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6.谁也撑不过十分钟
黄**的尸体最后是被几个在沅江大堤上进行晨练,因为尿急、习惯性的走进那片杨树林去方便的老人家所发现的,当身为小镇派出所所长的黄家老三黄立诚接到在路上巡查的协警的电话,带着人开着警车赶过去的时候,那片杨树林早已经被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随行的警察呵斥了半天才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虽然在来的路上,那个协警已经吞吞吐吐说了些现场的惨状,可是亲眼看见自己的老爹被扒得浑身**、不仅手脚被成大字的钉死在墙上,手筋脚筋被挑断,而且舌头和话儿都被割掉,还被开膛破肚,还是忍不住哽咽地叫了一声老爸,就一下子跪倒在那一摊血水面前了。
那个杀人**从一开始就摆明了就是想让黄**的死去惨状公布于众,就是想让那些经过小巷、或者在沅江大堤上晨练的普通民众首先看见那个平日里神气十足、官味十足,背地里被许多人骂成黄世仁的胖老头**净利落的钉在墙上,手足皆断、开膛破肚、连嘴里的舌头、腹下的话儿也被割掉、**着那个头发花白的头颅、血尽而死的模样,就是想让那个红墙上用血水写成的大大的“1“字被大家牢牢记住。
黄**生前大小还是个退休的县领导,而如此惨死的情景被迅速上报以后引起极大的震动,不仅是县市两级领导亲自批示要查明**、尽早破案,就连省公安厅的廖厅长(详见拙著:都市系列长篇小说第一部)也亲自从星城赶来,不仅仅是对死亡的家属进行了慰问,还带来了设备精良、经验老道的刑侦班底,那个说着一口峡州话的廖厅长还是和在峡州南正街当户籍警的时候那样快人快语,他对黄立诚指出:“有什么可疑线索都可以对组织上说,要相信组织!“
刑侦人员发现黄**生前曾经受到过酷刑拷问,凶手无疑是这方面的高手,钉住手脚、切断手筋和脚筋相对于在黄**身上发现的那些横七竖八的伤口实际上算不了什么,而那些看样子不会危及生命、却疼痛难耐的又薄又深的小口子才是叫人不得不开口的关键所在。黄立诚对这一点也高度紧张:“凶手问出来没有?“
“按照现场的痕迹,应该是问出来了,在那样的手段下,没有人能经受的住,那可是一种要生不得、想死也不能的痛苦轮回。“那些刑侦专家就事论事的冷静分析:“除了那些用信仰武装起来的英雄好汉,谁也撑不过十分钟!“
那个杀人**无疑是那方面的老手,从现场收集到的所有证据和痕迹分析,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很干净利落,无论是用钢钉钉住黄**的手脚,挑断手筋和脚筋,都是建立在绝不会让受害人处于昏厥状态的;他当然是在问出了他所想要的答案以后才开始从容不迫的继续下手,割掉舌头是为了防备黄**乱喊乱叫,开膛破肚就是一项发泄私愤,可分寸掌握的很好,既让受害者感到痛苦,却又不至于使他半路昏迷,更不会让他就那么很快的流血而死,而是让黄**慢慢流血,直到血被流尽才停止呼吸,那才是最残忍的,按照刑侦专家的分析,黄**至少在被钉在墙上以后还生存了一个多小时,可惜那个时候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刻。
刑侦专家在经过会商之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那个在逃的**绝非首次作案,从黄**身上留下的伤痕和凶手对人体**的熟练程度分析,那个**要么学过医、要么直接是屠宰工,或者还干过这样类似的案件。他有着周密的行动计划,对黄**的个人爱好和行动了如指掌,将黄**从林源宾馆骗出来的时机选择的恰到好处,不仅有自己的作案工具,还有事先选定的作案地点,加上手段残忍,可以判断,那个凶手是个极其危险的杀人恶魔。
心如乱麻的黄立诚默默地点着头。
黄**的那个**的丁丁不翼而飞、被人**割掉了,暗红色的鲜血在围墙下的草地上形成了一个不大的血泊,加上开肠破肚以后散发的内脏的臭气,就引得大群蚊蝇在那里飞来飞去,就是喷洒了大量的灭害灵也无济于事。那凶手下手太狠了,黄**的那里就和太监被阉割一样那么彻底,可是刑侦专家发动所有的警察把那片杨树林方圆一公里都进行过地毯式搜寻,都依然没有找到那个东西的下落。那就是**裸的一种侮辱:即便是为了能进宫当宦官,即便是得到皇帝的赏识而权倾一时,可每一个太监都希望自己被阉割的那个**能在自己老朽之后随着自己一起入土为安,盼望着来世还可以“**重生“。
当然在历史当中,不同的文化体系中,基于宗教或者社会需要都曾出现过大规模的阉割行为,特别是在中世纪的欧洲、中国、印度、中东和非洲都有历史记载,在大战后,胜利的一方会以阉割敌方人员的**器以象征自己的胜利和夺取对方的神秘力量。可黄**生活在现在的中国,凶手为什么要那样残酷无情呢?而后来的所谓宫刑、也就是阉割,也只是割去男人**的那话儿,却不动那两个晃荡的蛋蛋,所以才会有太监**宫闱,慈禧太后和太监**作乐的传说。然而黄**就算是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再起了。
那个凶手就是想用那种方式无声的告诉大家这一点。
“为什么会这样?“那个从省城赶来的刑侦专家结束了现场勘查之后表情严肃的对黄立诚发问:“想想看,有谁和你父亲有不共戴天之仇?“
黄立诚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共戴天指的是不愿和仇敌在同一个天底下并存,形容仇恨极深。儒家经典“十三经“之一的《礼记》就详细规定了各种复仇原则,《曲礼上》篇中写明:“父之仇弗与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兵,交游之仇不同国。“也就是说杀父之仇所以不能与仇人同一片天;兄弟之仇,则要随身携带兵器,在见到仇人时径直杀掉,不须再回家取兵器;朋友之仇也不能与仇人共处在一个国家之内。中国历史上不乏这样的记录,即使在法治高度建立的今天,“杀人抵命,欠债还钱“依然被民间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像***那样无私无畏的伟人三百年才能出一个,像焦裕禄那样的好干部也是凤毛麟角。和形容现在官员的那句顺口溜说得一样:“不查个个孔繁森,一查个个是*。“为官一任、尤其是像黄**那样本地的地方官,在工作中和生活中肯定会有得罪过人、冤枉过人、伤害过人、对不起人的地方,加上既要敛财又要贪恋女色,各方面与人结仇的本来就不少。可是国人本来就胆小,加上形如散沙、形不成合力,所以发牢骚、说怪话的多,真正起来闹事、敢一决雌雄的少之又少,不共戴天就更少了。
殡仪馆的人赶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黄**的尸体从门板上弄下来,装进裹尸袋开着车走了,刑侦人员完成了现场清理后拉了几条蓝白相间的警戒带,对案发现场进行了保护后也离开了,喜欢看热闹的人却久久不肯散去,其实那里就只剩下一块血迹斑斑的门板、地上留着一摊歇满了苍蝇蚊虫的血泊,还有后墙上那个蘸着鲜血写的一个大大的“1“字。有人说那是凶手作案后擦手留下的痕迹,也有人读过福尔摩斯探案集,猜测是和《四签名》之类的复仇标志。
黄立诚知道,后面那些人猜对了,一定是突然回来的嫩伢子开始为他的田大复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