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进入屋内。大牛父亲让大媳妇去给大牛做些吃食,并嘱咐多放些肉!大牛嫂子答应一声便要去做,坐在桌旁的赵大牛憨厚道“嫂子还是不要放肉了,加些青菜吧,大牛在东家那里,吃肉吃的都快走不动路了。
大牛娘笑道:看来东家的伙食,真的不错啊,我家大牛都不爱吃肉了。
赵大牛挠挠头道:是的,与盘山寨厮杀之时,打死许多马匹,最近几日,庄上每餐都是大块马肉!
大牛爹娘都是欣慰的点点头,赵大牛瞧见妹妹怀抱侄子吞口水,对屋外做饭的嫂子道:大嫂、还是多加些肉吧,妹妹和侄子好像还未吃饱。
大牛父亲叹道:媳妇,大牛回来是件喜事,今日便多做些肉,一家人吃顿饱饭!小丫头闻言、欢喜的抱着侄子来到桌旁坐下。
赵大牛转向父亲问道:爹、现在家中还是吃不饱啊!
大牛父亲点头道:不过比以往已强许多,待明年秋收过后,想来家中便不会挨饿,说着看向小女儿道:在过上两年,便给你换门亲,成家立业,一侧的小姑娘听到此处,不由满脸通红将头低下(明末民间贫瘠、换婚或童养媳盛行)。
赵大牛听闻父亲要为自己寻亲,憨厚笑道:孩儿不急,这时大牛嫂子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菜面端上桌案,一路从姜家堡赶回家中的大牛,腹中早已饥渴,拿起碗筷大口吃了起来,大牛爹娘一脸慈祥看着大牛吃面。
刚吃上几口赵大牛心中想起一事,将碗筷放下道:爹娘、此次剿灭盘山寨贼匪,少爷给所有人发下赏钱!说着将挤在腰间包裹解下,平放桌案之上,从新将碗筷拿起大口吃了起来,大牛父看向桌上包裹,想已分两袋米面和许多肉,包内能有几吊铜钱已是不错,漫不经心问道:东家分下多少赏银?
大牛口中吃面含糊道:一百两银子,大牛父亲伸出欲解开包裹的双手,僵立在半空中,屋内众人也安静下来,只有大牛还在吃面,老头用颤抖的双手缓缓将包裹打开,露出包内的白银,一家人都傻愣愣的看着桌上大小不一的银块,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这时少女怀中娃娃奶声奶气道:奶奶摔倒了,此声让屋内之人惊醒过来,齐齐看向大牛母亲所在方向,老太太已不知何时晕了过去,一家人急忙上前抢救~~~~。
张山肩扛发下的年货回到村子,村口几名村民在大树旁闲聊,见张山回纷纷与其打招呼,张山与几名乡亲寒暄几句便急急向家中赶去。
一个闲汉见张山走远,嘴上酸溜溜道:张山这小子带回不少年货啊、你看背上那肉,少说也有二十斤。
边上一人酸不屑道:你就看吃肉的了,听说前几日,姜家堡与盘山寨的黑狐狸在县城十里外大战一场,死了好多人,这次张山能带肉回来,可下次我想就没这么幸运了,村口几人闻听,不约而同的点点,心中也不想起初那么羡慕了。
张山回到家门前,刚进院子便看见弟弟张虎,张虎见大哥张山回来,立刻放下手中活计,抱住张山大喊:爹、弟弟、妹妹快出来、大哥回来了,话音刚落,张山的父亲,小弟、小妹纷纷从屋中走出。
张虎兴奋道:大哥你不知道我们有多为你担心,昨日听人传,姜家堡与盘山寨的贼县城外的官道上大战一场,死了很多人,我和爹都很担心,正商议准备明日去堡上看你那!
张山笑道:不要听外面人瞎说,死的人都是贼匪,你大哥我怎么会有事那!
