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探病(1 / 1)

体内仿佛燃了一篝熊熊的火,把一切都摧枯拉朽的焚烧起来,烤的他五内俱焚。

再然后,齐子祯只觉得头脑昏沉,偏却身子潮热,口干舌燥,并不像寻常喝醉一般。

喝醉……

他怎么会喝醉呢,一个激灵,齐子祯猛然清醒了一分,他从不会喝醉!

不,应该自从来了这个地方,他从不让自己喝醉,虽然在上世的时候,因着也是应酬多的,酒量虽谈不上海量,却也有余地。不过自从在古代,便是应酬,也是谨慎着度量而饮。

但偏偏昨日……

莫非真只是喝多了?

那他可有胡言乱语?

齐子祯这么一思索,余下的几分也清醒了,头疼欲裂,抬手想揉一揉,偏偏触及到臂上的柔软。

只一瞬,齐子祯马上反应过来所发生的事,冷着脸唤了德才,德贵进来。

两人领着丫鬟入内,刚一掌灯,齐子祯就瞧清楚床榻上果然还躺着两个女人。

齐子祯面孔赫然一熏,感觉火辣辣的,是耻辱,又似乎还夹有旁的什么,他自己也分辨不出。

这会室内光火通明,两女也醒了过来,又听到人声,见到齐子祯已经下了床。

“世子爷怎么这么就起身了……”两女都一脸娇羞的穿了衣裳,走过来欲服侍齐子祯更衣。

似乎是听到女声,外面的人有些踟躇不敢入内,齐子祯压住心底的烦闷和恶心,隔着屏风低吼道:“愣着作甚。还需爷请你们进来?”

两女衣裳不整,听了这句。显得有些花容失色,但德才德贵却不敢耽误。进了来。两人一见齐子祯脸色铁青,便心知不对,先一步跪下请罪道:“奴才见是显世子送来的姬人,而世子爷也没推拒,以为是可爷心的,所以才……”

“可恶!”

只听得“当啷”一声,齐子祯一脚踢翻丫鬟们跪举的铜盆,水飞溅一地。举盆的丫鬟已经湿了半身,却颤抖着不敢动。屋内众人莫不变了颜色,跪成一边。

德才知道说错了话,嚅嗫着不敢多言,德贵眼珠一转,想着齐子祯到底是为什么而生气,正欲开口,齐子祯便示意他把那些个丫鬟打发了出去。

于是屋里只剩德才德贵,还有那两个姬人,两个姬人脸色煞白。早已经哭的梨花带雨。作为显王府送来飨客的女婢,不外是希望能被看中,做个姑娘抑或姨娘也是好的,若被送返王府。身子不干净了,俨然会被当作家妓一般,再也别想有好出路了。

而如今眼看齐子祯盛怒。虽不知何故,两姬人也知道被看中肯定是奢望了。不觉哭的更为悲悯。

虽然来之前她们便知道要送来景世子跟前,要被选中就不容易。显世子同景世子交好,所以显王府里头也知晓些这景世子素来不好声色犬马,四殿下送过的姬人被显世子要了一个还送一个……

只是原本还抱一丝希望,毕竟她们姿容都算出挑,现下只怕也成了空想。

齐子祯眉头皱的死紧,过了片刻才道:“去同子华要了这两个……”

听了这半句,两名姬人眼中不由一亮,但听到下半句……

“把那种汤药给她们服下,再交了人伢子。”

德才德贵顿时明白了齐子祯的意图,这是不仅要断绝干净,还要发卖的远远的。面对美色镇定如斯,处事果断利落,他们不禁更为佩服自己主子,却没深想,只以为齐子祯目下无尘,不容这般醃臜女子玷污。

只是那两名姬人一个已经昏了过去,另一个还欲求情,却只见齐子祯已经拂袖而去。

杨木的浴桶内,水蒸雾气缓缓上升到了尺许的高度,向四周溢开,腻腻的粘结在肌肤上,带着一股暖暖的气息,在这入夏的夜里,几乎让人窒息。

这样处置后,齐子祯身处热腾腾的浴桶中,却一点放松的心情也无。只麻木的,仔细的擦洗身上的每一处,先是怪责齐子华无事生非,再又怪自己疏忽大意,最后竟然怪无可怪,满脑子除了愧疚,还有恼恨。

哪怕他甚至记不起昨夜发生了什么。

但即使如此,一想到这里,齐子祯就有了后怕,还有惭愧。曾经,他那么信誓旦旦的对王珞许下誓言,也从心底里承诺忠诚,偏偏在来了这里,即使身不由己,他自己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脑海中不由浮现和她相关的点点滴滴,也搓洗的更加用力。

