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吴芳菲,愣愣地望着自己手中的匕首,不知所措。
“芳菲!”
叶明扔下手中的匕首,跪坐下来,抱起她的身子,到了此刻他才知道,吴芳菲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杀他,只是一心求死。
“叶明……”吴芳菲抬起手来,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脸庞,沙哑道:“对不起……”
“别说话!”叶明大口地喘着气,手忙脚乱胡乱地按着她的伤口,无奈伤口就在心脏附近,鲜血如泉涌般止不住地向外流。
吴芳菲见他着急模样,心中流过一丝暖意,仿佛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随着血液的快速流失,她的身体逐渐变冷,眼神也迷离起来:“叶明……我就要死了吗……”
“我不会让你死的!”叶明将衣服用匕首撕碎,叠成方形的帕子按在她的胸前。
“救护车,救护车!”叶明拨通了急救电话,几乎吼了出来,值班护士被他吓了一跳,仔细询问地址之后便派救护车前来,只是不知道还赶不赶得上。
吴芳菲用手捧着叶明的脸,脑中闪过无数画面,眼中闪过一丝眷恋:“叶明……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咳咳……我喜欢你,我也不想与你为敌,但我是青峰会护法,有些事情不是我想不做便可以不做的,希望,希望你能记得我……好好照顾姐姐……”
吴芳菲三次叫叶明的名字,每一次叶明的内心都如针扎一般,他搂着吴芳菲渐凉的身体,嚎啕大哭。
吴芳菲来到这个家里几个月,虽然叶明一直心存怀疑,有所警惕,但他一直没有揭穿,原因之一便是他喜欢吴芳菲的俏皮性格,虽然有的时候蛮不讲理,但叶明和徐紫凝一样已经真心把她当做家里的一员,打定主意如果她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么之前发生的事他可以完全当做没有发生过,然而女人是天生的演员,吴芳菲几次故意的挑衅确实勾起了叶明的火气。
忽然,一个人出现在叶明的面前,叶明蓦然抬头,只见徐紫凝站在门口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吴芳菲,泪流满面。
徐紫凝被吴芳菲一个手刀打晕,放在了床上,此时刚刚醒来,见到眼前的情况,她没有迟疑,赶忙从已经完全呆滞的叶明手中接过虚弱至极的吴芳菲,顾不得叶明在场,解开她的衣服,在胸前某处用力按下。
徐紫凝毕竟是医学专业的学生,自然比叶明更加清楚如何止血,血液流出的速度明显放慢。
吴芳菲感觉胸前有些疼痛,双眼朦胧,竟是恢复了几分意识,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她依稀分辨出徐紫凝的脸,轻声道:“姐姐……”
徐紫凝望着躺在怀里的妹妹,不知该如何,她和吴芳菲朝夕相处几个月,期间吴芳菲多次假扮李正虎和李司晨企图混淆视听,她怎么会察觉不到异样,只是她真的将吴芳菲当做自己的亲妹妹,只要吴芳菲不伤人她便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甚至连面对叶明时她都没有提起,可见姐妹情深。
和徐紫凝一样,吴芳菲此刻觉得最对不起的人便是这个待自己如亲生妹妹一般的姐姐,起先她为了接近叶明暗中观察了好久,知道叶明喜欢徐紫凝后便故意伪造身份混进了徐紫凝的班级与她姐妹相称,然而人非草木,几个月来,她在与徐紫凝相处的过程中感受到了以前不曾感受到的亲情。
吴芳菲从小无父无母,被人抚养长大,虽然衣食无忧却没有体会多少亲情的滋味,故而养成了刁蛮的性子,她凭借自己独特的能力一次次为青峰会立功,当上了青峰会的干部,威风凛凛,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然而,就算她是青峰会的骨干,是人人畏惧但从不露面的者护法,但归根结底她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黄毛丫头。
徐紫凝真心待她,比亲姐姐还要好,虽然都是一些小事,却足以令她感动,让她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她十分珍惜这种感觉,如果说面对叶明的时候她是爱与恨交织在一起,那么对这个一直疼爱自己的姐姐,吴芳菲便只有无尽的愧疚。
有了徐紫凝稍微专业一些的救护,吴芳菲渐渐恢复了一些生命体征,但她意识模糊,完全凭借一口气在挣扎着,嘴里不断地喊着叶明的名字。
一阵警笛之后,救护车终于到了,医护人员从徐紫凝的手中接过奄奄一息的吴芳菲之后,叶明方才回过神来,紧紧跟在担架后面大声喊道:“芳菲!”
一名护士上前拦住他道:“这位先生,请您不要激动,我们会尽最大努力抢救伤者……”
当时吴芳菲为了激怒叶明,用特质的弹簧匕首刺了叶明好多下,也给他身上留下了几道深深浅浅的伤,虽然细小,但因为叶明情绪几近失控,俱都血流不止,于是医护人员只好将他一同抬上了急救车。
“患者伤情严重,需要马上做手术,请问你们谁是她的家属,手术的风险很高,请在这里签个字。”
望了一眼旁边座位上伤心不已的叶明,徐紫凝很快在责任书上签了字,此时的徐紫凝显得格外冷静,她知道生命中最亲近的两个人正在承受着巨大的苦痛,所以她不能倒下,一定要坚强。
手术一直持续了四个小时,天亮时方才结束,当医生一脸疲惫地从手术室中走出时,叶明马上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冲了上去,一把抓住医生的肩膀大声问道:“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自己的口罩,道:“已经为伤者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但是由于伤口和心脏的距离太近,至于伤者能不能脱离危险,还要看她的意志力和求生欲望。”
叶明听闻医生如此说法,放开了他,颓然坐在椅子上,双手掩面,徐紫凝面色凝重,向着医生深深鞠了一躬。
刚刚手术完毕被推进重症病房内的吴芳菲此时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她的意识模糊,却扯出了一个笑容,觉得人世间再没有什么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