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姜岳、石头、吴先生、同行还有六十四名护卫一起出了姜家堡,陪同姜岳视察姜家土地、产业。
石头领着六十四名护卫控马行在姜岳的身旁身后。吴先生也是姜岳身旁,姜岳骑在一匹白马上,只是身子不断的左晃右晃着。
姜岳不会骑马,不过从要出来视察姜家产业那天起,姜岳就叫石头教了几天马术,此时骑马,至少不会从马上摔下,不过控马前行仍显笨拙。
石头知道姜岳会骑马,虽不能走马如飞、骑马赶路还是能做到的,姜岳几日前请石头传授骑马之术,石头也未多想、只认为姜岳是因坠马、患上失魂症所致,石头耐心教授姜岳几天骑术。
姜岳记忆中明末、义军四起、旱灾、蝗灾不断、满清连年进关掳掠,最终在崇祯十七年灭亡,具体细节虽不清、大体印象还是有的,姜岳一路行来,湖北并没有干旱的情况,此时已近深秋、路上的景色比较荒凉,姜岳边骑马赶路,边看路两旁田地。
吴先生在一旁说道:近年的年景尚可,佃户收成不错,老爷只定四成地租,田庄佃户都很感恩,姜岳听要收近一半的粮食作为地租、佃户还感恩,内心不仅感慨明朝百姓真是淳朴善良。
姜岳来到佃农们居住村庄,村口一名田庄管事早早在此等候,姜岳下马同管事寒暄几句后,听取管事介绍一番田庄情况,有多少佃农,一年能收多少粮食。
姜岳边听管事的介绍,边牵马向村内走去,一行六十七人、手牵马匹走进村庄,村庄内显异常冷清,村内不见人行走,偶遇行人、见到姜岳一行人,也会急忙躲避,姜岳所见佃农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村庄里面的房屋也以茅草房居多、少见砖瓦结构。
村里内黄土路面,到处是坑坑哇哇,垃圾污水横流、姜岳对此很不习惯,就是在姜家堡也是一样,到处都有垃圾,随地大小便者到处都有,姜岳对此十分无奈。
村民见姜岳一队人进村后,女人和孩子都吓的躲进屋内,只有一些胆大男子、年迈长者站在远处、向一行人观瞧,姜岳摸摸自己的脸,这个长相还可以啊,自己又不是强盗,百姓为何如此惧怕。
吴先生见姜岳表情疑惑、言明道:山野乡村之人,没见过少见如此世面,我等护卫如此之多、自然心生惧怕。
姜岳回身见石头同六十四名护卫,个个内穿甲胄,腰间、手里都配有武器,彪悍之气尽显,姜岳释然点点头、据需牵马前行。
姜岳听完管事的汇报,又粗略视察一番田庄土地,便向下一座田庄行去,姜岳骑马前行同吴先生说起招募人手之事。
吴先生叹道:以现在我们姜家的实力,也就能养三百家丁,能勉强维持平衡。
姜岳想想道:三百人太少了,威远镖局设在广东、湖南等地分号都人手不足,襄阳镖局总号已无人坐镇,河南押镖、大半人手都是从各地抽调,返回者十不足一,威远镖局也因此停业。
招募三百人、只能勉强维持威远镖局日常走镖,如再有大生意上门,或镖物被劫,威远镖局便无人手可用,姜家堡同样需要人手,崇祯年月没些庄丁护卫守护姜家堡、总是不能让人安心。
吴先生无奈回道:三百人已经是极限了,现今姜家不比从前,老爷过世之后,威远镖局也已停业,姜家全靠田地中的收获,维持姜家上百口日常开销,虽有结余、但以现今状况顶多维持三百家丁的开销,如果老爷还在世,便是在多招募八百人也不是问题。
姜岳从吴先生话中听出对自己的不信任,认为自己很难接姜泰的班,将威远镖局开下去。吴浩也确实如姜岳所想在,吴浩想来以姜岳的德行、往后能安心做个地主、已是祖上积德。
姜岳明知吴先生的想法,也不说破,信誉破坏容易、建起难,想要得到姜家众人的肯定,自己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绩才行,姜岳一行视察完十几处田庄、才反回姜家堡,。
次日清晨、姜岳、石头、吴先生一行人、又前往姜家几处庄子、两处矿产视察,姜岳一连两日不辞辛苦在姜家各处产业视察,让吴先生老怀大慰,认为姜岳是浪子回头。
姜家有两座矿产、一座铁矿、一座铜矿,铁矿较小、一年铁矿石产量也不高,铜矿较大,因是露天矿,开采方便产量也比较多,这也是姜家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
姜岳亲自在矿区视察两座矿区,开挖矿石的百姓,比田庄佃农生活还要窘迫,矿工衣不遮体,居住房屋,也是简易的茅草屋,女人和孩子人人面黄肌瘦。
看到矿工的生活环境、姜岳险些落泪,姜岳此时对明末底层百姓生活有深刻了解,姜岳询问起矿工的工钱如何发放。
吴先生回道:每月米两斗、一两六钱银子,午饭管饱,也就是些杂面饼子加咸菜,毕竟不吃些盐、没有力气干活。
姜岳听后直摇头,感叹道:吴先生要是矿上赚钱,便将矿上伙食提高些许、每隔几日在矿工碗中加上一道肉食,我见矿税之人、面色都不是很好!