张虎也笑着回道:我就知道大哥没事,几个贼匪根本伤不到大哥。
张山爹走了过,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一路也累了,快进屋歇歇,张山答应一声,同父亲、弟弟、妹妹一同进入屋内,小妹回屋后便去做饭、小弟给张山倒水,张山母亲前几年前便已过世,家中全靠张山与父亲支撑。
一家人才在桌旁坐下,张虎便迫不及待询问起大战的经过。
张山父亲责备道:你大哥这一路辛苦,也不说让你大哥先歇歇,张虎挠挠头没敢接话。
张山见弟弟吃瘪的样子,笑笑回道:也没什么可说的,少爷带领我们出堡野战贼匪大胜,黑狐狸被斩杀,顺势攻占盘山寨,转天又到县城要得文告,将幕后黑手王家一举剿灭,美中不足,那王文展早早得到消息,提前逃离双河庄。
老头听后感慨道:这少东家竟然有此等手段,以前见他那纨绔的样子,真没想到竟如此厉害!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听人言老东家乃是武人出身,并未读过书,而少东家是读书人,书读的不怎么好!便这般厉害,老人常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看来一点不假啊~~~~!“心想等有了孙子便也让去读书。
张山道:爹、此次剿灭黑狐狸与王家,少爷给我们发下赏银,便给一家人做几件新衣服,在给虎子说门亲吧!
弟弟、张虎闻言急忙道:还是先给大哥说门亲吧,大哥现今当庄丁,应该先留个后。
张山笑道:等下次再发下赏银,大哥便说门亲,说着将银袋拿出交给父亲,老头从张山手中接过银袋,入手微沉、不确定问道、这是多少银两?
张山回道:少爷说、此次缴获价值三十万两左右,便先发每人一百两银子回家过年,张山父亲、弟弟、妹妹闻言均是吃了一惊,老头感觉钱袋有如此重,但得到答案后,也是震惊不已,心道:便是说三门亲也没问题啊!
这样的事情在每个姜家堡庄丁家中发生,此事也很快在各村传开,姜家堡庄丁每人发下一百两的赏银,得知此事的人,无不羡慕、嫉妒、恨!!!
午时、李家庄村头大树下,聚集众多闲来无事的男女老少,一闲汉感叹道:听说李老实家的铁头回来了,带回来好多肉和米面,还有一白两赏银。
村里的闲汉李祭祖酸溜溜接道:可不是么!孙家人都去李家提亲了,孙家的孙梅可是我们村里的一支花啊!
一妇人笑道:那是任家铁头有本事,这才有姑娘上门,怎么你羡慕啊,可是就你那样,见了贼匪跑的比兔子还快,那能和任家铁头比啊~!
众人听后一阵偷笑,这时一矮个男子接道:这你要羡慕,要是知道了赵家庄的赵大牛、你不得羡慕死啊。
众人闻言同时看向此人,听矮子往下讲,赵大牛那夯货,整日便只知吃饭,他的能吃在村中都出名,将赵家吃的一穷二白,上次姜家堡招募庄丁,赵大牛便是为了吃去的,那时赵家庄的人都说,赵家终于将这个吃货送走了,还能减两成地租,众人听到此处都大笑起来。
可矮子并未发笑,一脸严肃的据需往下讲,可就这样一个饭桶,现今也牛气起来了,昨日某去赵家庄,见三个媒婆去赵家,全是给赵大牛提亲,说什么不能做正妻、做妾也行啊,听说大牛爹要给赵大牛纳个妾。
众人闻听无不羡慕,心道:就这样一个吃货都行、要是自己去了姜家堡不比他强,自己也能分到一百两银子,取上一个小妾,特别那些没老婆的闲汉,个个嫉妒的发狂,大叫着自己为什没去当庄丁那。
李祭祖酸溜溜的道:你们就看见那些吃肉的了、怎么不想想死的那!听说官道之上血流成河,这次赵大牛娶小妾,也许下次赵大牛的媳妇便要守寡,众人一听都是点头。
但只听一人冷哼出声,一说起此事我就更是嫉妒,众人闻声看去,说话之人是村内刘家小子、刘田,众人想来刘田定是知道内情,都让他说来听听!刘田推脱不过吗,只好徐徐讲来。
我姐姐男人的弟弟是姜家的庄丁,众人一听无不露出羡慕之色,一人忍不住问道:刘田、那你没拖拖关系,也进姜家堡当庄丁。
刘田闻言气冲冲回道:这还要你说啊!我早求过拖过关系了,可现今的姜家堡是那么好进的么?在场几名有意去姜家堡之人,闻言无不唉声叹气。
刘田接着道:官道上那场大战,姜家庄丁只死了一个人,死的是青石庄的刘狗子。
身穿青布衣衫男子闻言,惊讶接道,刘狗子我认识啊!他家在青石庄是出了名的穷,一家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家中兄弟四人,只有老大换了一门亲事,刘狗子胆小如鼠,在青石庄经常被人欺负,前天我去小李庄,见刘家挂丧、没想到是他死了。
刘田话语被人打断不悦道:你知道如此清楚,我看便有你来讲好了“插话男子见刘田不悦,憨厚笑笑道:刘兄弟还是你说、你说、呵呵!!!。
刘田据需道:刘狗子是死了,但他家可牛气起来了,我姐姐讲,少东家将刘狗子风光大葬、埋在灵源寺后山,听风水先生说,灵源寺后山乃是块风水宝地,人死后埋在此地,可保家人平安、后人做官必平步青云。
灵源寺方丈大师亲自主持的法式、为刘狗子诵经超度,少东家得知刘狗子没有遗孀时,当场痛哭、并为刘狗子取了个字“忠孝”这可是读书人才有的!还说其忠孝两全、还当场发下誓言说,只要有他姜岳一口吃的,便有刘家人一口吃的。
村口众人听到此处,无不动容,一人感慨道、少东家真是仁义,一个妇人接道:可不是,便是朝廷也见如此做过啊!
