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透狠狠瞪了厉君措一眼,转头对向李队:“警察先生,我可以跟你回警局。我刚才并没有和厉少在一起,真实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你可以调出监控看个明白。”
话音刚落,方才来向李队汇报情况的警察又凑了过来,“我们去查过监控了,但是附近的摄像头好像都被人为破坏了,没有一台能够反映出今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司徒透皱了皱眉头,目光瞟到厉君措。
男人似乎对这一切并不意外,墨黑的眸子中折射着淡定的光芒,看好戏般冲她勾了勾唇角。
司徒透瞥了他一眼,“警察先生,我们走吧。”
李队显然要对厉君措忌惮几分,有些为难地看着他,“不好意思厉少,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
厉君措淡淡眯了眯眼睛,“一起去。”
司徒透扬眉,对上男人的眼睛,“谁要你跟着一起去?这件事和厉少没有关系,厉少还是少插手。”
对于司徒透这种好心当成驴肝肺的行为,男人轻哼一声,俯身凑过来,压低了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呵着气,“怎么,睡过了就不想和我再有关系了?”
声音不大不小,听起来颇低调,一旁的李队却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暧昧而挑逗的语气让司徒透的心中陡然一颤,她咬咬牙,就差没在男人的俊脸上印上五个手指印。
“谁和你睡过了!”她气恼地质问,不自觉地提高了声调。
几乎所有的警察都听得分明,目光齐刷刷地打向司徒透和厉君措。
司徒透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话的声音过大了,连忙住了口,又狠狠斜了厉君措一眼。
男人好看的眉眼淬了一抹迷人的笑意,伸出右手修长的食指,在司徒透娇俏的小下巴上轻轻一勾,动作颇为轻挑。
“我不是很喜欢你总是很冷静的样子,像个木偶,这样才像个女人。”
司徒透一把将那只温凉的大手打掉,“谁要你喜欢!”
说完,大步跟着李队上了警车。
厉君措盯着她的背影微微蹙眉,她倔强的样子和当年的司徒透简直如出一辙。
轻笑一声,男人也款步走到了车前。
李队亲自为他开了车门,等到厉君措在车子的后座坐稳之后,李队才将车门关好后坐上了驾驶座。
司徒透一见到厉君措也跟了上来,不禁往座位的另外一侧挪了挪身子,扭头看向窗外。
厉君措轻抿薄唇,锐利的眸子锁了她一会儿,将头后靠,微微半合起眼睛。
司徒透半晌没听到动静,回头看到身边的厉君措似乎已有睡意,盯着男人精雕般完美无瑕的侧颜有片刻晃神。
曾经种种,全都浮现在她的眼前。
正陷入沉思,却突然听到男人带有磁性的声音,“还没看够?”
司徒透猛然回过神来,看到厉君措依旧保持着眼睛微闭的状态,却好像长了第三只眼睛般,很清楚她在干什么。
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司徒透坐直了身子。
警车的车门被再次打开,其余几个警察做好了剩下的工作,也坐上了车子。
小小的警车因为警察坐上来而显得有些拥挤,司徒透正想给刚刚坐到后座的警察挪出一点地方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环上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往自己的怀中揽去。
司徒透看了那只手一眼,又看了看仍然半闭着眼睛的厉君措,想要起身推开他,却又因为男人的力道让她重重摔在男人的胸口。
耳朵贴在他心脏跳动的位置,他强有力的心跳一如当年,澎湃地像大海一般的感觉。
司徒透心中堵得厉害,听到男人的声音盘旋在她头顶上方,“不会让其他男人挤到你。”
两个人就这样在拥挤而别扭的车内一路到达了警局。
李队颇有一种小庙容不下大佛的架势,对厉君措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夜里局长不在,就委屈您在这里坐一会儿,做完了笔录就送您回去。”
司徒透坐在他的旁边,将两只手拄在桌子上,用力地打了个哈欠,揉着有些惺忪的睡眼,“您想问什么就问吧。”
连续多日都在为了音乐会的事情忙碌,又要费心思小心应付着纪柔一类人,现在这个时候她实在有些疲惫了。
李队点点头,“死者坠楼的时候你到底在哪里?”
