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是谢员外说的?”齐离琛陷入疑惑之中。
杞县偏僻不假,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多年朝廷也没打算重建驿站。时隔多年再提旧事,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
他的目光停留在桌前的图纸上。
席暮云点头:“谢员外也是从县令那里得来的消息,他们明面上是盖酒楼,但实际上是以驿站的标准来建的。”
见齐离琛低头不语,席暮云微微蹙眉:“怎么了,可是事情有什么不对?”
齐离琛缓缓摇头。
他这几天都在注意丞相的动向,处理漳州的事情,倒没有注意到杞县的变动。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在怀疑驿站的事情。”席暮云走到他身边坐下,“其实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你说好端端的建个驿站,还要瞒着百姓,这里面肯定有鬼。”
这也是她为什么一定要去那儿看看的原因。
朝廷的事本来和她没什么关系的,她一个小老板姓,原本只要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就是,谁能想到她找了个相公是前朝太子。
“你这些日子小心点儿,杞县,可能要不太平了。”他轻叹一声,将眼前的人捞入怀中。
……
艳阳正早,齐离琛和席暮云双双起了个大早。
未等二人赴同谢员外的约定,许不知便匆忙赶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坐在马车里的顾江林。
“他来做什么?”齐离琛脸色黑了黑,语气颇为嫌弃。
许不知暗暗抽了抽嘴角,忽略齐离琛言语之中的嫌弃,轻道:“殿下有事请教,还请齐公子赐教。”
席暮云往外面看了一眼,马车轿子里的人还没下来。
“我一个小小的举人,可不敢赐教于殿下,先生抬举了,今日我还有事,不便接待二位,请回吧。”他是不会让席暮云一个人去看工的。
见齐离琛态度冷硬,许不知只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席暮云。
他知道,只要席暮云开口,齐离琛无有不依的。
然而,齐离琛往前一步,直接挡住了许不知的目光。
身在二人后面的白夜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许不知:“……”
“不知,既然齐公子有事,那便算了吧,不急于这一时。”顾江林缓缓道了一句。
闻言,许不知也只好作罢。
齐离琛和席暮云坐上马车前往杞县最东南的那块地。
然而,顾江林跟在其后。
白夜跟着马车,走,看着后面紧跟着的马车,对着马车帘门里道:“公子,五皇子的马车就跟在后面,看样子,是要和我们一起去了。”
马车里,齐离琛沉默半晌,“随他,爱跟就跟着。”
他语气不善。
席暮云掩面轻笑两声:“我方才想说的,你便让我一个人去吧,五皇子亲自动身来找你,定然是有事相商,你何必冷脸于他。”
幸而顾江林是个好脾气的,倘若换做那位心高气傲的六皇子,席暮云摇摇头。
齐离琛握着席暮云的手:“他自找的。”
谢员外早就在地头上等着席暮云了,看着马车上下来的一男一女,心里了然。
“齐举人,久仰久仰。”
齐离琛礼貌作揖:“谢员外。”
顾江林的马车终究是没有跟着齐离琛入了这地头,地头上有县令的人。
深巷之中,许不知撩开帘门看了一眼远处的地,忍不住皱眉:“有消息传,这里盖的不是酒楼,而是驿站,想来,齐公子前来此处,应当也是为了这件事。”七号
顾江林脸色不变,语气淡然:“这件事同我们没有关系,不必注意,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水患一事。”
上个月兖州城连续下了两天的暴雨,原本就靠近湖泊的兖州城大坝被冲垮,房屋遭难,粮食紧缺,无数百姓因为这件事流离失所。
这还没有结束,谁能想到天灾结束又来了人祸,这兖州城的百姓无粮可吃,无处可睡,便到处乞讨,不仅仅是在兖州城内,还有相临的郓城涪城也被殃及。
倘若在这么放任下去,那些死去的百姓尸体无处安放,这天又将近夏日,到时,处理不当必会爆发瘟疫。
这是每一次的洪水城灾后必有的现象。
皇帝将这件事交给顾江林和顾西洲二人处理,这两个人乃是对头,自然不可能一起共事,便只能各做各的,自行想办法。
一连五六天下来,顾江林和手下人实施了各种方法想要修建河坝,堵住那些不断流淌的湖水,可依旧无济于事。
眼看着人祸逼近,他不得已才来寻了齐离琛帮忙。
他断不能看着兆国百姓被瘟疫所吞噬。
“殿下如何断定,这齐公子就有办法?”许不知不解。
齐离琛有才一事不可置否,但是这兖州水患非一般的水患,几乎每年都有这样的灾难,朝廷每次都拨款拨粮想方设法的阻截,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而今年的水患又是最大的一次,多少有经验的大臣都手足无措,齐离琛又并非这方面的人才,当真能成事?
顾江林叹口气:“此事我也没什么把握,不过,终究要试一试才知道。”
齐离琛此人之才,不可多得。
或许,他就有办法呢。
听到这话,许不知想了想也有道理,倒也不说话了。
约莫一个时辰,天色将近中午,齐离琛和席暮云二人同谢员外寒暄两句之后方才出来。
齐离琛的马车停在了深巷的入口。
白夜快步跑过去说了两句话,随后,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前行,最终停在了一家茶楼之中。
店小二领着几个人上了二楼隔音的雅间。
许不知将事情原委尽数告知,倒也不防备着席暮云。
听到“水患”二字。
齐离琛和席暮云对视一眼,忽而就明白了那本书出现的原因。
席暮云喝了口茶水,她的猜测果然是对的。
红包里开出来的每一样东西,有的看似对当下的情况无用,但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这相当于是专属于她的锦囊了。
齐离琛笑了笑,不懂声色的掩盖眸中的情绪:“殿下想让我帮你?”
顾江林点头:“这次的水患,实在是让太多百姓遭殃,我当真是想不出什么办法,还请公子帮忙,日后我定然重谢。”
席暮云挑眉。
顾江林为人正直,他口中的重谢自然不会是敷衍行事。
她望向身边的人,皇子的重谢,这对齐离琛而言,可谓是绝妙的机缘。
席暮云的目光灼热,齐离琛知道她的意思,动手拍了拍她的手腕,示意她安心,转而轻道:“帮你,倒也不是不行。”
顾江林提着的一颗心放松下来。
想来齐离琛这么说,定然是有办法处理这次的水患了。
“若有要求,你直说。”只要不伤天害理,违背原则,他皆可行事。
当然,他相信齐离琛也不会让他去做那样的事情。
“要求,暂时不急。”齐离琛捧着茶水轻尝了了一口,入口初时有些苦涩,后觉甘甜,倒是好茶。
他抬眸,心中已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