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3.这位靓女是谁
我们到达升平娱乐城的时候,那个漂亮女孩子的手是挽着山田先生的胳膊的,这就是她的精明之处。虽然在羊城酒家因为山田先生和区杰良的出现不得不留下来,不得不羞答答的把山田先生叫干爹,把区家大少叫哥哥,不得不在餐桌上给我斟酒,可是却一直靠近那个日本老男人,一方面是努力和我保持距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个衣冠楚楚的中联保险的副总喜欢和她开玩笑,还告诉了她业务员和办公室主任之间的秘密,于是,在她的嘴里,我们就变成了一丘之貉。
阮红旗当然没有见过这个叫金蓓的女孩子,可也知道大丫头和小丫头与我的关系,自然就显得十分热情:"一回生、二回熟,这里就是一帮大男人的休闲基地。你有空和阿年来玩,就是他没有空,你也可以和朋友一起来!当然会免单,当然会很安全!别的女孩子不敢保证,阿年的女朋友的安全还是万无一失的!"
啃牙仔和陈志强已经先到了,那个在上下九赫赫有名的老大和海珠北路的佛爷长得截然相反,瘦瘦的、皮包骨头,那几颗龅牙早就经过了矫正,如果在大街上见到,不过就是一个面相有些凶狠、有些野蛮的羊城小老头罢了;陈志强也来了,除了脸色有些苍白,胳膊用一条**巾包扎着,似乎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仇恨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能够将谈判的地点定在升平娱乐城,啃牙仔表现了他的足够诚意,因为谁都知道这是山田先生的地盘,号称有海珠北路和日本人双重背景;能够仅仅只带了两个年轻的马仔就到这里来,啃牙仔和陈志强表现出他们对我们足够的放心,因为如果在道上出现这样的血案,一般的解决方式就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甚至还会造**员的失踪。可是他们不怕,除了证明自己的诚意,也是猜中了我们想息事宁人的底线。
"山田先生,请恕我眼拙。"啃牙仔在笑嘻嘻的问着:"这位靓女是谁?我好像没见过!"
"强仔应该见过,时隔不过二十四小时,不会忘得这么快吧?"山田先生很会说话:"我的干女儿,阿年的女朋友,晚上我肚子饿了想吃东西,叫丫头下去买,不料却在海珠北路被强仔看上了,要不是被阿年偶尔碰上了,今天说不定就是血流遍地、尸横遍野呢!"
"妈的,不长眼睛的东西,怎么能这样做?"啃牙仔从沙发上蹦起来,一阵拳打脚踢,逼着陈志强给大丫跪下:"这不是大水冲了*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吗?"
我和区杰良站在山田先生的身后一动不动,那个女孩子和山田先生坐在沙发上同样动也没动,她只是悄悄的**了我放在沙发上的一只手,我发现她一手全是汗,知道这是因为害怕;可是我更有些奇怪,不知道啃牙仔为什么要在我们面前做这样的表演。
"算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中国人不是常说要'以责人之心责己,以恕己之心恕人'吗?"山田先生直到看见陈志强的嘴角被啃牙仔打得有了血的痕迹才叫停:"咱们还是就事论事吧,你们想怎么办?"
"好,我就喜欢山田先生的快言快语。"啃牙仔做了个手势,有人在沙发之间的茶几上放下了一个小盒,打开来,里面的一个钻戒闪闪发光:"小姐一看就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当然知道这个的价值,还请小姐笑纳,就当老朽为自己的门生向你赔罪!"
"您千万别这么说,我要是收了别人的东西,干爹不说我、阿年不打我、哥哥不骂我,自己也会对不起他们的,谁叫我是他们给罩着的呢??谁叫他们都是宁折不弯的大男人呢?"漂亮女孩子很镇定地将那个首饰盒推了回去:"您的心领了,不过下一次如果再见到您手下的人在海珠北路晃荡,阿年的刀就真的不会手下留情了!"
一个外表和内在有机统一的漂亮女性就是一种不可多得的财富;一种淡雅,一种淡定,一种对事业、家庭、生活、人生静静追寻的从容。一个优雅的女性有独立的人格,独立的经济支撑,独立的思想境界和独立的世界观;很多女人一旦与金钱连在一起便失去了优雅,可是真正优雅的女人虽然也爱钱,但没有铜臭味;她把挣钱的过程当作一种愉悦,连爱钱都爱得优雅、爱得理直气壮:自己赚钱买花戴有什么错?
