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楚浩一月前被陈胜男差去西北军营协助二哥陈胜宇,可刚到军营陈胜宇便听母亲病重,又被单姨娘欺负,妹妹才决定不回军营,可这不免让陈胜宇担心妹妹跟母亲会再被单姨娘欺负,因而没几日,便把欧阳楚浩叫回回了建康,照顾妹妹及母亲。
西北军营在梁国边疆离建康非常远,日夜骑马也要十余日,所以一个来回也快一个月过去了。
欧阳楚浩虽是侍读,但他跟其他仆人不一样,他是大将军陈令之十六年前讨伐南蛮俚人时候带回来,小时候许多人都认为他是俚人(南蛮人)后代,时常欺负,但却陈令之独具慧眼,见他聪明过人好读诗书便让他成为四女的侍读。
十余年过去,他没有让陈令之失望,成为一个有勇有谋颇有主见的青年。这些年,因为陈胜男执意留在军营他自然也一直伴随左右,凭他的聪明才学帮助了陈胜宇攻克了不少难题,因而陈府上下的仆人都对他礼让三分。
午时过后他回到了陈府,听闻管家老刘说说大夫人已经日渐康复,他也算放心了。
这几日,陈胜男可没闲着,自从把府内的内务从单姨娘手里拿回来后,她便开始着手调查这些年单姨娘私自克扣朝廷下发的俸禄一事。
结果不查还好,一查不得了。
每年朝廷下发的大将军府的俸禄是五千钱供陈府上下五十余口吃穿,当然也包括仆人每月五钱到七钱的工钱。这样算来,除去吃喝不算,仆人的每年的工钱便将近一千钱,吃喝每年大概两千钱,其余用度也不过一千钱,那么说来每年还会剩余一千钱。
按照这个算法,十年前单姨娘接手陈府内务,那么库存肯定超过一万钱,可翻遍了整个库房,连一个子都没有。
不仅如此,更过分的是最近不少家仆来抱怨,单姨娘近五年还从家仆的工钱里每月克扣了一钱,连饭菜都大不如前。
看着家仆的抱怨,陈胜男简直发指。中饱私囊了一万多钱俸禄不说,还压榨赚辛苦钱养家糊口的家仆,这种女人,简直太过贪婪。
她深呼吸,吐出一口戾气,必须得想法让单姨娘把钱都吐出来。
整理好账本,放在书案上,看着架子上朝廷刚送来的衣锦布料,从中挑了几款母亲喜欢的藻绿色跟紫色随后便唤着丫鬟碧湖送去布行让裁缝做出几件新衣。
碧湖小丫头双六年华,青涩未退,活泼机灵倒也不失可爱。陈胜男之所以让她当自己的贴身丫头,就是欣赏她直来直去的性子跟毫无心计的单纯。
她喜呵呵的抱着几卷布匹,走出库房,迎上了前来找陈胜男的欧阳楚浩。
当她看到欧阳楚浩的第一眼,整个人都移不开步子了,总觉得有一种阳光莫名的温暖她的心弦,暖暖的,暖暖的。
欧阳楚浩对着这个从库房里走出来的女孩笑笑,问道:“四小姐可在里头?”
情窦初开的碧湖赶忙点头:“在的,在的!”
陈胜男把库房里的东西全都给清点了遍,大功告成,伸了懒腰打了哈欠,开始犯困。
准备回房小憩不料转身便看到了欧阳楚浩。
“欧阳楚浩,不是让你去军营找二哥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莫不是边疆出了什么事?”
“没有,边疆一切安好。”
“那你回来干嘛?”
“二公子说怕你一个人呆在陈府不习惯,叫我回来陪你。”
“陪我?我又不是黄口小孩,再说了,你可是我二哥的军师,你要是离开了军营,他就缺少了个得力助手。所以若只是这个原因的话,你还是回军营吧!”
欧阳楚浩有些难过,那斯文俊秀的脸上划过几分悲伤失望。
“胜男你就那么不想我回来吗?”
此时,就在他等候答案之际,管家老刘急匆匆的进来道打断了对话。
“四小姐,有位自称是您朋友的骆澄骆公子来找您,现在正在堂屋等您呢!”
