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有太多的怀疑和猜测,但还是决定,先收留齐离琛,再以观后效。
他向来对人才珍惜,也能够以谦逊的态度对待他们,所以基本上留在他身边的人都不会走了,他也有莫大的信心,认为自己一定能够驯服齐离琛。
他让人上了两杯茶,放在齐离琛的面前,亲自递给齐离琛说道:“先生喝茶吧,好好跟我讲讲丞相的事情。”
齐离琛端过茶杯,喝了一口,笑了笑说道:“还是在六皇子您这舒服,刚才在那里,我真是千般万般的不自在,害怕别人暗害我,甚至连一口水都不敢喝。”
“丞相那里如此可怕,先生为何不尽早找良木而栖?”顾西洲问道。
“腐木遍地是,良木何处寻?”齐离琛苦笑了一声,端起茶杯来,“还好世间良木没有绝迹,小人以茶代酒,敬六皇子。”
顾西洲也端起茶杯,笑了笑说道:“敬齐先生。”喝完茶之后,顾西洲又问道:“齐先生知不知道丞相为何寻找宝藏?”
“这也是我颇为疑惑的一个点,丞相身为朝堂之人,生老病死自然有朝廷奉养,应该不会需要这笔钱,而这件事情皇上也明显不知道,他竟然也不是为皇上而寻,所以,我猜测……”齐离琛话说了半截,又有些犹豫,摇了摇头,故作高深的喝起了茶。
“很多事情我看的都不如先生清明,因为先生一直在丞相身旁,还请先生不要卖关子了。”顾西洲倒是很谦逊的说道。
齐离琛笑了一声,“倒也不是卖关子,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没有证据说来也是污蔑别人,反而还给六皇子您心里留下一个疑影,更何况那批宝藏也没有落到丞相的手里,他就算想着什么也应该不会做成。”
顾西洲也不是一个笨人,被这么点播一番,很快也明白过来了,“先生是说他想谋……”
那个反字还没有说出口,齐离琛就立刻嘘了一声,“在这里可千万不要说这种话,小心祸从口出,丞相毕竟也不是普通人。”
顾西洲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他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齐离琛笑了笑说道:“有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么大的野心,还得取决于那批宝藏有没有到手,而这批宝藏被不明人士带走,恐怕丞相这样的野心和胆子都已经破了吧,所以六皇子您还是不要太过担心。”
顾西洲点了点头,“您说的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齐离琛笑笑,“六皇子,我现在还没有入朝为官,恐怕在很多事情上都是有心无力。”
顾西洲叹了一口气,“这做官任职之事我也不能说了算,所以很多人才在我门下,也只能受委屈,当一个门客,我知道先生是大才这样做是委屈了先生,但先生放心,先生既然入了我门,我一定会为先生谋一个好前程。”
“小人说这番话并不是为了讨官爵。”齐离琛淡淡的笑了笑,“不靠自己的努力,终究还是会被万人所唾弃,今年春试,我会拼尽全力,到时候如果能够拔得头筹,才有信心在六皇子您这儿效力,若是不呢,就说明我只是一介庸才,只好回家种田去罢了。”
“齐先生可千万不能这么说,您若说您自己是个庸才,那么天下岂不是就没有才子了?”顾西洲有些着急的说道,他虽然有件事情处理不得当,可是惜财之心在本朝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他觉得李白有句话说得好,天生我才必有用,在愚笨的人只要用的恰到好处,都能够发挥巨大的作用。
只不过他对这些话以及用人之道的理解,也只是略通皮毛罢了,如果真是能够把人心玩的是出神入化,那么,这朝堂之中,岂不是所有的人都任他摆布了。
齐离琛笑了笑,“多谢六皇子信任。”
顾西洲又和他聊了一会儿丞相的事情,齐离琛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
谈论了一下午,两人相谈甚欢。
到了晚上的时候,顾西洲还有些意犹未尽,只不过也不能误了齐离琛的吃饭时间,便让人护送他回去。
齐离琛道谢之后,才快步离去。
刚出了六皇子的门没过多久,便感觉身后有一道影子跟着自己。
他皱了皱眉头,想来也是丞相派来的人跟着他吧,想要找机会对他动手,可殊不知,出了丞相府之后,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正要快步离开,可没有想到那个人影居然主动走了出来,竟然还对他抱拳行了一礼,“阁主。”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眼前的人,良久才张口说道:“黄许,你怎么会在这里?”
黄许四处看了看,确认没人之后才跪下来说道:“是丞相派我来盯着您的,说是暂时不要动手确认可以动手的时机,一定要把您扣留住。”
“就你一个人?”齐离琛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丞相知道了他的身份,又怎么会如此疏忽大意,只派一个人来对付他呢?
黄许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就只有属下一个人,丞相大人说,如果人数太多容易招摇,而且江湖上许久没有对我的追杀力了,想来我也安全了,便让我出来做些事情,知道我的武功不错,不会轻易被您发现,所以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了。”
“按理来说你才跟着丞相没多久的时间,他怎么会如此信任你?”齐离琛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当初这一招苦肉计,虽然不能算是天衣无缝,但也不会落人话柄,难不成丞相已经发现了这一切?
黄许倒吸了一口凉气,“该不会是……”说着,又自我否认道:“应该不会是,丞相大人这些日子对我也算是颇为信任,前段时间因为清雨阁表面上的追杀,还特地为我安排了住处,怎么会……”
“但愿不是如此吧,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齐离琛沉声说道。
黄许犹豫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开口说道:“阁主什么时候能够把解药给我。”
齐离琛眯着眼睛看向他,“一日背叛,终日不用,如果你还不是有点利用价值,当时你就死了。”
黄许低下头,半晌都没有说话。
齐离琛深吸了一口气,“等丞相那边不需要你的时候,你自然就可以回去了,但是不要让我知道你在背地里搞什么花样,我的眼睛随时都在你的背后。”
黄许惊得冒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小人明白,绝不会再背叛阁主第二次。”
“你起来吧。”齐离琛说完,转身朝着落脚的客栈走去,而黄许也很自觉的引入到黑暗之中,就像是一道影子,他好像在,又好像不在。
齐离琛在京城里并没有打算那么快就回去,至少要看着两方斗起来,彻底没有心思管他的时候,他才能够回去。
而丞相似乎是彻底被他惹毛了,总是派人盯着他,朝堂之上,顾西洲一个人的独角戏也是唱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