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俞大夫跑开,我赶紧走到门边去给诗茵开门。
“搞什么?还锁门哟!是有什么秘密吗?还是想赶我走?我那间房老妈早就收拾好了,我正考虑要不要搬过去呢!”
诗茵一脸纳闷地看着我,她想起俞逸凡曾对她说过,她妹妹也许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姐姐,我能有什么秘密嘛!我以前就有这个习惯,进门就锁门的,不是针对你的,更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换睡衣啊!你看,好看吗?”
我刚才已瞬间套上了姐姐给我买的睡裙,我像条绿色的毛毛虫扑向她,吓得她直躲。
“我逗你玩呢!原来你还敢锁着门不让老爸老妈进你的房间?你牛!告诉我,刚才你是不是偷偷地扮时装模特哪,这回又换了多少套了?不过这套绿色条纹的还真适合你这个大睡虫,自生保护色,可免遭同类伤害!”
“还不知谁伤害谁呢!我看还是我的破坏力比较大,那些小生灵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不屑道。
“你和小动物还真能成为朋友!”诗茵取笑我。
诗茵把我睡衣的大帽子给我套上,两只耷拉的大耳朵正好盖在我脸上,我向她吐出长舌头,扮了个鬼脸。
“你是越活越小了,简直还像个幸福的小BABY!”
“嗯嗯,姐姐,我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幸福过!我觉得人间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爸妈和你都围着我。而我呢,还不用上学,也不用上班,像现在这样可以睡到自然醒,午后还可以再睡个美容觉!”
“还说你人生的要求不高,就你这几条要求,一般人也享受不到啊!”
很显然我刚才的幸福标准已触动了诗茵。
我扑倒在床上,期望姐姐也和我一样,我们都倒在床上说会话后,再随时进入休眠模式,直到父母呼唤我们吃午饭。
“嗨,别睡别睡!我们下去陪陪父母,俞医生上午来了吗?怎么没留他在咱家吃饭呢?”
诗茵却一把将我连拉带扶地唤了起来,她一边问我,一边极速地换成了家居服。
见状,我也只好换上了居家服。有姐姐在家,我每天需要洗无数遍手,换无数次衣服。
她带我一起来到一楼客厅里。
我已经能独自下楼,现在上下楼都是我自己在独立行走,根本不再需要诗茵在前面牵引我。
其实,诗茵一直在想办法让我上下楼,她在有意无意地锻炼我。
“嗯,俞大夫来了,正好你不在呢!他应该很忙不会在咱家吃饭吧!”我跟在她身后,不自觉地替他解释。
“是他主动来的吗?还是父母给他打的电话?他都跟你们说了些什么?呆的时间长吗?”
诗茵一连串地问起他,难得她今天这么关心俞大夫。
我发现自从我们一起去了一趟福联医院后,诗茵明显对俞大夫开始关注了。
我竟也很想与诗茵多聊一些关于俞大夫的话题,虽然我并不了解他!
“他说起他认识你,说你在医学界在咱们闵江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我看俞大夫这么年轻,有身份有地位有技术,说话办事就很沉着稳重,不像现在社会上的有些年轻人,整天不务正业还游手好闲!”
还未待我回答,父亲已替我接过诗茵的问话。
客厅里,电视机关着,老顾同志正端着冒着热气的茶杯,在客厅里无所事事地转悠。
“爸爸!您这是在批评我吗?您这位老青年也够悠闲的啊!”
见父亲对无所事事的年轻人有所批评,这其中似乎包含了我。虽然我身体刚好,但实属无事可做我的心虚胆寒,不由地回了父亲一句。
“爸爸又没说你,你还是小孩呢,还没到青年,哈哈!”诗茵笑着替父亲回答我。
“哼,姐姐回来了,顾老板现在连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我故意学着姐姐嗔怪父亲。
“哪变啦?”姐姐不相信地问。
“没以前慈祥了!”我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理由。
“咳,你这个小不点!我有那么老吗?还慈祥!俞大夫说以后每天都要到家里来一趟,继续观察彩云的病情,直到她的病好为止呢。这样的年轻人我很喜欢,有学问就是不一样,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知识分子。”
父亲被我挑破,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他接着又继续夸俞大夫。
“听您说这话好像您见识过很多年轻人似的!他以后每天都来?好啊,好啊!”
诗茵露出她那迷人的微笑,她从厨房里拿出盒装的野菜。
“这是什么菜?”我问。
“哦,荠菜!蒲公英!咱家菜店的,历害吧!以前只有野地里才能采摘,现在咱家菜店就有,真的好棒!”
诗茵兴奋地拿着它们,跑到院前给母亲看。
我和父母也随她来到院子里。
这些野菜是父亲打电话让放心菜店特意送来的。野菜炒鸡蛋,母亲说这是姐姐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独家记忆的菜肴。
自从她回来之后,家里的衣食住行她很快就驾轻就熟了。家里的轻活,累活,她总是抢着干,她似乎要将自己不在父母身边的活都补回来。
“今天育英中学的陈老师来电话说要你有空去他们家一趟,说他家的小孩想办手续去美国上中学,想和你聊一聊?”
