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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雄关漫道(1 / 1)

嘉州安定了下来后,紫竹首先派人向蜀王和陈王后分别禀报,说明她和秦禄会率领众将,直接奔赴利州,以便拒敌于国门之外,好让蜀王和陈王后不必挂牵。接着紫竹传令:她带来的三千人马,再从嘉州抽调了两千,共是五千人马,统统由唐牧率领,马迁、陈武、王庆、鲁圣四将参加。大家星夜起程,连日奔赴利州前线。

他们正要出发的时候,柳居直带了家中的十个仆役过来。

紫竹诧异地问:“表兄,我还未向舅舅和表兄辞行,你带了他们过来做什么?”

柳居直道:“父亲说了,表妹就要远征,这批仆役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让他们每天在你的帐前帐后护卫,他才能够放心。”

紫竹好不感动,道:“多谢舅舅的关怀!可是他们走了后,什么人侍候你们父子呢?”

柳居直道:“我与父亲已经遁入空门,每日里青衣素食,哪里还要什么人侍候?”

王良为首,上前跪下,道:“小姐,我们本是驰骋沙场的老兵。小姐为国出征,我们理当追随左右。再说你是蜀国抚民公主,我们能够侍卫您,乃是不胜荣耀之事,即使战死在沙场,也是义无反顾,但请小姐不要拒绝了我们!”

紫竹只好同意,又道:“不过,舅舅的年事已大,还请表兄用心照顾。”

廖明道:“照顾老别驾的事情,还有我们呢。”

柳居直谢过,出门去了。

紫竹想,舅舅和表兄虽然已经退出红尘,毕竟还是关心自己,可见人间亲情竟然无法泯灭!

忽见元辛又牵了雨生一起来到,后面还跟着数百个青年百姓。

紫竹道:“元辛、雨生,我们就要出征打仗去了,你们小孩子来做什么?”

雨生不满地道:“小姐,您才比我们大了多少?如今做了抚民公主,就嫌弃我们年龄小了?”

元辛也道:“不要认为我们的年龄不大,可是男儿宁愿马革裹身,也绝对不做默默无闻之辈。况且我已经死过了一次,对死亡还有什么畏惧?总之,我们也要随同小姐前去打仗!”

紫竹不禁犹豫不决,又问:“那么他们前来干什么?”

元辛道:“他们听说后唐国进攻,抚民公主亲率大军出征,纷纷要求参军参战!”

秦禄看见二人机灵,灵机一动,道:“百姓们尚未经过训练,不能参战,就让他们搬运粮草,运送伤员。如今大军人多事多,石林也太忙碌,元辛、雨生协助石林跑前跑后。”

紫竹笑道:“好吧!”

元辛、雨生和那些青年百姓听了,欢天喜地的站到石林旁边去了。

耀眼的阳光下,紫竹手执紫色竹杖,骑了一匹紫色战马,穿着一身紫色战袍,在五千铁流之中显得特别地耀眼。

石林和元辛、雨生分别穿着雪白、碧绿和大红色的衣衫,紧紧地跟随在她后边。

秦禄则穿着一身杏黄色衣衫,骑着一匹黄色的战马,紧紧地跟随在紫竹诸人的身后。

唐牧穿了一身墨绿色的战袍,形貌有如三国时代的关云长,走在五千铁骑的最前面。

马迁、陈武、鲁圣、王庆各自穿着或蓝或白的一身戎装,紧紧地蔟拥着唐牧。

一路之上,大家谈笑风生,欢喜之极。

唐牧是他们中间读书最多的,这时候不胜感叹地道:“当年我读过书,习过武,一心想为国家建功立业,可是因为夺妻之恨杀了人,不得已逃亡到嘉州,一直到今天,才真正地有了报效国家的机会。”

王庆道:“你以前的痛苦,乃是乡村土豪劣绅所赐;你的后半截苦难,却是史泽与丁明所赐;我和鲁圣也险些做了他们的帮凶;说起来我们惭愧得很呢!”

鲁圣道:“虽然他的后来苦痛是史泽与丁明造成的,但史泽与丁明的痛苦又是谁造成的呢?在我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战乱的时局和个人野心所致!没有战乱的时局,个人野心也就无从膨胀;没有个人的野心,战乱的时局也就不会持续到现在。这就是我们所处的时代和命运,一个不能由人们自己左右的时代和命运!”

紫竹道:“你们说得不错!但如今人世间尚有两种推动人们命运的旋涡力量。上至帝王将相,下至黎民百姓,都自觉不自觉地卷入了其中!”

秦禄诧异地问:“什么是两种推动人们命运的旋涡力量?”

紫竹道:“一种是推动我们这个世界向着相互仇恨、相互残杀方向运动的力量,一种是推动我们这个世界向着相互包容、相互理解和相互协同方向运动的力量。”

秦禄深感有趣地道:“愿闻其详。”

紫竹道:“如今英雄豪杰起自四方,天下大乱。帝王们穷兵黩武,可是始终不能统一天下。他们就是一种制造混乱和灾厄的旋涡力量。”

秦禄点头同意,又问:“那么另外一种旋涡力量呢?”

紫竹道:“另外一种旋涡力量,就是由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精神所驱动,我们即将进行的这样一种努力。”

秦禄茫然问道:“我们?就这些凡夫俗子?”

紫竹道:“不错。我们这种旋涡力量是由儒、释、道三家的精髓也就是人类的宽恕、包容、和平精神所组成。你们想一想,以前我们蜀国内部就有不断冲突的几种势力,因为化解了仇怨,大家就走到一起来了。要是华夏大地的帝王将相们都能够化解仇怨,天下停止了战争,百姓们不再受到灾厄,这该有多么美好?”

