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之中,平阳公主将门关上了,走到自己的床边,在自己的枕头之下取出一个盒子,双手都在颤抖着。
然而此时,外面却下起了大雨来。天色猛然就变的昏暗起来,就像是预兆一般,这一场腥风细雨的画面终究还是来了。
“子显,你当真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平阳公主缓缓的将手中的那个精致的盒子打开了,里面,就是当年季子显为自己摘下的那一朵紫色的琼花,在手中绽放而开,却还是枯萎了,那盒子中的花早就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朵鲜艳的花了,此时,却显得那么的苍凉。
终究,还是不顾一切的让这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回归到了原地了。
她看着窗外那大雨而下的场面,心情就像是这场大雨一样,变得阴暗焦躁了起来。
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平阳公主似乎是下定决心一样,将手中的盒子一下就盖了起来,深深的沉了一口气,将盒子重新放回了枕头之下,走出了房门,却连一把雨伞都不带在手中就朝着大雨中走了去,几个小宫女看到了,赶紧找来了雨伞冲进了雨中打在了平阳的头上。
“拿掉。”平阳公主一把就将打在自己头上的雨伞打掉了。
雨水灌注在了她身上,实在有些让人觉得凛冽,一切,都像是冰冷冰冷的,在她的身子里不断的流淌起来,冷的让人不禁一阵寒颤,平阳公主的脸上不知道是泪,还是雨水,从脸上不断的滑过,落到了脖颈上,落到了身体里。
“公主,你这样会感染风寒的,还是把伞打着。”身旁的几个小宫女不断的说着。
但是平阳公主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匆匆忙忙的走到了季子显的寝宫之外,竟然忽然就跪在了地上,大声的叫道:“皇上,凝心求你了,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如今胡邑边境大厥兵马而至,只等你了,皇上,凝心今日便跪在这里,直到你愿意上朝。”
平阳公主这样一跪,几乎是让所有人都震惊住了,门外的两个小太监赶紧上前要将平阳公主扶起来:“公主,你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啊,皇上现在喝了酒,根本就不知道,你还是赶紧起来吧。”
“我不会起来的,我要跪着,跪到皇上愿意出来为止。”
大雨而下,那声音一阵阵的,平阳公主已经是下定了决心,皇上不出来,她也便不会再在起来了。
那几个宫女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大雪下的急,要是不幸的,定会出了事,其中一个宫女将手中的雨伞一下就扔在了地上,对了身边的那个人女的说:“你去将此事告诉董大人和毕大人,快去。”
“哦哦,好。”说罢,那几个人便赶紧去找人过来了。
留下的那个宫女也随之跪了下来,说道:“公主,奴婢陪着你一齐跪。”
见这样的场面,两个小太监赶紧反回过去,回到了房中,谁知一推门,竟然就看到了季子显已经起来了,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见人进来,这才抬起头看着,那一双充满的血丝的瞳孔很是沧桑。
“皇上……”
“给我拿酒了,快去。”季子显开口说的话,却还是要酒。
“皇上,公主跪在了外面,你还是出去看看吧。”
“给朕拿酒来。”季子显几乎是在用咆哮的声音冲着那两个小太监命令道。
可下一秒,这两个小太监竟然就跪在了地上,语气也是十分的哽咽,却也看的出来脸上的担忧之色:“奴才们的命不值钱,奴才们就算死了,也不想看着皇上再这样下去啊,皇上乃是胡邑的王,是胡邑百姓的希望,求皇上,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扣头之声,所谓而大,随着那雨声而落,显得如今声震。
季子显跌跌撞撞的起身来,走到两个小太监的面前,低头一看,突然双手一览,将旁边的物件一并打落在地,大声的吼道:“出去,都给我出去,出去……”面色乃是凶残至极,怒斥而道,似乎是藏了很久的一份怒火。
门外而作,平阳公主跪在地上久久不动,一心下了决定,也是跪了很久,直到面前的那扇门打开,看到那两个太监从里面走了出来,但是依旧不见季子显的身影,两个小太监冲着平阳公主摇了摇头,实在无奈。
她知道,那男子依旧不愿走出这扇门。
幸好是白天,只是天色比较暗,也不着晚上这般的冷,不过多久之后,董赦与毕孟良等人也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显然是被眼前的一幕给吓了一跳,打着雨伞上前:“平阳公主,你这是何苦,快点起来,这样下去,你会受不了的。”