“骆澄?”陈胜男想起了这个奇怪男子,都恶心死他了居然还上门?
“我根本就不认识此人何许人也,刘伯,你怎么能让他进府呢!”
管家几分惊讶与内疚,道:“小姐,我见他斯文儒雅,像是大家公子,便以为他真是您的朋友,没想到却是个骗子,老身这就去把他赶走!”
“行,行,行,快去。”
欧阳楚浩挑挑眉,对陈胜男他可是十分了解,越是这番抗拒就肯定有故事。况且,试问整个梁国,有谁敢来大将军府招摇撞骗呢?
“胜男,你还是去见见这位骆澄吧,兴许还真是你的朋友!”
“那个人就是脑子有病,我都揍了他一顿了他居然还想跟交朋友!这种人我看敬而远之。”
可真有本事居然知道来大将府找我。
她心中暗语,欧阳楚浩笑笑。
“哦,这种人我倒是很好奇想见见呢!”
陈胜男越想对不对劲,话说整个梁国除了西北军营的人知道自己男装样貌外,其余人都未曾见过,况且上次进宫还是女装模样,因为被认出的几率很低。
那个紫衣男子却知道来大将府找自己,又称呼自己为四公子,第一要么这个人城府颇深,第二要么就是有人出卖了自己。
仔细回想那日在梅林间的事,她先走,留下了三哥跟魏可儿。
魏可儿为人清心寡欲,有了三哥便一心扑在他身上断不会去与其他男子交流,倒是三哥素来爱结交朋友,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好你个三哥,居然出卖我。”想到此,陈胜男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到三哥住所桃园,欧阳楚浩一路跟随,怎么劝都劝不住陈胜男这个暴脾气。
已经桃园,过了院子便是卧房,她直接冲了进去。
“三哥,三哥你给我出来。”
正准备午睡刚坐在上床榻的陈胜如一听妹妹这尖锐的嗓音,就知大事不哈,还没等他出卧房陈胜男就把他给堵住了。
“妹妹,这大中午的如此大动肝火不好,消消气,告诉三哥是不是那个单姨娘又欺负你了?”
陈胜男双手叉腰,瞪着陈胜如摇头否认。
“那肯定是五妹又惹你生气了,对吧!”
“不对,这次惹我生气的人是你!是平时嘴里嚷嚷着最爱四妹的三哥你。”
陈胜如一头雾水,求助了欧阳楚浩,欧阳楚浩也只能无奈的耸耸肩。
“三哥我问你,你是不是出卖我了?”
“出卖你?这怎么可能,我出卖谁都不会出卖你啊!再说了,你三哥我是那种品德败坏的小人吗!”
“既然如此,那你说那个骆澄是怎么回事?”
“骆澄!”陈胜如笑了笑,直言:“他啊,是我朋友啊!”
“朋友?”陈胜男惊恐:“三哥你怎么能跟那种没脑子的人交朋友呢?难道你忘了那日在梅林间他那种脑子被门夹的傻样?”
陈胜如这几日与骆澄熟络起来,相处之下也对双方都有较好的印象。
“四妹,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骆公子!我与他几次交流下来发现骆公子为人其实很是不错,不仅举止优雅,为人谦虚,更是谈吐不凡,我猜他不是一般贵公子。”
“我管他是不是一般的贵公子,反正我已经让刘伯把他赶出了府里了。”
陈胜男双手抱xiong,很不服气,她不希望三哥待见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讨厌骆澄那副娘娘腔。
“四妹,你怎么能这么无礼呢!骆澄公子来府中做客,便是我客人,你怎么能把他赶走,你倒真是越来越任性了。”
“我哪有任性!我就是不喜欢他,我就是讨厌他!若他真把你当朋友,又怎么会一进将军府说来找四公子而不是找三公子呢?三哥,我看这样的人,你还是少接触为妙。”
“四妹啊四妹,你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真是气死我了。”
陈胜如对这个妹妹已然无言。
不过他也能理解骆城为何说找四公子,因为他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说想认识四妹,因而才让他来府中找他,好引见四妹与他相识,毕竟多个朋友便多条路,可如今都给四妹搅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