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欢喜冤家(1 / 1)

北冥使者驿馆。

一个下人端着午膳来到了太子爷的房门外,战战兢兢地敲了敲门。

太子爷自从被废了龙根后,被迫躺在床上养伤,整个人就呈癫狂状态,动不动就摔东西,打杀下人,暴戾无常,谁都不敢靠近。

两个守门的侍卫站在门两旁,看着那下人的眼神满是同情,太子爷动不动就杀人,来送饭的人被杀的频率更高,这两天已经连续有三个来送饭的下人被暴怒的太子爷下令斩首了。

见里面没有动静,下人只好又敲了一次门,声音颤抖着道:“太子爷,奴才给您送午膳来了。”

还是没有动静,下人不由奇怪,以往听到有人敲门,太子爷早就开始发怒骂人了,今天太子爷变了性子了?

那下人对其中一个守卫说道:“大哥,您能不能行行好,帮我把这午膳送进去啊?”

守卫立马摇头,“不行不行,你还是自己进去吧。”

谁不要命了敢进去啊,他们被调来守门已经提心吊胆的了,进去的话,小心太子爷一个心情不好就下令拖出去斩了。

因为是来送午膳,那下人不敢轻易离去,要是饿着了太子爷,谁担待得起啊。

硬着头皮,那下人只好打开门进去。

不到三秒钟,驿馆上空就响起了一声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不好了,快来人啊,太子爷被人刺杀了!快来人啊……”

这几天因为北冥皇帝震怒,驿馆又被天齐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太子爷又这副样子,北冥的官员们可都是把脑袋栓在了裤腰带上,天天提心吊胆紧张兮兮的,乍然听到这一声叫喊,那可不得了了!

腿先软了半边,反应过来后急忙连滚带爬赶来太子爷的房间。

这次陪同北苍煌出使天齐的主要官员叫魏无忌,是个深谙外交之道的大臣,多年来北冥与各国的交往都是由他出面的,跟着魏无忌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官员,相当于魏无忌的助理。

魏无忌赶到北苍煌的房间,那送午膳的下人早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神直直看着床上。

大床上直挺挺躺着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死人,北苍煌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中衣,脖子上血流如注,是被人一剑封喉的,斗鸡眼圆瞪,仿佛临死前看到了什么让他无比惊恐的事。

多日来乌云压顶的驿馆也因为这一声叫喊而变得热闹起来,侍卫们如潮水般涌过来,到处都在传着一个惊人的消息——太子爷被刺杀了!

魏无忌毕竟是见过些大风大浪的,惊慌过后强自镇定下来,颤抖着走到床边,伸出手在北苍煌鼻子下探了探,顿时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太子爷真的断气了!

这下末日可真的要到来了,北冥太子在天齐被刺杀,他作为随行官员,一个处理不好,哪里是乌纱帽不保这么简单,北冥皇帝一个震怒,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干咽下一口口水,魏无忌连忙吩咐下去,一面派人到京兆府报官,一面派人通知天齐皇帝,自己则立马修书一封,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回北冥

*

诸葛府。

诸葛瑾和宫无澜刚用过了午膳,就有暗卫传回了消息——北冥太子在驿馆被人刺杀了!

诸葛瑾不禁感到意外,北冥帝的儿子中只有北苍煌成年了,其他皇子都才不过几岁,因此不可能是别的皇子为了争夺皇位而刺杀他,那么是外面的人杀他的了?一个酒囊饭袋,谁会去刺杀他?

而且,早不杀晚不杀,就在她当街废了北苍煌命根的第三天,北苍煌就被杀了,这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

隐隐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诸葛瑾立马叫人备车,决定亲自去现场看一看。

宫无澜也起身要跟去,诸葛瑾想到他的身份,说道:“这件事牵涉到天齐跟北冥,你是凤辰摄政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有人在针对你。”宫无澜得出的结论和诸葛瑾一致。

宫无澜又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难道还分国界?”

“你插手也许会更乱。”诸葛瑾道,毕竟他不是单纯的个人,而是代表凤辰。

“等你需要我再插手。”宫无澜道,“有时候道理讲不通,就要用拳头来解决。”

这个观点诸葛瑾赞同,实力决定一切,面对这个复杂的世界,简单粗暴有时候也不失为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

“所以,放着这么优质的资源不好好利用,你这不是暴殄天物吗?”宫无澜目光谴责道。

诸葛瑾失笑,优质资源?是说他自己吗?