“我在回家的路上,看到有个人影从楼上掉下,就想跑过去看个究竟,没想到在路上遭到了不知什么人的袭击,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死者身边了,后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司徒透抿了抿嘴唇,“这些我在现场的时候都已经跟您说过了。”
“有没有什么人,或者证据能证明你说的话呢?”
司徒透拧着眉头想了想,无奈苦笑,“夜这么深了,路上行人很少,监控又出了问题,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又怎么会有什么证据呢?”
“谁说没有。”坐在她身旁的男人淡淡开口,俊眉轻扬,“我不是说过么,出事的时候这个女人和我在一起。”
李队捻了捻手中的笔,“那你们当时在做什么呢?”
“你说呢?”厉君措眼角眉梢流泻出来的光彩中带着威慑力,却又十分有风度地看着李队。
李队尴尬地笑了两声,心中已经很清楚,无论真相如何,这个女人是厉少想保的人。
厉君措甚至不用多做解释,凭着“这个女人和我在一起”这样一句细想起来不甚合理的话,就足以让李队做事之前先考虑后果。
司徒透瞪着厉君措,“你别胡说。”
男人却干脆将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般对李队道:“我们已经尊重了你们的程序,随你来了局里做笔录,你们是不是也应该在事情查清楚之前尊重我们。”
李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厉少言重了,笔录做完了,我们这就派人送你们回去。”
厉君措摆摆手,“不必了。”
“厉少,”李队在厉君措起身的瞬间却又突然叫住了他。
厉君措淡淡回眸,“嗯。”
李队清了清嗓子,“今日我们愿意放这位小姐先回去,是因为有您做保,正像厉少所说,这件事情是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上。将来若是有朝一日,我们查出艾琳小姐的确和这件案子有关系,我们还是会将她带回警局,不会因为她背后是谁而轻纵,还希望厉少理解。”
厉君措薄唇轻抿,“自然。”
说完,他大手一挥,直接拽住司徒透的手腕,径自向外面走去。
司徒透扭动了几下手腕,没有成功挣脱,只能由着他拉着自己走,“你要带我去哪?”
“你不回家么?”男人反问,嘴角浮起一丝邪肆的笑意,“还是你真的想和我一起去做点什么。”
“我自己会回家,你放开我!”司徒透没好气地。
厉君措冷哼,“和纪柔耍心机你还有两下子,走夜路可就不太在行,不怕再有人再背后袭击你么,嗯?”
司徒透深深吸了一口气,原来今晚在音乐厅的事情,厉君措早就看出是她设的一场局。
也没错,如果他看不出来,他就不是厉君措了。但是似乎,这个男人并没有因此而迁怒于她。
“要论心机,我还不是纪小姐的对手,今晚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到警察局一游。”她也索性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
厉君措微微抿起嘴唇,边向前走着边道:“今晚的纪柔正在家里思过。”
司徒透上前几步追上男人,眉心紧拧,“不是她?那还会有谁?”
厉君措深邃的目光在她的小脸上轻点,转而轻笑起来,“看来你得罪的人还真不少。”
这种笑容,不是平日里的骄傲狂妄,也不是邪肆挑逗,是一种别样的惬意的微笑,带着蛊惑苍生的力量,几乎能够让任何一个女人在见到之后怦然心动。
司徒透不明白,她得罪的人多了,他高兴什么。
又或者,今晚的一切正是厉君措设计好的?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攥了攥拳头,看向厉君措的目光中多了一丝警惕。
厉君措用余光淡淡扫过她脸上的表情,目视着前方,缓慢而悠然道:“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能和林景焕搭上线,接近我自然不是为了钱。接近了我,又拒绝了我给你的机会,偏偏又和纪柔耍心思,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想要什么?想要你和纪柔痛苦,想要厉家万劫不复……不,她只想要一切痛苦结束,她只想要她的孩子回来,可是那再也不可能了……
司徒透紧紧攥住拳头,半晌没有说话,良久之后终于长长叹出一口气,“好,既然你想要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我就告诉你。”
厉君措深邃的眸子中染上了一抹郑重,静静等着司徒透继续说下去。
她仿佛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男人,“你听好,我不要做谁的替身,我要你爱我!”
厉君措的眼睛骤然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