平阳公主却说:“董大人,今日皇上不出来,不上朝,我就长跪不起。”
“公主,你快点起来吧。”说话的乃是罕齐,为人本就粗鲁几分,说起话来也就生硬了,但是平阳知道,他也是为了自己好。
罕齐上前本就要平阳公主一把拉起来,但是上前不到两步,就别那毕孟良拦住了,对着平阳说:“好,竟然,公主都这样,我等自然也理应一同而跪,为让皇上上朝,那怕一死,我等也是心甘情愿。”说完,那毕孟良一下便跪在了地上,手中的伞也一下就被他丢在了地上,一生本就有些被雨水打湿的衣服此时一下就大雨而落,湿了一个彻底。
毕孟良一跪,那罕齐自然也是随后一跪:“好,那我等就一同请皇上出来。”
然则这样一跪地,众人算是皆得一愣,董赦看着那房门,一如而下,也将自己手中的雨伞一丢,双手将长袍一佛,也便往下一跪。
董赦大声说:“皇上,竟然你不上朝,好,那我们就一直跪着,直到你愿意上朝为止。”
几个人接连而跪,跪了一地。
然则终究一人,罕齐本是粗鲁,知道这季子显为何会这样,要是换做他,他也明白了。
战争结束的那一年,他依旧那个让季子显变成如今的穆尔楦与自己说的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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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尔楦看了看罕齐,又转而看了看那一面舞良旗,对着罕齐说:“罕将军,你可知道,你就像是着战场上的一道军旗,挥军退敌的武良旗,八面玲珑。”
听到穆尔楦这番话,罕齐憨笑几声,指着胡邑大旗仿佛是笑穿了肚子,一双眼看着那飘扬的舞良旗说:“穆将军,你这是在说笑吧,你说的这八面玲珑,不是指女子吗?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八面玲珑啊?”
穆尔楦捂嘴一笑,却笑那罕齐一生鲁莽,却不懂得精细,穆尔楦告诉他:“这武良旗,精通天地玄,万物幻,武举八面,良将玲珑,乃是战场上的号角。”
武良旗,精通天地玄,万物幻,武举八面,良将玲珑,乃是战场上的号角。
穆尔楦说完,那罕齐再也不笑了,穆尔楦的一番话,着实让他叹为一惊,古往今来,从未有人用那舞良旗比作那八面玲珑,更没有人会用那舞良旗比作人子。
罕齐看着那一面威风凛凛的舞良旗,大说:“既是如此,我便做那八面玲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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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罕齐愿意做那八面玲珑的人,不管任何,他一直记得穆尔楦说的话。
而正在房间中季子显怎么会知道呢?他虽是现在又些酒后不醒的模样,但是依旧听得见外面的声音。
他只觉得心中一痛,他何尝又想要像现在这样呢?但是那女子一容一貌都落在他的心中,久久不忘。
那时大婚之夜,本是胡邑宫中最为热闹的一天,他以为他终于可以让穆尔楦做自己的皇后了,哪怕那是穆尔楦儿时的一句戏言,可终究,他做到了,他终于是可以为那女子穿上嫁衣,成为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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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显哥哥,也会让尔楦做皇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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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句,都深深烙在了季子显的心中,但上天永远都是这样,在胡邑平定内战之后,当他将这个女子抱进了胡邑的皇城之后,本以为一切都是好了,谁知,那女子却离开了,甚至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尔楦,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每每想到这些,他便用酒来麻醉自己。
红色而外,烛光而落,那一场原本早就落定好的一切,都成了现在的不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