他手握的权势,确实令天下人垂涎。

这个男人平日里一副狂傲冷酷的样子,开起玩笑来,嗯,还挺可爱!

诸葛瑾的马车不紧不慢赶到驿馆,轩辕钰也已经到了,驿馆周围已经被京兆府尹带兵层层包围了起来,北苍煌被刺杀的现场更是全场戒严。

诸葛瑾和宫无澜畅通无阻地进去了。

轩辕钰正在听着魏无忌汇报着刚才发现北苍煌被杀的过程,见了诸葛瑾,问道:“帝师怎么来了?”

“臣听说北冥太子出事,过来看看。”

轩辕钰看了诸葛瑾身后的宫无澜一眼,心中又泛酸了,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形影不离的程度了?

“摄政王也来了?”

宫无澜勾起邪魅的嘴角,同样看了轩辕钰一眼,不冷不淡道:“本王闲来无事,来瞧瞧热闹。”

诸葛瑾嘴角一抽,人家的太子被刺杀了,正紧张着怎么保住脑袋呢,你一句幸灾乐祸的“来瞧瞧热闹”,可不得把人家气死。

果然,北冥的官员们听了,气得几乎要吐血,碍于宫无澜的权势,又不敢开口说话,只得憋屈地咽下这口气

诸葛瑾径自走到床前,北苍煌还躺在床上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人敢动,全身已经僵硬了。

一剑封喉,凶手手段狠辣,做得干净利落。

“人是死了才被发现的?”诸葛瑾问道。

魏无忌额头上冷汗就没停过,连忙又把刚才汇报给轩辕钰的话说了一遍。

诸葛瑾凝眉,驿馆里有北冥的侍卫把手着,凶手能无声无息进了驿馆,再无声无息地杀了人离开,本事确实不小。

“有没有可疑的人进来过?”诸葛瑾又问道。

那两个守门的侍卫正跪在角落,听到诸葛瑾如此问,才战战兢兢答道:“今天早上就一个百花楼的姑娘来过。”

太子爷动不动就杀人,谁还敢不要命地来送死啊。

诸葛瑾嘲讽道:“那玩意儿都用不了了,还找姑娘?”

北冥官员们一听又差点吐血了,废了他们太子命根的,好像就是帝师大人你吧?竟然还这么不厚道地讽刺。

紧张的气氛之下,谁也不敢乱说话。

那侍卫答道:“是太子爷非要叫来的。”

原来北苍煌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命根不能用了,便想找姑娘来试一试,太子爷的要求,侍卫哪里敢不从,于是赶紧到最近的百花楼包了一个姑娘送来。

那姑娘进去后,侍卫便关上了门,不多时屋里便传来了太子爷的暴怒声:“滚!给本太子滚!不会伺候人的东西!”

姑娘被吓得哭哭啼啼地跑出来了,谁也没在意,此后屋里就再也没有声响了。

直到过了半个时辰后,那下人来送午膳,才发现太子被刺杀了。

听完事情的经过,诸葛瑾问道:“那百花楼的姑娘呢?还能找来吗?”

侍卫忙道:“能,那姑娘叫翠儿,是百花楼正红火的姑娘。”

“去将她找来。”

侍卫便去了。

轩辕钰问道:“帝师可是看出什么端倪了?”

诸葛瑾摇摇头,凶手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甚至连打斗的迹象也不曾有,而且看北苍煌死前的模样,应该是突然看到了什么让他惊恐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人杀了。

而按照侍卫的说法,北苍煌临死前见过的人,只有翠儿。

不一会儿,那侍卫就回来了,惊慌失措道:“不好了,翠儿也被人杀了,死得……死得和太子爷一模一样……”

“也是被人一剑封喉?”诸葛瑾问道。

“是。”

全场的人都沉默了

仿佛被一个巨大的阴谋笼罩着,压得众人都喘不过气来。

“将北冥太子厚殓了,棺椁送回北冥。”轩辕钰沉声道。

诸葛瑾抿唇,视线落在床前地毯上的一个脚印上。

北苍煌骄奢淫逸,样样挑剔,连地毯都是从北冥带过来的精致手工地毯,细密平整的地毯上正印着两只泥脚印。

“来人,将这地毯上的两只脚印画出来,查一查是谁的。”诸葛瑾吩咐道。

众人听了都不由奇怪,两只脚印有什么好查的?

