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祯,出了什么事?”齐嘉环沉声道,虽然知道他未必肯说,但凭他们之间的关系,若是说了,他齐嘉环能帮的自然还是会帮的。
齐子华也跟着咧嘴道:“可不是,我们三人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就算我帮不上手,四殿下还在呢。”语气颇带不耐。
“琐事罢了,对了。”齐子祯挂上笑容,刚刚不经意显露的担忧烦闷之色已经尽数掩盖了下去,仿若无事,更是兴致勃勃的道:“怎么说今天也是花朝节,听说入夜的时候城里会做灯会花展,不如我们现在出府去溜达一圈如何,好不容易佳节沐休,光待屋里下棋岂不浪费?”
齐嘉环听了却是眉头一挑,道:“之前我说要一起去踏青,你又拒绝,这会我和子华上门来找你下棋,你又突然想去了?”
齐子祯打着太极,敷衍了几句,其实他哪是真想一起去,只不过自己要是抛下他们一个人,岂不反而惹人猜疑么。还不如一起,反而不那么惹人注目。
想到这儿齐子祯不禁微微翘起了嘴角,无论如何也得亲自看看才能放心的,这世上他挂心的也就这么一个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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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崴了脚,一时不便行走,王珞便由钱妈妈抱着,王玥跟在一侧,丽君和曼萝走在后头,一个王府的丫鬟在前领路,只等到了垂花门就登上小油车出王府侧门。
花厅在王府花园附近,而王府花园在内院后方,所以从花厅行至垂花门那里颇有一段路程。王珞倒也不心急。这时小姐们在花厅接着行花令,而夫人们则陪伴着善王妃在梨清堂听戏。基本上此行顺顺当当的。
只是没想到就快到垂花门时,王珞耳尖就听得廊道那头传来一阵说笑声。随着声音渐进,便见几个少年从廊道那头绕了过来,似也是朝垂花门去的。
“四殿下,世子爷,显世子爷。”领头的丫鬟忙曲膝请安,钱妈妈等人反应过来也福身行李,王珞这才惊觉来的这三人竟然是齐子祯,和之前遇到的那两个,四皇子齐嘉环。显世子齐子华。
“妾身给四殿下,景世子,显世子请安。”王玥倒是反应得比王珞快,立时带了笑,婷婷福身,刚刚脸上那副苦逼脸眨眼就消失不见。
王珞知道自己此时该下来请安,钱妈妈却没有放下的意思,恭声道:“咱小姐不小心伤了足裹,不便下地给各位小爷请安。请各位小爷见谅。”说着,王珞也挂上歉意的表情,却无意触到齐子祯投来的担忧目光,暗自一惊。难道这不是偶遇么。
“无妨,不必拘礼。”齐嘉环不以为意,挥一挥手。又看了王珞手上的泛红的纱布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瞥了一眼正颦紧眉头的齐子祯。
齐子华看了王珞一眼,却是诧异的道:“这不是之前见过的荣德公府那个什么五小姐么。当时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忽然伤了手,又伤了脚?扑蝶会难道还要舞刀弄剑不成?”
王珞汗颜,正思衬着要怎么回答,王玥就已经抢先一步,柔声道:“让显世子爷见笑了,五妹她年纪小,和其他小姐们在行花令时,玩闹间不小心弄伤了自己。妾身担心五妹伤势,只好先行送五妹回府。”
听了这个回答,齐子华不以为然的“噢”了一声,而王珞却是心里冷笑,这王玥真是识得颠倒黑白,轻飘飘的就把罪责推到了她自己身上。不过她这会懒得辩解,这四皇子和显世子怎么想关她王珞什么事,只是她倒好奇,怎么这王玥如此急着在他们面前撇清自己的干系,忙着解释。
齐子祯听了不禁心生厌恶,他当然知道王珞是怎么伤的,但此时不便发作,只是冷冷看了那不断悄悄朝他们看来的王玥,压下恼恨,道:“不管怎么说五小姐也是在王府整伤的,我瞧伤口不小,得小心照料,免得……”
王珞见他表达关心得有些超过了,便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过分关心引起不必要麻烦。齐子祯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了,于是敛起担忧之色,冲跟着的德全道:“你快去取了那瓶紫玉软夷膏,回头送到五小姐的马车那。”
德全领命便退下取药去了,齐子华却是“咦”了一声,冲齐子祯讶然道:“那紫玉软夷膏不是上次你练功伤了手,四殿下帮你从淑妃娘娘那求来的么?听说可是罗刹国进贡的珍品,你就这么给了出去了啦?”
