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王满、周五、许大河各自统领步营、炮队、辎重营,以急行军的速度向村堡开进,在没有镖队货物拖累下,白虎卫行进速度陡增,两营白虎卫跑步前行,炮队青铜弗朗机炮虽重,但在双马拉动下,速度也不比步兵慢多少,辎重营十余辆马车也在马匹与白虎卫协力下前行。
正支队伍不到半个时辰便以赶到河边村堡,姜岳下大力抓的体能训练此时起到关键作用,半个时辰的急行军,白虎卫没有显出丝毫疲惫,到了村堡后、王福、王满、周五立即传令修建防御工事,白虎卫各自手持铁铲、铁镐挖壕沟、修建土墙,在村堡出口处修建防御工事。
村堡修建在河道旁,河水在此地变向,形成个倒U型,村堡建在U行之中,因此村堡并不算大,只有不到百余户人家的样子,地势虽好、但人手不足,最终还是被流贼攻破,只留下一处处残垣断壁。
村堡的出口大概有三百步左右宽,王福、王满、周五命令白虎卫在口子处挖掘壕沟,挖出来的土在壕沟后面堆成土墙、三千多人一起动手、进度非常快,工事没多久便已然成型,为了保险起见,白虎卫还在不断将壕沟加宽、挖深,土墙也在不断拔高。
两营中的对官大多为当年护卫出身,对流贼知之甚深,流民军的可怕已然深达心底,各营哨长、大队长都亲自修筑工事,便是王满、王福也是各自手持铁锹加筑土墙,在他们的带动下,白虎卫自然是人人卖力修筑工事,无形中将工事修建速度加快三分。
车队在经过一个时辰艰难行进终于抵达村堡,姜岳、吴先生、叶文广、张老率先进入村堡,此时白虎卫已然将防线修建初具规模,三千余白虎卫还在不停挖掘壕沟加固土墙,车队在监军指挥下进入村堡,才入堡的姜岳便在石头、王福、王满陪同下巡视工事。
炮队在许大河指挥布防,原本只为拉练、练兵的炮队,现今确成为他们守堡一大依仗。
许大河见姜岳到来,急忙上前见礼,姜岳却摆摆手道:现今布防要紧,你不必陪同,布防才是要务!许大河也知事态紧急,也不在多礼,匆匆转身据需指挥炮兵布防。
姜岳粗略巡视一遍工事,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便对一旁石头道:命各路哨骑全部返回村堡,现今流贼合围在即,哨骑不必再探查了。
石头立即领命,派人前去传令,找回各路哨骑,姜岳同时命王福、王满等哨骑返回后,便将进堡出口挖开,将道路封死?
王福、王满闻听此令不觉有些迟疑,还是石头开口询问道:少爷、如将出路封死,镖队要如何出堡?
姜岳叹道:流贼十余万人马不久便要压来,届时出口便是不封死,我等也是突围无望,还不如先封死出口,顶住流贼攻势,出路之事日后在想办法不迟!
三人听后也不觉点点头,流贼人海战术的可怕,几人都是亲身经历过的,王福、王满两人不再迟疑,一同前去按令行事。
巡视过防线的姜岳,身边只有石头一人在旁,见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便让石头留下主持布防,自己独自一人离开,白虎卫平日良好的训练,已然无需过多指挥,姜岳巡视防线也不过让自己安心罢了。
姜岳独自向内包堡走去,直到此时才有闲暇细看眼前小堡,残破不堪的堡墙,已然坍塌大半,唯有堡门还算完好,从残垣断壁便不难看出,此地发生过一场惨烈的大战,守堡虽抵抗顽强,但还被流贼攻如堡内。
从堡到些人门洞进入内堡,入眼之处尽是被焚毁的房屋、火焰熏烤过的残垣,还有那角落中时常出现的人骨,车队一辆辆进内堡,因车辆太多,整个堡内已然人满为患,进入内堡的商队护卫,一些人将暴尸荒野的遗体掩埋。
姜岳漫步横穿村堡,向背面河岸而去,来到河岸旁,整条河就如监军禀报一样,河水已然枯竭,最深处只到成人小腿处,宽越四十丈,深越一丈多,徒步过河虽不算困难,但车马过河必须搭设木桥。
姜岳站在河边向对面望去,心情说不出的萧瑟,前生往事不断在脑中浮现,原本的美好生活,热气球爆炸将自己带到明朝末年,起初的失落无助,到后来的面对现实,一切的一切仿佛有如昨日,坐上姜家之主,以寡敌众打败黑狐狸、县城要文告、剿灭王家,一系列事件让他有那么一时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本是个无神论者的姜岳,自从回到明末以来,天命在其心中占据大半地位,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只有天命才能解释。但现今老天如有和他开了个玩笑,给了他一次重生,却又将其逼进绝地,姜岳神情恍惚在堡内踱步,不知不觉见又回到外堡。
堡外防线经过半个时辰的修建已然成型,深达三丈的壕沟,齐胸高的土墙已修筑完成,土墙每隔一段留出一个炮位,炮手将火炮推向炮位固定,火炮旁摆满一箱箱弹药,此次押镖因路途遥远,每门火炮只携带五十发发实心弹、五十发散弹,来的时候姜岳觉得够用了,可是现在得知流贼的数目后,姜岳真是恨自己怎么不多带些炮弹。
姜岳站在土墙后目视远方,内心陷入沉思之时,叶文广、张老、吴先生三人从村堡走来,车队已经进到村堡内,一切安排妥,三人一同来前方看看情况。
三人的到来、也将姜岳的沉思打断,稍稍调整下心情,抱拳道:叶掌柜、张老。
两人同时各自回了一礼,现今虽处于险境,二人心中虽急,神色却依然如常,张老道:方才见公子一人在堡走过,可是为流贼之事苦恼?