侍卫找来了纸和笔,将脚印细细地描摹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诸葛瑾要干什么,除了轩辕钰,诸葛瑾和宫无澜,其他人都只好脱下鞋子。

侍卫把全场的人的脚印都比对了一下,发现这脚印不属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拿去比一下翠儿的。”诸葛瑾道。

轩辕钰似乎也发现了问题,说道:“看这脚印的大小,应该是个女子的。”

诸葛瑾摇摇头,“不一定。”

那侍卫去了一会儿,回来了,说道:“也不是翠儿的。”

“今天进过这间屋子的人除了在场的各位,还有谁?”

魏无忌赶紧说道:“快去把今天进来过的人都叫来,谁都不许泄露消息。”

诸葛瑾赞赏地看了魏无忌一眼,这个老臣心思还挺缜密,这倒提醒了她,说道:“今天进来过的人,不但是脚上穿的鞋,他的所有的鞋子都要比对过一遍。”

万一有人换了鞋呢?

所有人的所有鞋子都比对过一遍,这可要花费不少时间。

魏无忌请轩辕钰等人到前厅坐了,毕竟太子爷的尸体还在这儿,这么多人挤在这里也不好。

前厅里,轩辕钰问诸葛瑾:“帝师从那鞋印上看出什么来了?”

诸葛瑾抿了一口茶,开口道:“皇上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么多人进去了,就独独留下了一个人的鞋印?”

轩辕钰恍然大悟,京城昨夜下了一场雨,但后半夜就停了,今天早上地面已经干了,而且京城里铺的都是青石路面,被水一冲都干净得很。那个脚印上有泥,说明脚印的主人是从郊外来的?

宫无澜坐在诸葛瑾旁边,充分兑现了“不插手不干涉”的承诺,只悠悠喝着茶。

“那帝师认为,会是何人所为?”轩辕钰问道。

“臣目前还不能妄下结论。”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侍卫来禀报道:“属下把所有人的所有鞋子都一一核对过了,没有一个人的鞋印是跟这个一样的。”

诸葛瑾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魏无忌见此,上前说道:“皇上,下官已经修书回北冥,相信用不了几日,我皇就会知晓此事,我皇到时定会震怒,还请皇上尽快查出凶手,给我皇一个交代。”

在各国游走这么多年,魏无忌早就将利害关系分析得很清楚,出了这么大的事,北冥帝首先肯定是迁怒天齐,其次就是拿他开刀,若是不查出到底是何人所为,到时候说不定会引发两国间的战争,他自己也脑袋不保!

轩辕钰道:“此事事关重大,朕定会派人查清的,至于北冥皇帝那边,还请魏大人如实相告,不要让北冥皇帝误会了,天齐向来是与北冥友好相处的,此次绝没有挑衅北冥的意思。”

魏无忌连忙道:“下官定会据实以告。”

“臣先告退了。”诸葛瑾站起身道,既然没有有用的线索,她也不想再待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帝师请留步。”轩辕钰叫住了诸葛瑾,说道:“帝师能否负责查清此事?”

诸葛瑾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臣先前与北冥太子结过怨,恐怕要避讳一二,皇上还是让京兆府来查吧。”

即使所有人都不敢说出口,诸葛瑾也知道,从前几日在街上她与北苍煌结下梁子来看,在众人眼中,她目前已经成为了最大的嫌疑人。

“朕相信你!”轩辕钰热切地看着诸葛瑾,希望她能点头答应。

宫无澜冷哼一声:“除了诸葛瑾,天齐就没有其他能查案的人了?”

什么事都交给诸葛瑾!

这几天住在梅苑,他才知道原来轩辕钰大事小事都要派人来向诸葛瑾请示,还动不动就宣诸葛瑾进宫,难道轩辕钰以前一直都是这样“压榨”诸葛瑾的?