那个漂亮女孩子的声音并不高,可是说得铿锵有力、十分坚决,而且说得十分巧妙:不仅表达了自己的拒绝,还把自己和山田先生、区家大少和我都连在一起,明显的是对对方的一种针锋相对的挑衅,也是一种明目张胆的威胁,男人都没有说话,可是我心里在为她叫好:不可能在比她表现得更好了。所以说,女人的优雅是这样的:妆是淡妆,话很恰当,笑能可掬,爱却执著,无论在什么场合里,都能不卑不亢、恰如其分、既不喧宾夺主,也能让人看见她的闪光。
啃牙仔当然会为山田先生的干女儿的表态拍手叫好,山田先生当然会指桑骂槐的说西关小姐漂亮,每一次去都会看花眼,恨不能叫自己的侄子和自己的干儿子也开辆车去请几位过来喝喝茶、聊聊天,可就是怕引起误会、惹出麻烦,才不得不打消了念头。这就隐含的说明了陈志强之所以胆大妄为的真正原因和理由。
啃牙仔一笑而过,话题转到了那把枪上。
"扔了!"我眼睛不眨一下的就回答了:"开着那辆车路过羊城大桥的时候扔到珠江里去了,我可知道那种制式手枪可是烫手的山芋!"
"扔了好,舞枪弄刀的没一个好下场,扔了免得麻烦。"啃牙仔慢条斯理的喝着碧螺春,又问了一句:"那辆车呢?"
"不见了!"我同样说得理直气壮的:"刚刚开到羊城塔附近,大丫说要方便,就把车停在一条小巷里,等我们回来的时候车就不见了。"
上下九的那个老大眼睛亮了一下,马上又熄灭了,依然不动声色的又问了一句:"你看没看见车上的一个棕色手提包?"
"看见了。就放在驾驶前台上。"我说的就和真的一样:"我扔给丫头,丫头那个时候哭得要命,看都没看就扔到珠江里去了!"
陈志强抢着追问了一句:"你们能肯定吗?"
"有什么不能肯定的?"金蓓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王生知道我有洁癖的,把那么脏的东西扔过来,我当然就会给扔出去,人家平时就是这样的嘛!"
啃牙仔没有再追问下去,和山田先生谈了谈东京的硬座、富士山的雪、京都的樱花、奈良的寺庙就告辞了,大丫也要走,却被山田先生留下了。阮红旗说娱乐城里有KTV、桌游、舞厅,问她想玩什么都可以,那个在我面前凶巴巴、恶狠狠的大丫头一下子就变成那个***的小丫头了,声称自己什么都不会,就会玩棋牌,区杰良更高兴了,第一个坐到了电动麻将桌上,还会大声地唱着一首老歌:"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
打麻将根本没有我的份,我就被山田先生命令坐在金蓓身边给她帮忙。可是我一直心不在焉,我一直在想着啃牙仔今天的许多的奇怪之处:为什么要迫不及待的求和?为什么要陈志强给大丫跪下?为什么要在我们面前表演苦肉计?道上的老大不应该关心一支枪的下落,一辆车就更是不值得提出来询问了,那么,重点肯定就是那个棕色的手提包!我在努力地回想着那个手提包里的所有东西:子弹、钞票、购物**、名片、香烟和那几份伪造的部队文件……
我一下子明白了啃牙仔之所以会做出这些奇怪举动的目的,一把抓着大丫的手就走出了那个包间,区杰良在不满的提出抗议,我回答得很简单:"人家躲着你们亲个嘴总行吧?"
"我知道你是个**,也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那个冷若冰霜的女孩子在捂着自己的嘴防止我偷袭的同时还在警告我:"可是你不应该欺负一个弱女子!"
"如果你是弱女子,那这个城市就找不到女强人了!"我把她拉到楼梯间的转角处,将她抵在了一个墙角上:"现在你给我听好了,我们在那个棕色手提包里看见的那几份部队文件可能是真的,现在不是在你的手里吗?先不要管他们是从哪里得来的,明天就用快递按照我给你的那个地址寄出去!要快!事情可能比我们知道的要复杂得多!"
"知道了!"那个女孩子从我的神情和语气就知道那是一件刻不容缓的事情,她只是问了一句:"发件人写谁?"
"其实不需要写的,姚叔一看见我的笔迹就知道我是谁,要写就写少尉!"我的眼睛和她的眼睛的距离不到十公分,声音十分果断:"要是被第三个人知道这个代号你就死定了!"
那个冷艳的女孩子在拼命地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