“胡说,我才没……”想了想,司徒透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多余,于是说到一半便住了口。
厉君措盯着司徒透有些局促的模样,好像又回到了七年前的那段时光。
“方才医生来都已经原原本本告诉我了,你还想狡辩么。”男人扬了扬眉梢,露出一脸挑衅的桀骜。
司徒透白了他一眼,这个骄傲自负的男人,都已经这副模样了,身上的锐气倒是一点都没有减。
想了想,她弯起嘴角笑了笑,“医生真的什么都告诉你了吗?包括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想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医生说你伤到了脊椎,恐怕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再站起来,后半生就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哦?”厉君措不慌不忙地看着她。
司徒透眨了眨眼睛,“你以为我在骗你么,定做地轮椅稍后就到,不相信得话你也可以自己动一动,看看身体是不是还听你的使唤。”
厉君措微微蹙眉,有些怀疑地将司徒透上下打量一遍,动用身体地力量,想要为自己翻个身。
却未想到,不但没有成功翻身,剧痛立即弥漫遍了全身。
男人闷哼一声,额头上立即有冷汗沁了出来。
司徒透地目光顿时一沉,再顾不得玩笑,立即撩开被子去看厉君措地伤口有没有裂开,急得小脸通红,“从来也没见你这么听话过,让你试试你还真的就试试啊?万一伤口裂开了,万一不小心又伤到脊椎了……”
厉君措盯着她焦急地表情,原本深邃而锐利地目光顿时微微一柔。
正为厉君措检查伤口的司徒透只觉得手上一暖,厉君措的大手突然紧紧覆在了她的小手上。
她心中一抖,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却被男人攥得更紧。
“想要我的伤口再裂开,你就尽管用力将手抽回去试试看。”厉君措自信的语气中带着几丝变相的威胁。
司徒透睨了他一眼,“你这是干什么。”
厉君措眼角淬笑,“我们的订婚典礼已经结束,我也已经当众宣布我和你在一起,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拉你的手你也要拒绝么。”
司徒透有些不可理喻地看着他,“明明是你单方面宣布地,我又没有答应你,怎么能够作数,厉少未免有些太自作多情了。”
厉君措冷哼一声,“从来都只有我拒绝别人,我说作数,便是作数了。”
司徒透抿了抿嘴唇,白了他一眼,“我不管有多少人要听你的,但是在你养伤期间你都要听我的,现在给我老老实实躺好!”
厉君措的手却没有放开,看向司徒透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深情,“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么。”
司徒透的心头一抖,看着厉君措身上的伤,也突然变得严肃而郑重起来。
“你,还疼不疼?”司徒透低着头,巧妙地将眼中的心疼悄悄掩去,“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是我了,不,可能我根本就撑不下来。”
“我宁愿是我。”没有肉麻的煽情,厉君措的语气颇为云淡风轻,却字字重如千金。
司徒透缓缓抬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看到他薄唇轻启,她的耳朵立即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什么都听不到。
然而嘴唇张合之间,她却将那两个字认得分明——“小透”。
司徒透心中的酸涩突然有如泉涌,沿着身体直逼眼眶。
厉君措沉默地盯着她泛红的泪眼,在静静等待着她地回应,哪怕只是淡淡地应一声。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只要她点头,他便紧紧抱住她,此生再不会与她分开。
司徒透吸了吸鼻子,紧紧咬住嘴唇。
从厉君措为她挡下那一刀地时候,她就发觉自己满心地恨意就已经随着厉君措喷溅出来地血烟消云散了,不管她有多嘴硬,对一个人突然没有恨了,就像突然之间不爱一个人一样,只是刹那之间的事情。
她曾经以为的那些他带给她的痛苦,好像都变得无足轻重。至少,她愿意一点一点耐心地,听他将一切都解释清楚。
“如果可以,是不是能再叫一遍,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呢。”司徒透任眼泪缓缓落下,嘴角却微微勾起一道优美地弧度,冲厉君措展开了一个灿烂地笑容……
郊外的废旧厂房里。
甜甜捂着“咕噜噜”直叫的肚子爬到纪柔的面前,用小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妈妈,我好饿。”
纪柔倚着墙壁,呆呆地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之间,听到甜甜的话之后,缓缓抬起了头,显得有些憔悴,“好,等一会儿天黑了,妈妈就去给你找吃的。”
甜甜抿着小嘴,咽了口口水,“嗯,我要吃谢容阿姨做的馋嘴蛙,口水鸡,还有……”
“不可能了,”纪柔目光暗淡地看着远方,“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甜甜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纪柔垂在额间凌乱的头发,懂事的轻轻为她将头发拨到耳后,“妈妈不要难过了,甜甜不吃了。”
纪柔的眼泪倏地落了下来,一把将甜甜搂在了怀里,“是妈妈不好,妈妈没有让甜甜过上好日子,还连累了你。万一……万一我的身体撑不住了,你可该怎么办啊……”
“一向心狠手辣,不肯低头的纪小姐,如今怎么会说出这种丧气话来。”一道女人从容而优雅的声音打断了纪柔的哭诉。
纪柔立即抱着甜甜,警惕地看向声音地来处。
邹丽白地脸上挂着淡定地微笑,用看蝼蚁地目光看着坐在地上地纪柔,“要让你活下去,可不是只有那个叫做司空轩的医生才能想出办法。我不仅有办法救你的命,还能让你如愿嫁给厉君措,就看纪小姐肯不肯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