“子华。”齐嘉环倒没齐子华这么沉不住气,喝止他,带笑道:“五小姐现在伤了手,小姐们的手最是金贵,自然得要用好药才行,瞧你这说的什么话。没的旁人听了,还以为你堂堂一个王府世子没见过好药似的。”
齐子华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倒是个直言快语的爽朗性子。
钱妈妈是个警醒的,忙抱着王珞就福了福身,道:“老奴代小姐谢世子爷赏药。”
齐子祯点点头,虽然他脸上的表情此时已经是沉淡如水,但眼神中的关切却是被王珞看在眼里,不禁有些自责又让他为自己担心了。
不过齐子祯虽然看过了之后更加觉得放心不下,但还是知道分寸的,便转身冲齐嘉环轻笑道:“走吧,这时辰还赶得上城街上挂灯的美景。”边说边领着齐嘉环,齐子华由小厮公公们簇拥着先朝垂花门那头去了。
王玥见他们头也不回的去了,朝王珞酸酸的道:“五妹倒是个有福的,明明和我们一起都是在花厅吃茶行花令,怎么今日还能见到四殿下和显世子,真是让姐姐我想不通。”
王珞心里一紧,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深意,却是不动声色的道:“三姐想不通的事情多了,与其花费心思在这些有的没的上面,不如好好想想一会怎么和祖母还有爹爹解释妹妹的伤,不是更好么?”
“你……”王玥不由气结,脸上便有了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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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缛阁
黄昏最后的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又透过窗纱落在王珞的小脸上,竟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庸散与无奈,她放下那只精致的瓷瓶,道:“丽君,收下去吧。”
这紫玉软夷膏果然比王府里那良医正涂的药膏更要好,冰凉凉的,也不会有刺痛的感觉,舒服多了,亏得齐子祯送来,虽然有些冒险,但王珞心里还是忍不住暖洋洋的。有这么一个人总是默默守候关怀着自己,即使分隔两地,她也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丽君上前收了这瓷瓶,又将之递给夏雪吩咐了几句,便又提着一壶蜂蜜花茶上前,语气不忿:“小姐这又是何苦,你搭救了三小姐,人家一点感激都没有,反而对你多加埋怨。照奴婢看,还不如让她就这么扑到徐四小姐身上呢,看她若是伤了徐四小姐,能讨得了什么好。”
“你懂什么,这要是真被三小姐惹出了事,就算她逃不了干系,那带众小姐去王府赴宴的侧夫人不是也逃不了干系?”钱妈妈皱起眉道,边给王珞斟了杯茶,幸亏王珞伤的不是右手,还能自己端着喝一口。
“妈妈说的是,是奴婢想岔了。”丽君也不是个愚钝的,自然听出了钱妈妈话里的关系厉害,不好意思道:“奴婢见小姐被伤成这样,有些气急了。”
“小姐伤成这样,老奴也瞧着难受呢,不过亏得小姐当机立断,不然那时也没更好的法子了,谁叫三小姐竟然是这么胆大妄为的。”钱妈妈叹了口气,细看了一下王珞手上的伤,又冷笑道:“不过小姐这伤不会白受呢,等着吧,等侧夫人从王府回来了,等老爷也回来了……惹了这等乱子,必少不了责罚。”
“可不是。”丽君听了也颇觉解气,冲王珞道:“小姐那时只管控诉便是,老爷这般疼爱小姐,还有侧夫人在,看那三小姐还敢嚣张。”
王珞听了却是无奈一笑,道:“看你们两这都说什么呢,幸亏这也没旁人,若叫人听了,还以为我和三姐有什么深仇大恨呢,竟叫自己的丫鬟妈妈对人恨得般么咬牙切齿的。”
其实王珞心里倒不最在意要告王玥一状,她反而更在意自己的伤,开玩笑,她可不是想拿自己做苦肉计,那王玥虽然一直很讨厌但还不值得她这么下心力对付。身体发肤那是最珍贵的,这次伤了手和脚,她心里其实不知道多懊恼呢,尤其是还被齐子祯给知道了,看到他担心的样子,她自己也难受自责。
不过吃一堑长一智,通过这次,王珞觉得就算要顾大局也可以不用拿自己冒险的,比如……“丽君,我上次瞧螺女打拳什么的也有两下子了,不如就叫她回来我身边服侍,闲时再去练几招吧。”
丽君眼睛一亮,笑道:“小姐说的极是,螺女虽然暂时是些花拳绣腿,不过爹说螺女的基本功还是过硬的,力气,筋骨都不错。唤回小姐身边服侍,也好有个照护,习武的身手比咱们这些普通人都敏捷,若是今儿螺女在小姐身旁,就未必会让小姐您摔着了。”(未完待续,)
ps:-丽君:螺女,小姐叫你去跟前服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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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