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吴明彻得到了提拔,而萧摩诃又开始了他的赋闲生活。“哎呀,这雨下的真大啊。”萧摩诃奔到一个酒楼里来躲雨。这时,突然一个老者喊道:“王爷?”萧摩诃定睛一看,问道:“你是?”那人说道:“您忘了啊,当年建康之战,我跟着王爷杀进北齐包围圈,王爷你忘了?”萧摩诃突然想起来什么:“哦,是你。这一晃十多年了,你怎么样啊。”
那人缓缓说道:“哎,说来话长啊,建康保卫战之后不久,我就被人弄的做不了将领了,只能回家种地了啊。这些年也就凑合着过了,打光棍也自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日子也就那样了。”萧摩诃从衣襟里拿了些钱财递给他了。那人连连推辞:“使不得啊,使不得啊,王爷,我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贪图钱财啊。”萧摩诃说道:“我知道,但我给你这么些钱只是因为昔日袍泽之义,请你勿要推辞。”
那人便收了下来,突然那人的眼睛瞄到了门外一个正在打扫的人。萧摩诃问道:“怎么了?你认识他?”那人叹了口气:“要说当年,他可是风光一时啊,琅琊王家的,那年侯景之乱,琅琊王家被杀的差不多了,但侯景为了表示自己是得民心的,便拉出他来,他只说了一句话‘我虽然没有博览群书,但我知道有个人叫苏武。’也就因为这句话,他就被收监了,后来侯景被灭了,他就跑出来了。后来就在这京师周边扫地了。而他有个兄弟叫王独步,卖主求荣,做了汉奸,最后被凌迟处死了。琅琊王家,到这也变衰落了。”萧摩诃叹道:“时代真是变了啊,谁能想到当初的四大家族会沦落至此呢。”说完萧摩诃起身走到门外,递给了那位扫地老者几许铜板,那人连说了几句“谢谢”便走了。
这一年,陈霸先的皇后病重,萧摩诃受诏入宫。见了太后问道:“太后,怎么了?”太后咳嗽了一下,让萧摩诃坐下。之后慢慢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一晃都老了啊。”萧摩诃回道:“是啊。”太后说:“说来你或许不信,昨个啊,我梦见先帝了,先帝拿着一件斗篷给我,说要为我遮风挡雨呢。”萧摩诃笑了:“呵呵,太后想来是太过思念先帝了啊。”太后问道:“你呢,你还想着烟儿么?”萧摩诃说:“想啊,一生挚爱,怎能不想啊。”
太后问:“还记得当初么,你和武皇帝两人策马而来,武皇帝选了我,你选了烟儿,当初你们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真是羡煞多少旁人啊。”萧摩诃淡然笑笑:“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要再提了。”太后突然握着萧摩诃的手,说道:“萧王爷,如今大陈上下只有你能担起重任,无论如何,都希望你能以国家为重帮帮皇上,帮帮我汉人啊。”萧摩诃看着太后含泪苦求,默默地点了点头。太后说:“如此,我心安矣,我给你又安排了一门亲事,希望勿要推辞,这,这也是烟儿的意思。”萧摩诃想要拒绝,但是太后已经安排人送客了。那年年底,太后病逝,而萧摩诃也迎娶了新的妻子。
而同时期的北齐,高湛在荒淫无道几年之后怕儿子日后继位根基不稳,于是辞去皇帝之位,改做太上皇。更重要的是,一代名将斛律金遭猜忌被赐死,由此,北齐名将殆尽。北周的宇文邕则不满宇文护的嚣张跋扈,也开始积蓄实力准备反抗。
太后病逝后没多久,宫内又传来废帝陈伯宗病危的消息,萧摩诃进宫探望。看到病床上的陈伯宗因为多年的软禁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萧摩诃一阵心酸,冲上前去,握着皇帝的手说道:“陛下,您受苦了。”陈伯宗艰难地说道:“我,我已经不是皇帝了。”萧摩诃说道:“不,在臣的心中,你永远是皇帝。”陈伯宗问:“知道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萧摩诃摇了摇头。陈伯宗说:“皇位被抢了,我一点没心疼,我最后悔的那就是没能,没能帮萧爷爷一把,让萧爷爷到今日还要受一些战功平平,无能之辈的窝囊气啊。”萧摩诃泣不成声:“陛下啊,老臣有罪,老臣有罪啊。”陈伯宗又问:“萧爷爷,我幼年顽劣,知道为什么后来突然变好了么?”说道这时,萧摩诃突然想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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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请把《出师表》背一下。”萧摩诃说道。陈伯宗说:“哦,我不,我不会背。”萧摩诃生气了:“什么?这么些天了,你居然说你不会背,你,你说你怎么能如此顽劣。把手伸出来。”陈伯宗哆哆嗦嗦地伸出了手,一边说道:“轻,轻点,萧爷爷,我,我怕疼。”萧摩诃却一把捉了过来,狠狠地抽了几下,气氛地说道:“你是太子,国家的储君,日后的皇帝,你掌握的不是你一个人的命运,而是日后全天下的命运,全天下的命运啊,你说你这么顽劣,这么不思上进,日后这国家指望给谁啊!武皇帝在上,我萧摩诃无能,不能为国培育一位优秀的储君,臣有罪,有罪啊!”说完哭着跪了下来。幼小的陈伯宗走到萧摩诃面前,用手给萧摩诃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萧爷爷不哭,是伯宗的错,伯宗一定好好读书,不让萧爷爷失望。”说完,跑到桌前,开始念叨:“先帝创业未半而………”
“萧爷爷,萧爷爷。”陈伯宗的一声声催促,将萧摩诃的回忆打断了,萧摩诃连忙说道:“陛下,臣在。”陈伯宗问:“知道,知道为什么从那次事件之后,我就,我就再也没顽劣过,一直勤于学习吗?”萧摩诃:“臣不知。难道是因为臣打了陛下?”陈伯宗笑了笑:“不是,因为那次,萧爷爷哭了。”萧摩诃顿时哑然无声…….不久,陈伯宗病逝,这位被废掉的皇帝在失去了自由中度过了他短暂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