这皇帝当得也太废物了!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出了什么事都找娘。

宫无澜的语气,就像是一个不满丈夫的上司让丈夫加班的妻子,他的女人,凭什么给别的男人使唤!

而且,他可没忘记,轩辕钰对诸葛瑾还怀有其他心思,这就更要杜绝他借着公事之名接近诸葛瑾了。

听了这带着明显嘲讽的话,轩辕钰脸色有些难看,说道:“天齐当然还有能查案的人,只是帝师办事,朕比较放心。”

“那就让其他人来查!”宫无澜毫不客气道。

“帝师的意思呢?”轩辕钰看向诸葛瑾。

诸葛瑾看了宫无澜一眼,说道:“臣还是觉得臣应该避嫌,皇上可以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查此案,若是需要臣帮忙的,臣也会尽力协助的。”

各退一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轩辕钰心里还是沉了沉,为了那个男人,她已经开始拒绝他了吗?以前只要是一些重大的事情,她都不会拒绝的。

心中不禁有些苦涩。

“那就这样吧。”轩辕钰失望道。

*

离开了驿馆,诸葛瑾却没有马上回诸葛府,而是让车夫将车赶到了郊外

昨夜那场雨不小,郊外的泥土仍是湿漉漉的,这就说明了那鞋印的主人的确是从郊外赶到城里,专程去杀北苍煌的。

按照诸葛瑾的指示,车夫将马车停在了一片小树林旁,正是前天一路追着玉子归,最后停下来的那片小树林。

诸葛瑾下了车,前天打斗时血腥的场面已经被清理了,下了场雨,更是冲刷得干干净净,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宫无澜跟着下了车,问道:“你怀疑是毒龙教的人?”

诸葛瑾点点头,“毒龙教的确有嫌疑,但毒龙教行凶后一般都会在现场留下三首黑蛟的标记,今天的现场我仔细看过了,并没有。”

“人家要嫁祸与你,还会留下标记?”宫无澜看白痴似的看了她一眼。

诸葛瑾回瞪:“所以我不是也怀疑毒龙教了吗?”

这几次毒龙教派来的人都是想置她于死地,说是毒龙教嫁祸她,故意给她招来麻烦,也说得过去。

诸葛瑾本来仅存着一线希望,想来查看一下昨天毒龙教的人留下的鞋印是不是跟现场留下的鞋印一样的,没想到已经被雨水冲刷没了。

这几次毒龙教的人出现,穿的都是统一的印有三首黑蛟的衣服,应该是统一配置的,如果鞋子也是统一的,那就好查了。

没有找到线索,诸葛瑾和宫无澜又回了城里了。

*

回到梅苑,一个小丫鬟立即迎了上来,着急地说道:“帝师大人,我家郡主自昨天走了后,到现在还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

诸葛瑾认得她,是东方瑶身边的那个丫鬟夏菊,昨天东方瑶逃了,诸葛瑾也没把这小丫鬟怎么样,还是让她继续住在府里了。

看来这主仆俩都是奇葩,主子几次三番讹诈她,讹诈不成逃走了,现在丫头还敢来找她问人,难道是她太好说话了?

“你家郡主不见了,关我什么事?”诸葛瑾挑眉道。

“帝师大人,求求您派人出去找找我家郡主吧,郡主不能出事啊……”夏菊简直快哭了。

诸葛瑾嘴角抽了抽,当她救世主呢!要是一有人不见了就来求她去找,那她还不得忙死。

“你家郡主会回来的。”诸葛瑾道。

“真的?”夏菊闻言惊喜道。

“猜的!”诸葛瑾说完转身进了屋。

夏菊:“……”

夏菊还想再求诸葛瑾,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唉呀妈呀,这阴魂不散的,可累死小爷了。”

话音未落,一个人影便落了下来。

夏菊忙惊喜道:“郡主,你可回来了,你没事吧?”

东方瑶给了夏菊一个“小爷还能有事儿?”的眼神,对着屋里喊道:“诸葛瑾,小爷再问你一遍,那血珊瑚你交不交出来?”