吴先生一旁也是点头道:崇祯年起天下烽烟四起、蝗灾、旱灾不断,粮价比万历年涨高倍许,百姓胜过是越发困苦,少爷仁义、老夫这便吩咐矿上管事,给矿工隔上几日加碗肉汤,姜岳听到吴先生所说、只是无奈点点头。
不是姜岳不想多改善下矿工的处境,接管姜家这几日,姜岳以基本了解姜家现今的状况、姜家自身开销也很大,府宅上下有近百口人,每日用度便不是个小数目,但姜岳却不敢削减府内用度,姜岳眼中的奢靡生活,姜夫人几人早已习以为常,于情于理姜岳都不能消减姜家日常用度。
可现今姜家收入锐减,特别是威远镖局的停业,和大量镖师和护卫的战死,以让姜家不复往日之盛,大笔的抚恤银子、再有遗孀赡养银子都要从姜家出,经此大变的姜家只能勉强维持。
姜岳接手的姜家是最虚弱之时,若不是姜泰留下丰厚家底、又有吴先生、石头两人主持大局,姜家根本等不到姜岳接手、早已家破人亡。
视察过矿区、姜岳也算完成对姜家产业巡视,做到心中有数的姜岳、返回姜家堡,用三天时间做出一套切实可用的方案、招募庄丁护卫,方案虽是姜岳做出、其实不过借用朱元璋以田养兵之策,姜岳又加入一些后世经验,做出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案。
姜岳自觉没问题后,请来吴先生、石头两人,说出自己的决定、先招募五百人,吴先生一听要招募五百人、立刻起身反对,姜岳见吴先生站起,用手示意吴先生先等自己把话说完。
吴先生见姜岳还有后话、便又坐了下来,但心中已有决定,如果姜岳不给自己一个满意回答,自己如论如何也不同意姜岳如此胡闹,现今的姜家根本养不起五百镖师、护卫。
姜岳将铭记于心的方案一一道出、此次招募的五百人、只在姜家田庄佃户中招募,姜家佃户有数千户,只要愿意来姜家堡当家丁的佃户家里,田租只收两成,而且三十年不变,以后庄丁押镖所获三成、作为赏银分给押镖之人。
吴先生听后并未在起身阻拦、姜岳招募已不算是镖师、护卫、应算是庄丁,姜岳又采用减租和红利之策、可以说不花姜家一分银子,便招募来五百人、唯一的消耗便是五百人平日所食,但这点粮食消耗、还不放在姜家眼里。
姜岳实行“减租募丁”之策、对姜家佃户还是有一定吸引力,毕竟对一家佃户,能减少两成的地租,便能多养活一两口人,家里一个人当庄丁,佃农还是可以接受的。
吴先生在座位上越想越是频频点头,减租募丁之策,对现今的姜家在适合不过,既不正加用度,又能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此乃上上之策。
吴先生只关注招募人手花销上、对其它并不在意,但一旁的石头并不如此想,“少爷、从佃户中招募的庄丁,恐难押镖之责,毕竟佃户出身之人、都是乡野老实之人,这些佃户用来看家护院还可一用,可走镖万难胜任,老爷在世之时、都是招募刀客,游侠、武师这样的人来充当镖师、护卫。
姜岳听后并未反驳石头之言,而是赞同道:新招募的佃农是不能胜任走镖之责,等人招募完毕、我准备对这五百人进行一番训练,训练合格之后、在派往各地分号押镖。
石头听后、仍是觉的不妥,但并未在出言反对、毕竟姜岳现今已是姜家之主,石头虽对姜家忠心不二,但并不会像吴先生一样,只要认为不行之事、便会和姜岳据理力争。
石头心中并不看好姜岳所谓的练兵之法,也为在出言反驳,而是不在劝阻,因为石头相信,以后自然会证明谁对谁错。
姜岳见吴先生、石头两人都没了意见,便将此事敲定下来,招募庄丁便交给吴先生负责,同时又命石头将从河南保护自己回来的“六十四名护卫”召集起来、过几日自己有要事要宣布,处理完诸事的姜岳,感到一阵疲乏,两日在姜家各处产业奔走,返回姜家堡后又为招募庄丁之事、而整日苦思冥想。
姜岳让两人按今日商议各自去办,自己则返回小院休息、昨日姜岳找来一名木匠、新打造一把摇椅,此时姜岳最想便是亲身试用一次,吴先生、石头两人各自告退一声,前去办理姜岳吩咐之事。
两日之后、姜家佃户都得知一个消息,少东家、决定在佃户中招募庄丁,去的人天天有饱饭吃,家里的地租还能减免两成,每次走镖还有赏银可拿,佃户中不少青年都跃跃欲试、想去姜家堡当庄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