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放过乔楚楚,明明这样处罚乔楚楚,他也于心不忍,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给乔楚楚一个处罚,可是在他看到乔楚楚那样的眼神之后,他的呼吸都几乎要停住。
那是他的小乔啊,怎么能用那么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呢。
而外面,早有几道黑影悄无声息的潜入九王府,进入了百虫窟,在看到遍地的蜈蚣、蝎子、蛇之后,独孤浪潇倒吸一口冷气,他没有想到百里东齐竟然把楚楚关在这种地方。而乔楚楚正坐在中间,对于满地的毒物视而不见。
看着这样的乔楚楚,独孤浪潇差点心碎,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乔楚楚的时候,她不甘示弱的眼神和倔强的语气,可这不过才过了几个月,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独孤浪潇一边洒下让那些毒物忌惮的药粉,一边慢慢的靠近乔楚楚道:“楚楚,我来带你走了,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什么都不要想,好不好?”
乔楚楚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她不知道那是谁,也不想知道那是谁,出于本能她微微点头。
她要离开这里,这辈子,再也不回来了,她再也不要见到百里东齐,再也不要见到他。
独孤浪潇很快便走到乔楚楚身边,他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可以避这些毒物的药粉,他想,这应该是东雪公子悄悄洒在她身上的吧。除了他,他再也想不到,整个九王府,还有谁在意乔楚楚的安危了。
来不及多想,独孤浪潇将乔楚楚抱了起来,这时,他也有种和王晋一样的想法,乔楚楚竟然这么轻。那时候,他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将乔楚楚养的白白胖胖,他还是喜欢胖一点的女人,这样,抱起来也不会硌到手。
可他们才刚走出这里,就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独孤浪潇的妹妹,独孤欣怡。
她看着独孤浪潇怀中的乔楚楚的时候,微微一愣,随即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才道:“哥哥,先到我房里吧。”
去了独孤欣怡的房间,独孤浪潇却还是没有放下乔楚楚,而是一直抱着她。
独孤欣怡见状,露出一个微笑道:“哥哥是不是喜欢她?”若不是喜欢,又怎么会千里迢迢来这里解救她,若不是因为喜欢,他怎么会将乔楚楚这么抱在怀里,像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是,所以我要带她走了,以后,你就不用担心会有人跟你抢百里东齐了。”独孤浪潇冷到。
闻言,独孤欣怡的脸色一变却道:“既如此,哥哥你便带她走吧。”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她都看着眼里,百里东齐对乔楚楚的狠心她也都明白,可是她爱百里东齐爱得太深,她相信,她能让百里东齐改变。
“好,记住,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切不可让百里东齐知晓。”独孤浪潇站起来,嘱咐道。
独孤欣怡点头,这一点,不用独孤浪潇说,她都明白。
“那我便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照独孤浪潇来说,百里东齐绝非良人,可是,奈何他的妹妹一心一意喜欢他,作为哥哥,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独孤欣怡再次点头,她一直都知道,对于自己喜欢百里东齐一事,哥哥一直都不满意,可是她的一颗心都在百里东齐的身上,她又能如何呢,只得嘱咐道:“哥哥,你小心些。”
独孤浪潇颔首,抱着乔楚楚融进夜色中。
几天后,百里东齐从外面回来,刚一到书房,却听王晋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道:“王爷,乔楚楚她已经……”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刚才他路过百虫窟的时候,看到那画面,差点没有吐出来。
乔楚楚的身上,全是被那些毒虫咬的大大小小的伤口,她身上的血几乎已经被吸干,那些伤口因为带毒,纷纷呈黑色遍布在乔楚楚的身体上,若不是她身上有王妃特有的手镯,他几乎不能确认,那曾是他们的王妃。
“什么?”百里东齐一惊,随即又恢复平静道:“她怎么了?”
见百里东齐故作镇定的样子,王晋道:“王爷还是亲自去看看吧,王妃她……”那样的惨状,他几乎都找不到形容词。
除了惨,便还是惨。
百里东齐没有怪罪王晋的逾矩,起身往百虫窟走去。
当看到被咬的面目全非的尸体时,百里东齐只瞄了一眼,便不忍再看,他只是想让乔楚楚长长记性,却从未想过杀了她,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乔楚楚的尸体,而是独孤浪潇为了混淆视听,从外面找了一具与乔楚楚身形相似的女子来,为了不让他发现,便在她身上放了让那些小东西喜欢的食物,只要她被那些小东西咬的面目全非,那么百里东齐就怎么也想不到,那根本就不是乔楚楚。
百里东齐闭上眼道:“王晋,将她埋了吧。”
“是。”王晋退了下去,又叫了几个人,将那些恐怖的小东西驱赶到一边,这才小心翼翼的将‘乔楚楚’抬了起来,又弄了出去。
地上只留了一些碎屑和血迹,百里东齐看着那些碎屑,心中再次一疼,罢了,现在人已经死了,不管他是爱也好,恨也罢,便都随着乔楚楚的身死而烟消云散了吧。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还那么疼,就像失去了最为珍贵的宝物一般。
是夜,百里东齐抱着一坛酒,到了他经常与东雪公子喝酒对弈的阁楼。月依旧明亮,四周的景物也都没有变,可是,那个人却已经不再了。
百里东齐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东雪公子在那天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在东雪公子的心中,怕是恨极了他吧,明明他们都爱着乔楚楚,可是就因为他是乔楚楚名义上的夫君,他便只能驻足观望。
一坛酒喝完,百里东齐却一点醉意都没有,他看着明亮的月色,想到了那日乔楚楚唱的歌。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百里东齐也唱了起来,唱着唱着,他便哭了出来。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那么一个人,会在熠熠清辉的月色下,唱着这首歌,也不会在有人把他气个半死,他却舍不得处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