东方瑶此时已经卸下了昨天那奇丑无比的妆容,也不再是男儿扮相了,恢复了女儿妆的样子

淡绿色的束腰石榴裙,同色的宽边腰带,脚下是一双尖足靴子而不是普通女儿家穿的绣花鞋,显得英气飒爽。素净的小脸散发着蓬勃的朝气,比起听兰那天真无邪的样子来又多了几分见过世面的稳重。

屋里传来诸葛瑾带着笑意的声音,“不交又如何?”

“看你一副神仙般的模样,没想到尽做这等坑蒙拐骗之事!骗了我爹爹的血珊瑚还不肯还回来,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

东方瑶还要再骂,被夏菊赶紧一个箭步冲上来捂住了嘴,“郡主,别骂了,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

夏菊的言外之意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这么嚣张真的好么?要是帝师大人一个不高兴,把她们给“咔擦”了,千山万水的老郡王想救也救不了啊。

诸葛瑾悠悠道:“东方郡主慎言,明明是你爹爹心甘情愿亲自送来的,我既没叫他千里迢迢巴巴地从东陵郡送过来,也没有从他手里抢过来,我哪里就坑蒙拐骗了?”

东方瑶道:“你收了我爹爹的血珊瑚却不办事,就是坑蒙拐骗,无耻无赖!”

“谁规定收了东西就要办事的?你不如回去问问你爹爹,看看我有没有答应过他,收了他的东西就要替人办事。”

听雪在旁听了,“扑哧”一声笑了,她可是记得公子当时连人家的面都没见,还谈什么答应不答应。

东方瑶气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交不交出来!?”

“不交!”

“好!好!好!好你个诸葛瑾!”

东方瑶气得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夏菊以为她又要做出什么不要命的事了,吓得连忙抱住了她,“郡主不要冲动!”

冷静冷静!

东方瑶推开夏菊,怒气冲天道:“既然你不交出来,小爷可要走了!”

哼!真是气死她了!

夏菊惊呆了,走什么走?

东方瑶拉了夏菊一把,恼道:“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去收拾东西!”

世界变化太快,夏菊表示自己跟不上郡主的节奏,问道:“为什么要走?”

血珊瑚不要了?

东方瑶弹了一下夏菊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蠢材!再不走,人家就要杀上门来了!”

夏菊更不明白了,什么杀上门来了?

刚想问,就听到空中传来一道男声:“丑女人,往哪里跑

!”

东方瑶心里“咯噔”一下,忙对夏菊道:“东西不要了,我们这就走,快,快点儿跑!”

拉着夏菊的手,东方瑶刚转身跑了几步,就被花千陌堵住了去路。

红火衣袍仿佛霞光潋滟,好不风流!千娇百媚的一张脸带着生动的怒气,勾人心魄!

花千陌嘴角噙着得意的笑,终于堵住这丑女人了!

原来自昨天被花千陌追着跑之后,东方瑶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撒开了脚丫子,一阵风儿似的跑到了人潮拥挤的朱雀街,左右乱蹿,推倒了这个又撞了那个,还连连撞翻了许多路边的摊子,差点造成交通堵塞。

花千陌来了天齐有一段时间了,对天齐还熟悉些,东方瑶则是完全不熟地瞎跑乱钻了,在四通八达的小巷子里胡乱地七拐八拐,跑到最后连自己也不知道到了哪里。

花千陌追着追着,倏地一下转过一个弯,前面的人就不见了。

花千陌知道这女人滑头得很,不敢掉以轻心,便放慢了速度,沿着小巷子找了起来。

那条巷子尽头是被封住的,两旁堆满了杂物,显然是被人废弃的,越往里走,就越臭气冲天,原来巷子里面有个茅厕。

五谷轮回物的味道实在是太“*”,花公子被熏得捏住了鼻子,脸皱成一团,一步步靠近,非要把这丑女人找出来不可。

正离那茅厕十几步远,厕门突然一开,走出了个一脸舒爽的大婶。

大婶油头满面,腰身粗得跟水桶似的,正是十里八街有名的“辣西施”,乍然见了一个男人在自己刚刚如厕的茅厕外探头探脑地张望,那可不得了了,嗓门大得跟铜鼓声似的,“哪里来的泼皮流氓,竟敢偷看老娘如厕!”

