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陷入僵持不久流贼便出现溃退迹象,居中坐镇的石头见流贼不支,立即传令两翼骑兵冲击流贼大阵,骑兵的冲阵对流贼可谓致命一击,流贼大阵在骑兵还未杀到时便已崩溃。
刘大、徐小鱼各自统领三百余骑,对此决定刘二起初还颇有意见,责怪大哥为何不派自己统领另一队骑兵,却委派给徐小鱼统领。
刘大看着埋怨自己的弟弟,心中升起一股邪火,当即没好气的一顿呵斥,没掏到好处的刘二立即退缩回去,乖乖随队出发。
对于自己这个弟弟,刘大也是恨铁不成钢,刘二虽勇武有余,却谋略不足,徐小鱼自从与姜岳相谈一次后,镖队再有议事,姜岳都会传徐小鱼前往,几次三番下来,刘大哪能看不出。
自从归顺威远镖局后,姜岳对他们可谓一视同仁,并未因他们是贼匪出身而有何差别,但越是如此刘大平日做事越是小心谨慎,在姜家堡内也刻意与石头、王福、王满等人较好。
骑哨调派人手虽归刘大负责,但姜岳的栽培之意以昭然若揭,即便姜岳不明说,刘大也不会逆其意思行事,可刘二竟到此还不自知,刘大怎能不气~~~。
流贼在骑兵的冲阵面前四散奔逃,混杂在其中的老营人马反而是逃到最快一批,后方督战的马武见己方队伍崩溃,立即带领马队缓缓后撤。
现今如不是钱六陷在溃兵当中,马武早已带人远遁,钱六在溃兵的掩护下最终与马武会和,两人到了此时也不多说,钱六从一名喽啰手中接过缰绳飞身上马,马武当即一声大喊:撤!数百马队同时转身向来路而走。
流民见老营骑兵逃走,更是无心恋战,近万人在刘大、徐小鱼带骑兵追赶下狂奔,骑兵在流贼中来回冲杀,那溃兵更加混乱,骑兵所过之处、人群四散奔逃。
白虎卫步卒也在后方不断逼近,步营紧逼、骑兵冲阵,双重压力之下,流贼已无在聚拢可能,一些头脑灵活者不在随大队狂奔,而是向两侧逃走,万余流民在旷野上炸开了花,不要说追杀,便是流贼老营前来收拢也极难办到。
姜岳端坐马上心中难掩喜悦之情,此战不仅是一场胜利,而且实现平日训练中的一些设想,火铳与长弓的配合可谓及其犀利,却从未经过像样的大战,平时训练的再好、得不到实战的印证,姜岳心中一直没底,只有实战才能证实战法的有效性,刚才的冲锋、完全发挥出了训练的效果,此战也证明了所编撰训练方法的可行性。
相比姜岳、石头等人的面带喜色,吴先生眼神却是深深的震撼,战阵厮杀吴先生还是第一次见到,当上万流贼出现时,心中还颇为担心。
战斗开始后、流贼在白虎卫阵前接连溃败,这才让其长松一口气,同时被白虎卫战力深深震撼,平日在姜家堡吴先生闲来无事,也会观看白虎卫训练,那时阵列整齐白虎卫与兵书中精兵颇有契合之处,可今日看到三千多白虎卫击溃万余流贼场景,平生第一次体会到天下强兵之姿。
白虎卫平日看似简洁的训练,在与流贼交战中极为犀利,火铳一排接一排的齐射,弓手不断抛射的箭雨给吴先生留下深刻印象,吴先生可以看到流贼在铳弹箭雨中中不断倒下,直到此时才有所明悟,姜岳为何执意接下此镖。
姜岳见流贼溃败以不可挽回,便吩咐下去“停止追杀流贼溃败,王福、王满两营尽快打扫战场,刘大率领骑哨负责戒备,并派人通知叶掌柜,流贼已然击溃车队可以前行,数名监军在接令后分头前往传令。
战场响起集结的号音,追击流贼的两营人马立刻停下脚步,胜利带来的喜悦,让两营白虎卫发出振振的欢呼,王福、王满在接到命令后,立即指挥部下开始打扫战场,将投降的俘虏集中看押,武器全部收缴,不过对此战的收缴,两人都不是很满意,流贼的穷困潦倒,让人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稍好一点的刀枪被收缴到一起,至于那些木棒,便无人理会了。
王满气道:我就没见过这么穷的贼匪,缴获的都是破烂,王福也是无奈的笑笑,毕竟每次奖励都是和缴获挂钩的,如今击溃上万流贼,可缴获的都是破烂,便是他也是颇为郁闷,感觉此战有些亏本了。