齐子祯发现,他从未如此想见到王珞。他的心陡地惶然,紧紧抓住脖颈上用红线挂着的戒指,映衬着茫茫水汽,钻石的光芒若隐若现。

他这么做,其实也很清楚他是下意识在遮藏和隐瞒,因为齐子祯不能预想王珞若是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心情。齐子祯的心瑟抖了一下,他……也无法承受她知道后会有的后果。

此刻千里之外的王珞,并不知道某人心里那份纠结,只是一晚上辗转未眠。

王珞想能回去上京,毕竟在天子脚下,消息要灵通的多。不说别的,只说这次战事,也不至于迟了这样多天才收到风,这还是六舅舅专程遣了人马不停蹄送达的。若早一步知道……哪怕王珞凭着现在这样的身份的确是插手不了什么事情,但……她也觉得心安些。

她的心情,不过是守在家里盼着丈夫平安归来一般无二。若是现代,她能做的绝不会这样少,但眼下这样的处境,王珞除了等待一个未知,却别无他法。

但姜府这样的情况,想这会就能会上京,只是一个奢望,王珞何尝不清楚。理智回过神来,王珞也就趋于冷静,将担忧放到了心底深处。不管怎样,日子还是要继续的,她必须好好的等待齐子祯完好的回来,也必须坚信他们能有共同的未来。

自那日姜老太爷病倒,如今又许多日过去,病情反复,众子女儿媳孙辈莫不陪侍在侧,唯恐一个不测便要发白事。

王珞同姜德佑,还有丛萍,丛雅几人从姜老太爷的屋里被打发了出来,王珞刚跨出门槛,瞧见姜德明匆匆的背影,便朝身边的螺女问道:“怎么这样急?”

螺女低声答道:“姜大奶奶这几日也情况凶险,听大夫说也不过就这几日了。”

王珞低呼一声,有些吃惊,刚想问怎么这样大的事情也没得个消息,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毕竟眼下大家的精力和关注都在姜老太爷的身上,姜大奶奶是一直卧病在床的,权衡轻重,姜大奶奶自然被忽视了。

从船上回到姜府,王珞还并没单独去探看过姜大奶奶,但一想到初次见她那般寡黄的脸色,郁结于心的病容,不免有些难过。再想到姜大奶奶这头病卧床榻,姜大爷却做出那般无夫妻情义的事来,更多了几分同情。

“我们也去看看吧。”

螺女福身称是,然后便从姜老太爷的院子里头问了个小丫鬟姜大奶奶的住处。

姜德佑刚同丛萍,丛雅两人说了几句话,回头就见王珞已经走出院子了,不由追了两步。丛萍和丛雅也跟了上去,丛雅瞧见螺女问了那小丫鬟的话,也跟着问道:“表小姐这是往哪里去?”

“是问大奶奶的院子,想必是去大奶奶那里吧。”

丛萍听了不由努了努嘴,道:“还想跟她说出外逛的打算得取消了呢……只是她往大伯母那去干什么?”

丛雅摇了摇头,这时四奶奶刚走出来,听了这句,就笑吟吟道:“五娘向来同明哥儿走的近,自然对大嫂上心些,想必是去探看的。”

丛萍和丛雅一想,也颇觉是这个道理,没察觉出四奶奶话里的微妙处,姜德佑却听出了别意,眉宇中难掩黯然之色。

王珞由丫鬟婆子簇拥着到了姜大奶奶处时,发觉这处院子很有几分冷清,除了服侍的人少,而且丫鬟仆妇脸上也无恭谨的神色,颇有些冷眉冷脸。

王珞忍不住皱眉,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到底她也是客,而姜大奶奶却是主人家。

只是由丫鬟领着进了一进,就听到一些争执的声音,王珞心一紧,忙放快了步子,竟然瞧见是姜德明同马姨娘在拉拉扯扯。王珞虽然不知道内情,却也知道必须劝阻,不然这个时候姜德明要出了差错,却占不到什么便宜。

“早说过让你不要再来我娘屋里侍疾,那些汤药也无需你经手……”

王珞示意了螺女一眼,便有丫鬟上前将两人劝开,马姨娘一副楚楚可怜,道:“婢妾也是一片好心,怎奈公子却误会了。”说着上前就垂泪。

姜德明听了却是瞪眼,将上前来的马姨娘抬手一推,道:“你少装模作样,我还你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吗?”

这一推,马姨娘却好似柔若无骨一般顺势跌坐在地,又听得这样一句,不由哭得更为戚然。

不管这泪是真是假,马姨娘一侧的姜德安却急红了脸,扶了马姨娘,死死瞪着姜德明。

---(未完待续。)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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