花公子捂住鼻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剩下的半张皱成了菊花,张嘴想说话间,鼻子里又涌入一口浊气,差点把花公子熏得半死。

“有流氓啊!快来抓流氓啊!”辣西施叉腰一喊,仿佛连巷子两旁的围墙都震了几震,立即有街坊邻居跑出来围观。

花公子见形势不对,本该立即离开的,但没找到那丑女人又不甘心,方才她明明是跑进了这条巷子的,肯定就在这附近。

“臭流氓,敢偷窥到老娘头上来了,今天就让老娘来教训教训你!”

辣西施说完,便抡着铁锤般的大拳,狂风暴雨般朝花公子砸来,花公子正被熏得头晕脑胀,一个不防竟被辣西施一拳打中,正中下巴。

花公子最忌讳别人碰他完美无暇的脸,这下可麻烦大了,花公子一怒之下,三下两下就把辣西施放倒了。

肥胖的身体跟圆球似的在地上滚来滚去爬不起来,辣西施嘴巴可不闲着,大骂道:“臭流氓,偷看老娘屁股,还反过来打老娘,简直没有王法了!”

花公子嫌恶地看了她一眼,不耐烦地问道:“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丑女人?”

“还敢骂老娘丑女人?!”辣西施怒不可遏,转头看见已经有人涌进巷子了,顿时大喊道:“非礼啊!有人耍流氓

!快来抓流氓……”

邻居们有人扛着扫把,有人抡着擀面杖,急冲冲地跑过来。

凭着花公子的武功,当然不怕这几个普通老百姓,但他可不想被人当成臭流氓,有损自己的英名,恨恨地看了一眼那茅厕,只得闪身离开了巷子。

花公子脑袋可不笨,没有立即就走,而是坐在附近的一排屋顶上守株待兔,要是那丑女人出来,正好可以逮住她。

可花公子等了老半天,那丑女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半个影子都不曾见到。

后来花公子打听到这丑女人一直住在诸葛府,便在诸葛府四周安插了眼线,这不,东方瑶一回来,花公子就立马收到消息赶过来了。

“丑女人,你昨天到底藏到哪里去了?”花千陌好奇地问道。

不问不打紧,一问东方瑶就火冒三丈了,这妖男昨天逼得她不得不躲在茅厕里熏了半天,幸好凭借着自己出神入化的演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有个不要脸的妖男强抢民女,死追着她不放,骗过了辣西施,辣西施才肯帮她。

她堂堂东陵郡郡主,何时这么憋屈过!

“以为小爷弱智吗?会傻乎乎的告诉你藏哪儿了?这可是小爷的逃生之道!”默默抹了一把辛酸泪,躲茅厕里这么丢脸的事当然不能说,坚决不能说!

花千陌摸了摸下巴,一语中的:“你不会躲那茅厕里了吧?”

东方郡主眼神闪躲,双手一抱肩,迅速转移话题:“妖男,你为什么老追着小爷不放?”

“你那天给本公子下的什么鬼东西?害得本公子挠了半天,差点把本公子娇嫩的皮肤给毁了,你说,本公子要不要找你算账?”

花千陌嘴角挂着阴笑,这次这丑女人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他也要让她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儿!

东方瑶眼睛看向天空,鼻子嗯哼道:“什么那天什么鬼东西?小爷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既然跑不掉,就来个抵死不认账好了。

花千陌一听,顿时火气更大了,这个丑女人竟敢不认?

“真的不知道?”声音危险。

“小爷最近记性不太好,你这妖男口口声声说小爷给你下了东西,时间地点?人证物证?”

东方瑶活学活用,把昨天诸葛瑾拿来堵她的话拿来堵花千陌了,并且料定花千陌肯定不会把自己洗澡时被人下了痒痒粉这么丢脸的事说出来。

“记性不太好?”花千陌磨牙,“那你昨天干嘛一见了我就跑,还叫我妖男?”

“你不知道吗?小爷见了长得跟女人似的男人都叫妖男,还有昨天你一见了小爷就两眼放光,恨不得扑上来,活脱脱一副要强了小爷的模样,小爷不跑难道要站在原定任你蹂躏?”