“中学的事我还真不熟!”诗茵随口答道。
母亲和诗茵一起摘菜,父亲拿着他陈年的便携式收音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我在院里那些高低不一错落有致的盆栽处绕来绕去,仔细查看每一株植物。
而“唯唯”猫咪则在我脚下蹭来蹭去,还时不时地我在眼皮底下露出它那性感宽厚的胸部,我不得不提醒它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要注意收敛。
而阳光也正好将我们全家笼罩在春风微微的正午时光里,一家人在一起的幸福感觉应该莫过于此了吧!
“妈妈,您这水平见长了啊!您这剪枝繁衍水平真不赖呢!”
“嗯,都是我试验的。我想种花跟种菜是一个道理,可它们竟比种菜简单多了。”母亲被我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母亲问诗茵:“你常常给我提起你的老师与同学们,怎么这个俞医生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你真的认识他吗?在医院里你们好像不认识似的,倒也看不出你们是同学的样子来?”
“同学那么多,我哪说得过来?”诗茵回答道:“不过他变化真是太大了,我记忆里他只是个学生,现在完全是个成熟的职业人士,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么好玩!”
“那可不一定,现在大叔级的男人最可爱了!”我忍不住地插话。
“俞大夫可不显年纪大,和诗茵差不多正好呢!”父亲又接过话。
“姐姐,你别听老爸说什么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其实只要是长得帅的男孩,父母都喜欢呢!”我又忍不开父母的玩笑。
“是因为爸妈没有儿子吗?”诗茵有些好奇。
“不是,是因为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你在国外可不知道我的苦,从我十九岁开始,他们俩就张罗着给我介绍对象逼我相亲,还有家里的那些好心的大姑大姨们,她们非要把我早点嫁出去,看谁都顺眼呢!早知如此,姐姐应该带我走,好让他们俩彻底清静!”
我向姐姐卖惨!
“真的吗?相亲?这么惨?哈哈哈!”诗茵也不敢相信。
“可不就是真的,他们可从来不催你吧!他们就怕我拖他俩的后腿,急着过二人世界呢!”我继续开父母的玩笑。
“那你就没有看上的?”姐姐问。
“看什么看,她一次也没有见过!”父亲没好气地回答:“别说我们介绍的怎么样,我们菜地曾叔家的儿子就很不错,那个叫曾有米的,嘴多甜啊!曾家只怕孙子都抱上了吧!”
“曾有米?”我重复了一遍,这名字有些熟悉!
“以前的事有什么好提的,想不到这些野菜也能卖钱,以前野地里到处都是!”母亲岔开话题。
我现在还不愿意去想以前的一些事,一些人。
“您老记性真好,八百年前的名字还记着!当年老爸记菜的价格练出了吧!可惜你们俩好的基因全遗传给了姐姐,我的记性可是烂差,什么都记不住!”
“记不住就好!彩云这么年轻,有的是资本,再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不也还单着吗!”
“她哪能跟你比!”父亲明显是偏心姐姐。
“我们俩没什么可比的,我还羡慕妹妹呢!”诗茵帮我说话了。
每天都有很多的电话邀诗茵见面,闵江大学校长一再邀请她去学校院系交流,还有她好一些母校老师、同学邀她聚会,她都婉拒了。
除了照顾这个家和我,剩余的时间,她就一头扑在她随身带的书和那台闪着银光的笔记本电脑上,我不知道是时差的原因,只知她偶尔竟然通宵达旦。
我常常暗自惊叹,为何诗茵会有如此旺盛的精力?我真怀疑是不是《笑傲江湖》的任我行传授了她吸心大法,好似我身上所有的的学习能力都被她吸尽了去!
而我,差不多大半的时间都耗费在我的睡眠上。有时是在卧室的大床上,有时是在客厅的沙发上,有时是在院里的秋千上,有时甚至是在座椅上。
我能做到头一歪,便睡着了。
常常是家人将我扶到了大床上,不知不觉我就酣睡了一天。
因为睡觉,我常常错过了正常吃饭的时间。待我醒来,母亲或彩云赶紧替我重新准备好饭菜。
同时,我开始非常听话地吃大量的药。
中药,西药,补药,秘方,偏方……味道都非常的奇异苦涩不堪。
有时候我还没有将药送到胃里,我便吐得一塌糊涂,似乎连肝胆心脏都要吐出来。
每当这个时候,妈妈便心疼得暗地里流泪。但当着我的面母亲总是一边帮我清理,一边轻描淡写地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忍着点啊!”
而我就却偶尔想着俞逸凡的话:“每天一定要定时吃药,我会每天都来看你!”
于是我便会感到一股暖流,药也变得不再那么苦了。
我甚至想,当初父母和家里的大姑大姨们为我介绍的对象里,会不会有俞大夫这么优秀的人?
如果有,我岂不是错过了很多座宝藏?
诗茵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意思不就是好饭不怕晚,好事不怕慢,缘份不怕迟吗?
我相信我前面一定有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