身穿青布衣衫男子冷哼道:朝廷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哪能和少东家相比!枣阳地面上那个财主、豪绅能为一个庄丁,如此风光大葬、便是县令老爷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排场啊!
刘田接着道:这还不算完那!众人一听还有下文,立刻又安静下来,“刘家的媳妇是个聪明人啊!见少东家为刘狗子无后悲伤,当场将自己的儿子过继给刘狗子,少东家听后很是感动,当即让孩子在墓前磕头认父,还将刘狗子生前穿过的衣甲、佩刀和一百两赏银交给孩子,“让孩子长大以后向他爹一样忠孝两全”。
听到此处一闲汉酸溜溜说道:不就多了件衣甲么,这也没什么!
刘田闻言看向说话之人,叹气道:是啊!某一个军户的朋友说,那套棉甲佩刀,少说也值二十两,少东家还给了三十两的抚恤、免了三年的地租、往后刘狗子父母、儿子、每月都有月米可拿,老人发放到终老!孩子到冠年。
听说少东家还要在灵源寺后山盖忠义祠,将刘狗子的灵位放入其内,每日有高僧日夜超度念经、照看香火!还要在姜家堡修建私塾、请先生,所有庄丁的孩子都能去私塾免费念书,刘狗子的儿子很快便是读书人了,这真的是没什么!
众人无不被刘田的话语惊呆!一人喃喃道:这个死法我都想去了,边上一人也道:可不!刘狗子死的值啊,他死了、可是刘家算是起来了,家人在也不会挨饿,如果孩子用功读书,高中举人,那可就是老爷了,众人闻言又是一阵羡慕。
这时李祭祖站起大声道:不可能!我叔是亲眼见官道上死了上千人,怎么可能庄丁只死一个人那?众人听后都觉得李祭祖说的有理?
刘田见被人质疑,毫不迟疑反驳道:你不信,那就去打听打听,除了刘狗子死了外、还有哪家死了人,姜家上次招募庄丁都是自己的佃户,大家谁不识得,众人一听对啊!最近还真没听说家小子死了,看来少东家用兵厉害啊!杀贼匪比杀鸡还轻松,众人无不点头认同、在也没人理会那个因为妒忌而瞎说的李祭祖了。
刘狗子的名字也传遍湖广,湖广之人都知道,姜岳给一个庄丁风光大葬、赡养其父母儿子、为其取字:忠孝、说其忠孝两全,古人云,忠孝难以两全,可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佃农刘狗子,因为姜家战死、其忠孝两全,湖广无人不知!
姜岳做这件事的时候,做梦也没想到,听闻此事之人无不说:姜家的老白虎就仁义,这个小白虎更是仁义无双,湖广武人都已能进威远镖局为荣,就是在里面扫地也有大把的人愿意干。
不久之后大家就把姜岳的名号前面加了个仁义二字、湖广仁义小白虎姜岳、湖广三岁的孩子都知道,姜岳的仁义和、及时雨、宋江、关羽、关云长比肩、湖广武人以能够给姜家战死为荣耀,很多人结拜的时候、都在关羽像的边上放上姜岳的像、誓言中也加上姜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