花千陌更气了,这女人伶牙俐齿的,能把黑的给说成白的,昨天他见到她确实是两眼放光,恨不得扑上去,但却是要扑上去把这女人大卸八块,谁要扑上去强了她,就她昨天那副尊容,恐怕连猪都不会感兴趣

“就你这丑模样,本公子瞎了眼才会想要扑上去!”

“昨天诸葛瑾可是说过要娶我的,你的意思是诸葛瑾瞎了眼?”东方瑶得意道,还唯恐天下不乱地扯上了诸葛瑾。

花千陌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平时的灵活的舌头此刻就跟打了结似的,“那好,本公子就重现一下那天的情形,帮你回忆回忆!”

东方瑶见他想要上前来,急忙退后道:“小爷警告你别耍流氓啊,就你那副要胸肌没胸肌要腹肌没腹肌的小身板,小爷可不想看第二次!”

“不是说不记得了吗?第二次?那么第一次呢?”

“呸,小爷说错了,就你那副要胸肌没胸肌要腹肌没腹肌的小身板,小爷一次也不想看!”

“放心,本公子可没说要给你这丑女人看,重现那日的情形,也并不一定要本公子脱,咱们调过来!”

这回花千陌也准备了“好东西”呢!

“你敢!”东方瑶瞬间慌乱了,要是真的打起来,她可打不过这妖男。

“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公子到底敢不敢!”花千陌说完,就像一只抓小鸡的老鹰,朝东方瑶扑过去。

“诸葛瑾,你不帮我吗?”东方瑶左右闪躲着,向屋内大喊道。

屋内,听雪已经添了安神香,诸葛瑾正准备睡午觉,闻言懒懒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是你未婚妻!”

诸葛瑾:“……”

“你昨天明明说过要娶我的!”

东方瑶话刚落,里面就传来摄政王冷冷的声音,“三秒钟,把你女人带走!”

这个“你”当然指的是花千陌!

“呸!谁是他女人!”

“呸!才不是我女人!”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各自都带着嫌弃。

三秒钟过后,屋里飞出了两个茶盏,分别对准了半空中正在你抓我躲的两人,“砰砰”两声,跟打鸟似的,两人应声而落。

花千陌落地后立即一个闪身跃到东方瑶面前,眼疾手快地点住了她的穴道。

“妖男,你干什么?”东方瑶顿时慌了。

笑得比狼外婆还奸险,花千陌得意道:“这回落本公子手里了吧!”

说着一抓东方瑶衣襟,跟拖扫把似的将她拖走了。

“妖男,你要带小爷去哪里?警告你,要是小爷少了半根毫毛,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

东方瑶是真的有点怕了,毕竟这妖男到底是什么身份她都还不清楚,这不明不白地被他带走,被杀人抛尸了都没人知道

“吵死了!”一个顺手点住了她的哑穴,花千陌瞥了她一眼,“当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欠本公子的,本公子要一样样讨回来!”

花千陌运起轻功,一红一绿两道身影“嗖”地一下就不见了。

独留一直目瞪口呆的夏菊风中凌乱。

*

屋外终于清净了,诸葛瑾脱下外袍,正准备午睡。

宫无澜走到床边,熟练地将手伸进被窝里一掏,然后对着斜后方四十五度的方向——窗口,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就有一团火红的物体被扔了出去。

“吱吱!”——竟敢又扔你大爷!

自从摄政王住进了梅苑,红豆大爷过得可憋屈了,以前诸葛瑾的怀抱是红豆大爷的专属领地,可那个地方就连摄政王都只能看看而已,怎么可能容许一只公狐狸耀武扬威地躺在那里!

因此,夜深人静时,红豆大爷打了个喷嚏被冻醒后,总会发现自己不是在诸葛瑾舒适温暖的怀抱里,而是在院子里冰凉的地板上,而且小脑袋上肿了个大包,貌似是与大地亲密接触造成的。

红豆大爷当然是立即爬窗回去,小身子一缩,又钻进了诸葛瑾的被窝里。

然而第二天早上醒来,红豆大爷发现自己还是躺在院子里冰凉的地板上,貌似脑袋上又多了一个大包!

红豆大爷终于炸毛了!到底是谁敢扔你大爷!

