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甚好,一阵困意袭来,我便有些睡意了,已经吩咐过她们不要吵闹,可是外面惊天动地地喊声还是吵醒了我。
娴月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娘娘,娘娘!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
娴月拉着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我是不是未整理好发饰,直接将我拉出门外。
沿着青石板小跑,她竟是向着百椿的永和宫跑去的,我知她心中焦急也没问什么,还以为是百椿出了什么事情,我心中也不免多了一分担心。
刚到百椿的宫殿门口,便见到了许多看热闹的嫔妃,就连宁贵妃也在其中,看见我是这副狼狈的样子跑来的,脸上顿时有了讽刺的笑意。
“想不到,萱嫔竟是这般焦急地来看热闹?好歹这事情也是与你有关的。”宁贵妃说这话倒是让我添了一些疑惑,这事情与我有关?我顾不得宁贵妃的冷嘲热讽,拨开人群,便见着背对着我的百椿坐在摇椅上,分明一副悠闲的模样,没有半点事情。
“萱嫔,你倒是快些去看看吧,那个人……”安嫔刚想说些什么,见宁贵妃露出不悦之色,将她拉至自己的身旁,便住了嘴。
我朝她们看得方向看过去,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地上留下了一抹嫣红。
“娘娘,云央好像被拉进屋子里了。”娴月以为我知道这件事,也没有过多的解释。
想起云央,不是那个脸毁容的宫女吗,先前傅明月的贴身宫女。
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如此一来……
突然我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地上的一抹嫣红,顿时变得刺眼起来。
百椿的贴身侍女翠烟从一扇门里出来了,小步走到百椿的身边,俯身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而后将目光转向了我。
“奴婢见过萱嫔娘娘。”
我蹙了蹙眉,顿时感到我不应该趟这趟浑水。
一个嫔妃在后宫公然处置宫女……
百椿闻声站起身,向着我走了过来,“璇瑾,你怎么来了?”
随后还未等我做任何回答,便又见到了离我不远,一副看好戏的宁贵妃,“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宁贵妃今日着了一身大红色的宫装,显得人越发的精神,这倒是在她失去孩子之后第一次见她这么容光焕发的样子。
宁贵妃连忙上前扶住百椿,“妹妹多礼了……”随后她的话锋一转,看向了我,“不像某些个人,仗着得了几日皇上的宠爱,便敢目中无人了。”宁贵妃今日不与我过多计较,不过是因为这里有百椿在,在宁贵妃心里,倒是对百椿格外的珍重。
“姐姐,还是不说这个了,今日竟来了这么多人,倒是觉得臣妾心狠手辣了……”百椿说着低下头,宁贵妃安慰着她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对于我的厌恶。
“倒不知是为了谁……”宁贵妃嫌恶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言语。
随即百椿便吩咐上座,是为我和宁贵妃还有安嫔准备的座位,今日这出戏我似乎看了个明白。
“璇瑾,今日我才发觉身边竟一直是明月身旁的云央,那贱婢竟然想在我身边借机接近你,想必她还是以为明月那件事情是你做的了。”百椿说着命身旁的宫女拿出一件物什儿,竟是一个浑身插满银针的巫蛊娃娃。
我大吃一惊,见百椿才缓缓的解释道,“今日我去这贱婢房中寻她,无意间发现了这件东西,若是我还好,可偏偏是你!不把这贱婢打死,难消我心头之恨!”百椿今日的变化反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在民间长大,最不信的便是这些个玩意儿,我其实倒不是有多在意。百椿似乎情绪很激动。
“娘娘,她醒了。”不远处的小屋中出来了一个长相娟秀的宫女,走过来才开始缓缓开口禀报,声音中不带一丝情绪。
“将她带过来!”百椿命令道,宫女诺了一声便又旋身进了屋子,不一会儿,一个被折磨的半死,浑身是血的女子便被带了出来,脸上依旧是狰狞的刀疤,目光凶狠地瞪着我。
我回给她的目光是善意的,照百椿所说,云央认为是我害死的傅明月,却分明有人看见是云央进宁贵妃宫殿里告的密,那么她有什么理由来怨恨我?莫不是当日她进宁贵妃的宫殿是另有原因?
