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里一下子聚集这么多人还真不习惯,诗雨若不久居青楼,我恐怕会觉得她是相夫教子的最佳人选,贤妻良母。(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呢?她自作主张从青楼里找来那么多女仆,一个个花枝招展,莫不妖媚。
咳咳!不要大惊小怪,颜儿没那么小家子气,颜儿只是担心花粉们出了温室肯定会枯萎的很快,毕竟“颜儿”、卿萝、童雅与我殇陌这般绝世的容貌,从来都是她们比之不及更自惭形秽的。
肩上的伤不见好转,我也怀疑是不是那医馆行医之人品行低劣,找七娅帮忙上药时,她说心疼得下不了手,卿萝姐姐与公主更不用说,是来帮倒忙的,而我自己又不好办事,我也只好去找他。
“陌师姐。”他似笑非笑地望着门外的我,看来这几日修养得不错,惨淡的脸色早就消失不见,这般绝世的颜容,真的能够招来无数女子献媚。
“你过来给我上药……”我知晓我现在的情况,脸色差心情很差,我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听一群女人窃窃私语,也不想看她们的脸色。
他疑惑的神色,凝视我无神的眼眸。
我点了点头,这服药有问题,或者说我中了毒,药效适得其反,走进屋里,转身来掩上门。
“陌姑娘!他自身伤口还未痊愈,不如让奴家来替你上药?”诗雨这么突兀地出现倒是出乎意料,没错,她没有认出来我是谁,所以担心倾尘与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发生点什么。
“不必。”我半眯着眼睛,淡淡地说道,这一切本该是理所当然的,就算是名字换掉我还是我,我不怕任何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我只需要他在不就好了?而且……就算我们师姐弟一场,想要怎么样轮不到她来管,不还有“颜儿”在么?
我拒绝人的口吻向来不容辩驳,这样清冷孤傲的眼神,她不会看不出来我是什么态度,只是担忧似的看了倾尘一眼,随后行了个小礼便退下。
“……对不起,是我没有,”我伸出手附上他透着些许冰凉的唇。不必感到抱歉,是我之前为了让他放心,叫七娅不要说这伤口的事情,而自己在他面前也装作不疼。
我摇了摇头,牵强地微笑。其实也没有什么,“你要用你这一辈子来补偿。”
“陌姐姐!”听着“颜儿”在门外唤我,“颜儿可以进来么?”
“嘶……进来。”果然,这靠自己调出来的药膏,刚碰到伤口就是疼的要命!即使倾尘只是轻轻地涂抹药膏,我也会忍不住叫疼。
“颜儿”走来,立于床边委屈地申诉道:“姐姐……你害得人家好苦!”
声音挺小,还是懂得分寸。也许是诗雨去喊她来监视我们的吧?我现在笑不出来,“不行!倾尘……可不可以不上药了?”真的好痛,比起烈火焚伤还要……肩上几近麻木,可是全身上下都在颤抖,反抗。
“不许胡闹。”
“姐姐……你这伤口,上次只有一点点,现在怎么……”她脸上透露着畏惧,惶恐而不敢相信。
“这季节引起伤口发炎,淤血加上毒素扩散,还有之前用的药不起作用,去拿医药箱里的刀和酒精。”
“好……我马上就来。”
“不要!倾尘……不要……”我猝不及防地抓住她的手,不能放开!你不能走,不准走。
额头冒着冷汗,心脏突然间开始剧烈跳动,呼吸不能平稳如常,整个人也精神恍惚,近乎崩溃的恐惧感占据我所有的意志。就方才上药已经疼得受不了,真的要用刀么?兴许没那么严重,我不要……真的很痛!
“拖得越久越是严重。”他这句话不是对着我说的,他让她明白私心的后果,让她明白听我的话的严重性。
“求你了……不要去……”我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但愿她能够听清楚,我知道倾尘做这些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真的忍受不了那种痛苦。
“姐姐!你忍一忍,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她将我的手掰开,然后跑去取医药箱。
总有一种将下黄泉的悲怆。
我觉得我快要听不清楚自己的呼吸声。
倾尘,你不是我,你可有怜惜过我?不!正是因为你不愿意让我有任何事,所以能够明智却狠心地对待我,我知道我明白,我也可以理解你的,可是……
“你换个姿势,抓紧我的手伏在这儿。”倾尘这话说得平平淡淡,没有过多的安慰,或者说他觉得此刻安慰我,我再开口祈求他一句不要动刀,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心软。
我已经没有任何意志力去清醒,麻木地趴在床头,动作太大就会感觉伤口溃烂而撕裂。不愿抓住他的手,我怕我会因为忍不住疼痛咬他一口。
我正将长发卷起含在嘴里,她回来了……
呼……无止境的恐惧,虚弱无力的呼吸,因为在这魏国是没有麻沸散的,我开始头晕目眩,几近崩溃。
“……!”紧闭双眼,紧咬牙关,那种痛言语不出沉重,这般折磨比起下地狱可有好些?双手握紧,指甲硬生生刺痛手心,似乎清醒又好像虚恍中我松了手,再次抓紧的是他温暖的手臂,我顾不得那么多,不能放开。
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眼泪,像是永流不尽地贴紧了脸颊,痛楚只增无减,手指间触觉到热乎乎的液体,对不起……我尽力放开你,我不要你也受伤,不要你因为我再受伤。
“别放手。”他是在命令我,那么不容反抗的口气,同时也夹杂着颤抖,“我只有知道你有多痛,才能在下一个伤口更小心地减轻你的痛。”
倾尘……你可知颜儿很心疼?