于是早膳的时候红豆大爷在诸葛瑾面前四爪并用,手舞足蹈,吱吱个不停,“声情并茂”情绪激动地讲述自己离奇又悲惨的遭遇,小模样委屈得活像是爹不疼娘不爱还被赶出了家门的小孩。

诸葛瑾轻“咳”一声,讳莫如深地看了摄政王一眼,欲言又止。

一连如此了几个晚上,红豆大爷都没有揪出“幕后黑手”,直到有一天下午,诸葛瑾正在软榻上午睡,红豆大爷吃饱喝足从外面回来,美美的一头就钻进了诸葛瑾怀里。

正在看着书的摄政王见状,放下书缓缓走过去,当着它的面,淡定地拎起它的小短腿,又是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咚”的一声,红豆大爷又一次投入了大地母亲深情的怀抱。

“凶手”终于找到了,红豆大爷当即就怒了!

“吱吱!”——不得了了!你个臭不要脸的鸠占鹊巢就算了,还敢扔你大爷!不能忍了!再忍就不是你大爷!

红豆大爷怒火上涌,“嗖”的一下蹿进了屋子,飞起一条小短腿就想向摄政王的俊脸上踹去,臭不要脸的,给你见识见识大爷的“弹腿神功”!

眼看就要到达摄政王跟前……

“禽兽就该有禽兽的样子。”摄政王掀起眼皮,只淡淡的一句话就将红豆大爷秒杀在原地!

“吱吱!”——爷虽然没有人的模样,但爷有人的智商!

“否则禽兽都不如。”又是淡淡的一句话。

“噗

!”——红豆大爷一口老血!

不带这么歧视狐狸的!

几次三番之后,虽然红豆大爷脑袋肿起了无数个大包,但红豆大爷是只有骨气有节操的公狐狸,坚决不向恶势力低头——咱绕着走!

于是趁着两人不在,红豆大爷偷偷钻进了被窝,没有美人的温暖,能嗅嗅美人的味道也好,因此,便有了方才再次被扔出来的那一幕。

此刻,略带忧伤地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任由额头上那一撮小刘海风中凌乱了一会儿,红豆大爷豪迈地迈着小短腿进了屋,霸气十足地跳到诸葛瑾面前——摊牌!

“吱吱!”——给你一秒钟选择,到底是要他还是要爷!

眼角含了一泡泪,要落不落的小模样真是看得人心都化了。

诸葛瑾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转头看摄政王:“要不……”

“本王命人给它造了个窝。”摄政王似乎早料到诸葛瑾会心软。

话落,便有暗卫拎着一只长宽高约一米的小房子进来,制作精美,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专为小红豆量身定做的羽绒小软垫,温暖的小被子,房子四周还开着窗通风透气,正面还有一扇可开可关的小门。

最重要的是!小房子里的天花板上挂着一条条烤得色泽金黄油亮的小银鱼!

睡觉的时候只要红豆大爷稍微抬头,就可以叼到美味的小银鱼——这对红豆大爷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双眼瞬间发亮!

骨气诚可贵,节操价更高,若为小鱼故,二者皆可抛!

于是红豆大爷分分钟丢掉了自己的骨气和节操,傲娇地丢给了摄政王一个“算你会做人”的小眼神,赶紧屁颠屁颠地钻进自己的窝里了,还不忘关上了小门,很快就传来“答吧答吧”的咀嚼声。

命人将小房子安放在门口,摄政王又成功踢掉了追妻路上的一块绊脚石。

诸葛瑾见他又换了身衣服,似乎要出门的样子,以为他还有事没解决完,便自己睡下了。

一觉醒来,诸葛瑾下意识地看向书桌,没有看到那个静静坐着看书的墨影,心中竟有些淡淡的失落。

听雪进来伺候诸葛瑾更衣,诸葛瑾问道:“摄政王呢?”

“摄政王去了老宗主的昭安堂。”听雪答道。

诸葛瑾眼皮一跳,去了昭安堂?

上次他来拜访诸葛府的时候将老头子气了个半死,那老头子念念不忘着非要揍他一顿,他现在还敢去?

心中诧异着,诸葛瑾脚下已经不受控制地往昭安堂去了。

------题外话------

美人们,某蓝发现获奖名单太多,题外话装不下,所以另开了一个公告章节,自己去瞧瞧哟,么么哒,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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