白虎卫打扫战场驾轻就熟,两人很快一同来见姜岳汇报战果与伤亡情况,来到姜岳、吴先生身边,王福率先汇报道:少爷、此战两营共有一人战死,轻伤三十三人,重伤五人,缴获!!!说道此处王福想想道: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俘虏到有三千多人,请少爷定夺。
姜岳听完王福的汇报,又扫视一遍眼战场、流贼此战少数死伤也有近三千人的样子,白虎卫只阵亡一人,可谓完胜。
王满抽调一哨人马前去看押俘虏将战场上死者掩埋,不要让其暴尸荒野,至于俘虏待掩埋完尸体便赶散算了,现今远离姜家堡战死白虎卫遗体只能火化,将骨灰收敛后带回,日后交予其家人安葬。
姜岳一连串的命令下达,王满立即领命去办,两营白虎卫原地休整等待车队赶来,镖队据此只有十余里远,在接到姜岳的消息,车队急忙启程前来会和,率先赶到的是周五的辎重营。
白虎卫接令出发时正好赶在午时,两营白虎卫加骑哨都是空腹与流贼交战,赶到的辎重营马不停蹄埋锅造饭。
叶文广在接到前方大胜的消息,也是非常高兴,吩咐车队赶路前去与姜岳会和。
从姜岳带队出发、到得胜消息传来,不过短短一个半时辰,除去赶路时间,那白虎卫击败流贼,不过用了一个时辰,如此短时间便能击溃万余流贼,叶文广大感此行无忧,可车中的张老并无多少喜色。
叶文广不解道:威远镖局以将流贼击溃,张老为何还面带忧色?
张老语气凝重道:老爷有所不知,现今河南、陕西流贼遍地,老朽方才从白虎卫监军口中探听得知,前方设伏流贼乃是一名叫瓦罐子所派,而且并非其本人统领,想来其用意乃是为试探我方实力。
按此推测瓦罐子手下流民恐怕不会少于三万之众,否则也不会一次试探便派万人来攻,此战便是大胜流贼,但之后必定瓦罐子亲自领兵前来。
叶文广闻听此言不由一惊“张老如此说来,到时流贼岂不是两倍于现今?
叶文广经商半载可谓见多识广,但足迹限于江南繁华之地,对黄河以北少有涉猎,河南、陕西等地民情并不了解,近年兴起的义军更是一无所知。
张老摇头道:此乃老朽推测之言,流贼倒地有多少也很难说,以现今河南残破,便是有三四万流贼也不足为奇。镖队消息走漏,百万两货物对流贼的**可谓不小,便是那瓦罐子不领兵来攻,想来其余流贼也会前来。
如此说来,前行不是凶险万分,叶文广虽知河南因饥荒流贼四起,但具体到一支流贼有多少人马,战力如何!确是一无所知。
张老见叶文广似乎萌生退意,连忙安抚道:老爷不必惊慌,流贼虽众但多为裹挟百姓而来,与官军交战往往一触即溃,数百官军追杀上万流贼也是常有。
白虎卫一路观来,战力应不输官军,若全力迎战,便是三四万流贼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张老对叶文广十分了解,这位老爷虽勤奋好学,在经商之道可谓精通,但毕竟是大家族中人,对百姓疾知之甚少,以现今河南情景,以易子而食的百姓,即便聚众数十万也不无可能,这也是张老忧心忡忡的真正原因。
但此番话却不能与众人名言,张老祖籍宣府,幼年时随家人逃荒落户南京,十余岁便被送进叶府,在叶府从下人做起,凭着头脑灵活、踏实肯干一步步爬到管事位置,后因辅佐叶文广坐稳家主之位,一跃成为叶家大管家。
幼时的逃荒岁月虽已久远,但每每想起还仿佛就在昨日,家人沦落到南京的艰难生活相比都不算什么!张老凭着一股韧劲才有今天的成就。
货物无法走水路之时,张老便以派人探听河南现今情景,得知今年河南颗粒无收,已知此行必定九死一生,叶家之位对叶文广不过是权利的争夺,但对他意义却大为不同,如窦氏掌权是绝不会用自己的一生努力将付之东流。
张老的一番话只让叶文广心下稍安,“老爷如有疑虑、待与姜公子会和便可知老朽所言不虚,叶文广听了觉得有理,马上命车队加快行进,尽快与姜岳会和,一探前方战事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