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即将下赴黄泉的感觉,本来就是绝望。
你这话说得轻巧,却是在拉着我往回走……就像是游离于奈何桥上的魂魄即将度过忘川时,你点着来自人间烛火靠近我,我看见你了,可你的温度却无意之间将我灼伤。
……好久。
残留的毒与腐烂的伤口全部被刀清理干净,兴许是伤了神经,此刻没有办法睁开眼睛。
他腾出手将我长发挽起,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
“姑爷……这……”七娅什么时候来的?我并没有察觉,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指的是什么。
“没事,你替我上药就好。”
“小姐她……”七娅见我一直趴在床上不动,担心我。
“不知道要怎么去叫醒她,是不是方才对她太狠了点,所以她不愿意面对我。”他这话听起来像是自嘲,不知是否有意说给我听的,可是他说的都很对。
我的话到了嘴边也说不出来,只是一阵心酸,还有疼痛。还有的就是那么一点点不知所措,我能够做什么?不能。
“姑爷……等小姐好了姑爷可不可以答应七娅一件事情?”七娅这话说来我听了觉着意外,有什么事情与我伤好起来以后有关联?还是这样祈求的口吻。
“你说。”
我闻见药草香,整个脑袋沉重得抬不起来,却一直很愧疚。
“姑爷要带小姐一起去倾国最美丽的地方!那里有小姐喜欢的瓷!”
“一定会。”
“因为小姐小时候得到过一对刻有夜昙花与红莲的水晶瓷瓶,只是可惜被婢女不小心打碎了,所以小姐总是像瓷一样能在寂静中幻灭,谁的不经意都可以将她打碎。”七娅说的没有错,瓷是属于我的,而我自己从来都觉得我就是瓷,碎裂才是我的结局。
“夜昙花开,形神俱灭;红莲一笑,魅尽妖邪么?”
“姑爷见过那对瓷瓶?”
“这瓷正是我跟随国师在景国见了她之后,花了几天几夜做出来的,那时候她只是个婴儿,眼神却那么孤冷。”他竟然见过我?!孤冷的瓷,孤冷的人,凄凉悲楚的结局吗?
我就像看戏一样听他们对话,最后终是忍不住挣扎了两声,一只手撑着身子起来,呃!不行,完全处于虚脱状态,吃痛地扭过头来,又是如此费劲地睁开双眼。
“小姐不要乱动!”七娅责备我这么不小心地乱动,要是出了事情她一定不会放过我似的。
“好……我不动,可是七娅你今天废话很多诶!”我习惯性跟她耍嘴皮子任性,顺便发泄一下,要求别人做任何事情话我从来开不了口,今儿倒是麻烦七娅替我求了一个愿,明明是叫我难堪。
“我有吗?谁叫你装睡!你要是睡着了就听不见七娅说话了不是吗?”这丫头嘴上功夫极好,一边帮我慢慢坐起身来,一边呵斥我。
……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一个那么好的人,又是那么狠。我这么费力地发言,完全是为了缓和这僵硬的气氛,这是个跟倾尘说话的借口。
倾尘依旧不说话,我瞬间失望,脑筋一转才想起来我现在的身份,随即故作深沉地说道:“你怕我?”
“师姐在上,师弟不敢不敬。”倾尘竟然面无表情地回答我!
“呃……小姐,七娅先走了,不然颜儿会担心的!”七娅在一边瞧见我脸色不对劲,立马找个理由准备跑走,不,她已经不管我是否同意就跑了。
我不敢出声,因为我害怕倾尘,我明白他是如何对待我的,我也知道他于心不忍,只是心里莫名地生了恐惧,我抓紧他的手那样残忍,我害怕他会因为这样而远离我。
他手臂上裹着纱布,不敢去看,却又好想知道他伤得有多深。
怎么办……
最终是醉倒在那落花般冰凉却清甜的吻,之前所有苦涩都在须臾中幻灭,最终消失无影,所有难以言语都转换了角色,只有一点点心伤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愈合,这种方式比起任何解药更为有效。
缠绵与痴迷不可长久,我淡淡地笑了笑,倾尘凝视我的眼眸,我心里几许羞涩,这……人之常情,习惯就好。
我静下心来想了想,谁能说,倾尘这样出其不意的行为,叫做不敢不敬?颜儿不能相信他。
有的人表面上看起来温柔似水,对你毕恭毕敬,哪里知晓这种人也可以出乎意料地来个天翻地覆的大转变,其实我只是夸张地形容了一下倾尘这个人,本身是绝美的大人,现在俨然成了我口中的小人!
不,换言之,此乃老奸巨猾。
“师弟,你要娶我?”
“师姐在上,师弟不敢不从。”
“噗!哈哈哈……诶哟!好疼呃……”我知道我现在的表情是扭曲而极其丑陋的,刚刚才笑了两声,又被遗忘了一小会儿的伤口折磨,有点难过。
“来,好好休息。”
“要是睡到半夜饿了怎么办?”
“到了吃饭时间我会叫醒你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