姜岳点头道:流贼距此已不足十余里,不需多久便要抵达此地,方才某亲自查看过河道,便是没有流贼在侧,也需一日镖队方能渡河,而现今只能与流贼战上一场了!
从姜岳口气中,三人都听出一丝无奈,但现今局势,确实再无它法应对,唯有与流贼一战一条路。
我等被流贼围困此地,皆是叶某之过也,说道此处叶文广不由长叹一声~~~!
叶掌柜不必过于自责,威远镖局做的便是刀口上的生意,当初在下接镖之时便已然知晓路途凶险,我等被困此地,便是生死与共的朋友,叶掌柜无需自责。
叶文广闻听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感动,一旁张老更是感慨道:公子这句“生死与共”用的真是贴切,如不是现今深处险地,老夫定要与公子痛饮三百杯。
吴先生也是连连点头道:少爷此句用的甚妙,可惜老爷如若知晓,一定大为高兴啊~!
姜岳万没想到、自己随意发出的一句感慨,能让三人如此赞赏,心中思索片刻,实在想不起此句话是何人所说,但看三人的反应,想来定是明朝后的名句。
姜岳摇头道:某何有大才,只不过有感而发罢了。毫不在意的言语,三人反而越是敬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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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岳将话题岔开“与两人商讨起来村堡防务之事,流贼十余万人马即将到来,叶文广手下商队护卫可是一大战力,姜岳自然不能弃之不用。
午时、天空万里无云,冬季虽寒冷,但在太阳的照耀下,让正在修建工事的白虎卫额头微微见汗,工事唯一进口处,一队队探路哨骑不时策马进入村堡,当最后一批监军与商队护卫返回,一队早已准备多时的白虎卫立即上前开挖壕沟,将道路封死。
防线并未因哨骑的返回而停止,两营白虎卫还在不断将壕沟挖深、加宽,随着哨骑的返回,远方开始出现流贼哨骑,这些哨骑都是紧跟监军队一路而来,先是十余骑的小队伍,被挡在工事外,流贼哨骑也未离开,而是策马来回奔走,后方不时有哨骑出现,人数最终达到数百骑之多。
这些流贼探哨在距村堡一里远四处游荡,不时向村堡内张望,窥探白虎卫防御情况。
工事修建已然停止,三丈深、三丈宽的壕沟,齐胸高的围墙,两营白虎卫已然布防,火铳手在前,长枪居中、长弓在最后,辎重营已将午饭做好,开始分发给每名白虎卫,大战在即,并未排队领饭,而是由辎重营发放到每个人手中,每个都将发放到手的粮食吃完,大战在即,这一顿有可能是最后一餐。
三路流民大军在官道处回合,瓦罐子统领主力六万余人,摇天动、整齐王、闯天王三人统领五万人马赶来回合,三路人马共计十一万众,人马锐减如此之多,乃是摇动天、整齐王、闯天王三人为加快赶路,将队伍中老弱妇孺抛弃在后方,只带青壮主力前来回合。
摇天动、整齐王、闯天王见到瓦罐子一起施礼道:参见盟主。
瓦罐子笑道:几位兄弟不必多礼,没想三位兄弟能如此快的赶到,某还以为要多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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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天王道:盟主命我等前来回合、怎敢让盟主在此久候,摇天动、整齐王也是应是。
鬼算盘道:三几位头领兵贵神速,如此全灭镖队便更有把握,盟主已先派宋兄弟、袁兄弟、刘兄弟、李兄弟四人统领骑兵去缠住商队,现今人马合兵一处,正是前往围困商队最佳时机,不知三位头领可有异议?
摇天动、整齐王、闯天王同时答道:我等没有异议,全凭盟主、军师定夺。
瓦罐子闻听几人之言也是大为高兴,立即传令道:大军出发,三人同声领命,各自反身传令队伍前行。
十余万人组成的大军,浩浩荡荡向村堡方向前行,被瓦罐子派去阻拦镖队骑兵,尽是从各路人马中抽调而来,摇天动、整齐王、闯天王三人心腹人同样也在其中,自然希望能尽快与骑兵汇合,以防出现意外。
流民组成的人马虽无队形可言,装备更是简陋不堪,但十余万人马在旷野上铺开,有如无人能挡洪流滚滚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