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过了一夜,我还是无法接受樊枝的不辞而别。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难熬的夜晚。早上的时候闹铃声已经刺耳的响起,公鸡也在院墙外面打鸣,这是无法复制的乡村味道。我极不情愿的起来,强打着精神,带着一双熊猫眼,无奈地去迎接来了我的高中生活。
简单的吃了早饭,打算一个人去学校。舅舅和昨天一样在门外擦着他心爱的车子,嚷嚷着还要亲自送我去颍中。
我向来喜欢独立,心里心烦意乱,不想他浪费时间来送我,况且第前几天不赶时间,我也想一个人走走。我说。
舅舅说:“那怎么能行,上学不能迟到的,那样给老师映像不好。”
我说:“没事的,三天时间报道呢,今天才第二天呀。”
上学不迟到不早退,不逃课总是长辈对晚辈最殷实的教导。
舅舅执拗不过我,终于答应让我一个人去。
关于颍城我已经来过很多次了,虽然不能说每个大街小巷都被我走了个遍,但多半地方还是都去过的。
颍城有个叫玫瑰园的地方,每次去颍城都会选择在玫瑰园下车。
很小的时候我以为在玫瑰园一进大门,就能闻到一阵阵花香,在园里开满各种玫瑰花。红的,蓝的,白的……真是美不胜收啊!那花婀娜多姿,闪闪发光,让人心旷神怡!仿佛看见梦幻般的仙界,每一棵都开满栩栩如生的花儿呀!
那时候还小跟着妈妈一起来颍城,我都会拉着妈妈衣角问,“妈妈,这玫瑰园怎么没有花呀?我要摘一朵玫瑰花带回家。”
妈妈摸摸我的小脑袋说,“这里没有玫瑰,它只是一个车站的名字。”
哦,我似懂非懂得点点头,从此在心里深深的记下原来颍城的玫瑰园是没有玫瑰的,它只是一个车站的名字。
后来我和其他朋友说起玫瑰园的有时候,他们也都一阵幻想。都嚷嚷着要在初夏玫瑰花开的时候来颍城看玫瑰花。其实无论我们怎么努力也赶不上颍城玫瑰开花的季节。很多时候,不是我们无缘赶上花季。而是即便我们倾尽毕生精力的去努力,后来还是赶不上最美好的花季。因为颍城的玫瑰园,其实并没有玫瑰。它只是个车站而已。
车子还没有到玫瑰园,就在城北的时候让司机师傅停车,放我下来。
我想给樊枝打个电话。很多事还是想亲口向她问个明白。
走到小河边,河边的美人蕉三三两两的簇拥开放着,清早的风肆虐的吹来,已经可以感到微微的凉意。
樊枝的的手机依然处于关机状态,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刻意的逃避我。
如果是,天地那么宽广,恐怕我无法在乱七八糟的世界找到她。
小河水面圈圈荡漾开来的水纹,大概阐释了我此刻的动荡不安的灵魂。河面水纹摊开,站立在河面的我,想念也似这波纹一圈圈荡漾开来。层出不穷。
只是身在上海的樊枝,怎么都不会察觉吧。
城北的风景,说实话真的很美。我应该开心才是。可是怎么开心,我能开心的起来吗。
我承认我又开始想樊枝了。
初二那年,学校学生恋爱的比较多。可能秀恩爱秀的有点过份。引起很多老师的不满。校长要求每个班来班会来对学生进行教育,要求禁止早恋。说了一大堆的早恋的危害。其实这是心理生理的成熟表现,怎么控制的了。
班主任滔滔不绝的在讲台说着关于早恋的那点事,而我在台下专心地给樊枝折着五星。
我没有早恋,只是心中萌生着强烈的某种情愫。挥之不去。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只是天真的以为能够这样一辈子在一起,事件很开心的事。他们说这就是早恋。我打死也不承认。这怎么会是早恋,我们有没有表过白拉过手,那时连亲嘴都觉得会怀孕的年纪。
我有时候会被樊枝整的哭笑不得,我记忆深刻,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我们一起点了炒饭,炒饭里放了花生,黄瓜丁,胡萝卜丁,她说,
“我不吃了。”
我不明所以得问她:“怎么了?”
她说:“饭里有胡萝卜。”
“胡萝卜咋了,挺好吃的,看,脆脆的。”我吃一块给她看看。
“那你一个人吃吧。只有兔子才爱吃胡萝卜。”她的小嘴噘的老高。
额~
她说只有兔子才吃爱胡萝卜,我又不是兔子。
我说:“那我也不吃了。”
“你不是很喜欢吃吗?看你那么高兴这两份你都吃了,一点都不能剩。”她脸一下子变了,绷得紧紧的。
“吃不完啊,我又不是兔子?”我委屈的说。
“你是,你是,如果吃不完以后不要理我啦。”她脸拉的老长。
等我艰难的吃完最后一粒的时候,她不在绷着脸,突然大笑起来。
樊枝捂着嘴:“你傻啊,让你吃完你就吃完,这下承认自己是爱吃萝卜的兔子了吧。”
我的天啊。我的肺一定是要炸开了,不然怎么要喷血?
很多时候我也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12月11日是我的生日。一帮同学给我买了蛋糕,一起爬到宿舍的天台上过生日。
那晚星星眨着眼睛,虽然不知道月亮跑哪里去了,天空却美极了。和樊枝一样美。
我许了一个美丽的愿望,希望和心爱的女孩一辈子在一起。切蛋糕前他们非逼着我大声说出来。
被逼无奈的我说“我喜欢一个女孩,希望永远和她在一起。”
话音刚落,众人起哄,一块蛋糕砸在我的脸上。唯有樊枝不是那么高兴。
“怎么了樊枝?”我拉着她的胳膊问。
“有点冷,想下去了,你们玩吧。”她淡淡的说。
樊枝头也不回的,就这样丢下我们一个人下去。她是怎么了,上来的时候还是高高兴兴的,突然就变得不高兴了。女孩微妙的情绪我真的不懂。
我真想跑上前拦住她,告诉她我喜欢的女孩就是她,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可是我没有,因为老师说不要早恋。
想着想着,心里一触,难过的想哭。河边的风是不是有点大,眼角真的被吹出泪来。
我以为自己算是来的比较早的,没想到颍中已经人山人海。虽然是报道的第二天了,还是有很多人在分班名单上找着自己的名字。
保安还在大门口尽职尽责的站着岗,恐怕他已经不记得我了。
我才不着急呢,我要先转上一转。昨天只顾得找班级,根本没有机会好好让我熟悉这里。
我坐在校园廊亭的尽头。这里有翠绿的青松,有高大的香樟,展叶的芭蕉,还有那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它们在校园中长得格外青葱苍翠。它们似乎吸纳了整个春天的绿意,在赤热的骄阳下,让人感到它们就是遗留的春色。
我微微的俯身,感受到这久违的校园的味道。渐渐的,记忆中便多了些许铭记于心的人和事。
那些校园里青春的往事,如今在风中慢慢淡去。
大概每个校园给人的感觉都很相似,不同地点可以看到熟悉的事物,它可以刺痛我们的双眼,然后勾起往事,让我们感伤。
青春里叛逆的事,统统成了回忆里的饵料。
“哦哟,我们在一个班耶。”
“哈哈,高兴吗?”
“额,当然高兴啦。”
两个声音正在慢慢接近的我。他们应该是很要好的朋友。
若不是樊枝父母逼她辍学,若不是她自己的放弃,那我们也会这样,同时出现在这里,然后越走越近。
我想念的人。
现在你过的好吗?我们还会不会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