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空旷的荒野里,身穿孝服的妘夕拼命跑着,跑着……
头顶怎么又是一轮又圆又亮的满月?她讨厌那圆月,那是娘亲永远离开她的日子。
妘府祠堂后边的竹林沙沙作响,妘夕惊讶地捂住嘴:怎么又回到这儿了呢?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里头传来一阵细碎却奇怪的声音。
“啊,啊……”是个女人的声音,好像还有一个男人,在笑,又像在哭……妘夕壮着胆子,慢慢挪去,循着那叫人起鸡皮疙瘩的人声,不堪的一幕出现在她眼前。
一对男女,赤身裸体,纠缠在一起,是二娘和陆少楠的脸。
妘夕呆在那儿,甚至忘记了尖叫抑或掩面逃走。直到那个女人大叫一声从床上滚落下来,像头发狂的狮子般扑向她。
……
“不要!”妘夕满头冷汗,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她慢慢张开眼睛,一张脸孔逐渐放大。
“别过来……”她竟又看见一对琥珀色的眼眸,身体一动,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
“别动,当心扯到伤口,本王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将你救活。”说话的男子正是七王爷穆沙,他的脸孔英武却冷峻,狭长的眼睛微眯,宽大的玄色袍子上传来一股好闻的麝香味。
伤口的痛提醒妘夕她还活着,眼前的一切未变,她依旧躺在之前那宽大的床榻之上。
两行清泪滚落,妘夕张了张干燥发白的嘴唇,嗫嚅着,“我不要去军营,不要去……”
“放心,没人敢这么做的。”穆沙语气清浅,却有种叫人不容置疑的威仪。他拿起手帕擦干净妘夕额头的冷汗,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夕……妘夕。”
穆沙伸出大掌摩挲着妘夕柔顺的发丝,仿佛在安抚一只惊魂未定的小兽,他的动作如此温柔,就仿佛一个父亲在宠溺自己的女儿。
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还真是奇怪,穆沙念及此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诡笑。老天在这时候送他这份‘礼物’,真是天助岚夏……他正愁不知用何办法撬开地牢里那张倔强的嘴,如今心生一计,已然成竹于胸。
半晌,穆沙握住那只冰凉的小手,用掌心的温度暖着,“从今日起,夕儿便是我图拓木穆沙的徒弟,再没人敢欺负你。”
“师父?……”
帐外立着一道黑影,正欲揭开帐帘,却又放下了。
端着食盒而来的朵雅惊讶道,“三王子,怎么不进去?王爷在里头呢。”
赫承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摆摆手,“姑姑就当没见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