宁贵妃一脸嫌弃的用手绢捂住鼻子,这整个院子里都充斥着一种浓重的血腥气,就连我的胃里都似乎翻腾着一股酸气,想要呼之欲出。
“这个就是傅妃的云央?怎的看不出脸面?”安嫔惊讶地看着百椿,那眸子里分明是惊疑,她在怀疑是百椿将她的脸毁容的吧,但是据我说知的百椿不是一个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这是我在遇见她的时候,就是这幅样子,不过是为了苟且偷生而已。”百椿说话陡然刻薄了起来,今日倒是让我见到了不一样的百椿。
我若有所思,今日的事情本不用闹的这般大的。
眼前容貌尽毁,浑身血痕的女人目光如炬,我站起身来走近她。
“璇瑾,你这是做什么?”百椿想要阻止,可我已经走近了她,她像发疯了一般挣脱了身边束缚着她的宫女,一口咬在了我的手臂上。
我忍着痛,一声也没有出,百椿见了急了起来。
“快抓住她!”
“娘娘!”娴月想要跑过来,却被众多宫女挡在了外面。
几个宫女七手八脚地把云央拉开了,我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圈血痕,看来是被咬破了。
而在这途中云央的眼睛一直死死瞪着我,我的眼睛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她。
“是你害死了傅妃娘娘!”她沙哑的声音从嗓间挤出一般晦涩难听。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印在了云央的脸上。
这一巴掌我是为傅明月还的,我低头附在她的耳边,低声地说,“若是还想活命,就闭上你的嘴。”
她听了这句话陡然笑了起来,脸上的伤疤显得她的面容格外的渗人可怕,“真好笑,我会误会你这个肮脏的人会救我。”
我听了她的话只是笑了笑,转身远离了她,百椿已经吩咐宫女将药拿上来,百椿坐到我的身边细细地为我包扎伤口,伤口并不严重,许是云央已经没有了力气吧。
娴月在一旁焦急担心地看着我,我给了她一记安心的眼神。
“璇瑾,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一定会给你交代的。”百椿眼中尽是诚恳的目光,许是她太过于想要偿还她之前对我的所作所为了吧,所以今日才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本宫回宫了。”她这一句话是对着百椿说的,似乎是见不惯这样血腥的场面,带着自己害过无数人生命的婷织快步离开。
“娘娘好走。”我和百椿躬身。
宁贵妃似乎强忍着什么,捂着口鼻,走过云央的身边淡淡地说了一句,“真晦气。”
安嫔见宁贵妃走了,便也跟了过去。
宫殿依旧肃穆,只是中间夹杂的腥气让人很不舒服。
“百椿,这件事情是关于我的事情,我不喜欢别人干涉我的事情。”我皱着眉头,尤其是这么大张旗鼓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惹到我叶璇瑾是什么样的下场。
“璇瑾,我惹你不开心了?”百椿试探性地问了我一句,我看了局促的她一眼。
“你该先和我商量的。”我叹了一口气,许是她真的被气昏了头,才没有想过后果吧。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百椿垂下了头,温婉的模样又回到了以前的那个百椿
我顿时有些于心不忍,“我应该谢你,毕竟你也是为了我。”话是这样说,可是心里却一点也感激不出来。
但她听了脸上的阴翳才稍稍退去,“璇瑾,这件事情是我有欠考虑……那么怎么处置她便随你吧?”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云央,这才点了点头。
“那既然交由我处置,那便先带到我的未央宫吧。
娴月听见这句话,走到我身边,焦急地开口,“娘娘,不可以,她这样在宫中便更好陷害你,这个疯子刚刚还在咬你。”
我淡淡地说了一句,“没关系,有你们几个我还不放心吗?何况伤的又不重,她都这副样子还能做什么?若是今日我让她丢了性命,反倒是坐牢了我加害傅妃的罪名,倒不如留她性命……”
这句话是说给云央的,她在不远处狰狞地冷笑,我知道她不屑于我的好心与施舍。
娴月撇了撇嘴,不乐意地走过去,吩咐几个小宫女将云央五花大绑捆了起来,这才放心地将她带到我的面前,我同百椿高了别,便带着娴月和云央回了未央宫。
未央宫甚大,房屋很宽裕,我将她安排在一个通风的屋子里,叫了太医给她看病。
娴月始终不同意将云央的绳子松开,纵使她现在已经发起了高热,性命堪忧。
“娘娘,这姑娘的身上伤很严重,不死都是一个奇迹了。”太医为她诊完脉,叹了一口气,“她心中郁结太深,要想痊愈待花上一段时间,这里有个药方,一日三次煎服,烧很快就会退的。”
“辛苦太医了。”我的客气让他受宠若惊。
“这是微臣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