唐牧不相信地道:“这只是殿下的心地仁爱而已,事实上怎么可能做到呢?除非天上的神仙和菩萨们出面,才有可能办到!”

紫竹坚决地道:“不,我们一定要办到!这次我们就要千方百计地消除唐国和蜀国之间的战争,让蜀中苍生和双方军士少受战乱之苦!只要我们坚持做下去,战争风云就会消散,天下平和就会到来!”

鲁圣赞叹道:“抚民公主真是一副菩萨心肠!”

紫竹正义凛然地道:“在整个天地之间,人类是万千生灵之中的一种。人们常常自称人类为万物之灵,可是在自相残害这一点上,以前的人类丝毫不亚于禽兽!天地赋予了人类无穷无尽的生存资源,人类自身为什么要这样争来斗去呢?不就是某些帝王将相的贪婪所致?去除了他们的贪婪,让他们知难而退,天下也就可以安静了。”

秦禄叹服道:“殿下这一番言论,可以说是闻所未闻,启人深思。但像你这种想法的人太少了。要是帝王将相们都能这么想,这么做,天下岂不早就太平了!”

紫竹道:“目前的情况就是浩劫,一种由人类自身的劣质累积造成的浩劫!虽然宇宙间有神灵、有菩萨,可是他们也不能完全阻止这种浩劫的发生!”

鲁圣问:“人们都说神灵主宰着宇宙间的万事万物,为什么神仙和菩萨还不能阻止浩劫的发生呢?”

紫竹回答:“宇届之间有阴阳二气,阳气为正义,阴气为邪魔。它们相互依赖而存在,相互制约而变化。它们之间的彼此消长引领着万事万物的发展变化。所以,神灵和菩萨也不能完全阻止浩劫的发生。”

鲁圣忍不住问道:“抚民公主,如此玄而又玄的理论,您是从何得知的?”

紫竹笑道:“我有幸结识了许多的神佛尊长,他们给了我很多教诲和启发。刚才我说的这些意思,实际上就是郭舍人告诉我的!”

马迁、陈武、王庆听了半天,一点也不能明白。

马迁忍不住道:“你们尽说这些空虚深奥的道理做什么?我只想问一问,利州这个仗怎么打法?”

陈武也附和道:“不错,咱们只有区区五千人马,要帮助蜀王战胜李存勖的十万大军,可是困难重重呢!”

紫竹笑道:“不要小看了咱们的五千人马!历史上以少胜多的例子不少。不过,咱们这次前去,不是帮助蜀王打胜仗,而是想方设法阻止这场战争的发生!”

秦禄忧虑地道:“李存勖亲自率领十万大军,已经逼近了利州,蜀王也尽起了蜀中的兵将,前往剑门关迎敌。咱们要想阻止这场战争的发生,恐怕不大可能了。”

紫竹道:“也不一定。我们可以利用李承勖的弱点,让他知难而退。目前进行的这一场战争,蜀国固然是被动应战,属于弱者一方。但唐国内部也是困难重重。据我所知,李存勖近年以来已经完全没有了英雄气概,他只是溺爱美女,相信伶人和过去大唐王朝的宦官,对大臣和将军们毫不体恤,因此许多大臣和将军对他离心离德。王庆、鲁圣,是不是这样的?”

鲁圣道:“正是如此!要不然,当初我和王庆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投降蜀国。”

马迁道:“当初我就害怕你们假投降,可是吴大人一定要允许你们投降。”

秦禄叹息道:“这就是吴大人分析问题、判断事情的能力比你们高明的地方!”

紫竹率领的这一路兵马,在路上晓行夜宿,一直走了五天五夜,方才到达蜀国的北方重镇利州。但蜀王已经去了剑门关前线,他们也只得向着剑门关方向奔去。

紫竹笑问道:“马迁、陈武、王庆、鲁圣,你们曾经来过利州,是否知道利州的人文景观呢?”

王庆、鲁圣不但没有想起什么人文景观,反而想起了当日在利州与马迁争斗的情景,不由得相视一笑。

王庆尴尬地道:“我和鲁圣当日为了早早地赶到嘉州,马迁也为了捕捉我们,因此大家匆匆忙忙的。况且我们三个都是粗人,哪里知道利州的人文景观呢?”

秦禄道:“当年我来过利州,也是匆匆忙忙的。只是听人说,李白在《蜀道难》一诗中咏叹的蜀道,主要就是说的利州这一带的道路,那可真是难于上青天啊。”

紫竹笑道:“我没有到过利州,不过读了一些书,也听徐远先生讲过。这利州的人文风景,大约有三百里程十万树的张飞柏;一夫挡关、万夫莫开的剑门雄关;则天皇帝唯一的寺庙皇泽寺;集六道于一峡的明月峡;历代石刻最多的千佛崖、观音岩;道教发源地之一的鹤鸣山;保存完整的剑阁县和昭化县古城;三国古战场;等等。”

马迁道:“啧啧,这么多,想来一定好玩极了。也是要忙于应付战争,不然你们真该带领咱们在这里好好地玩一玩!”

唐牧笑道:“你马迁什么时候对游玩风景有过兴趣了?如果一定要来这里游玩,肯定又会去到路边喝酒,可是要小心王庆和鲁圣,防止他们再次将你枷锁了起来!”

马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忍不住狠狠地盯了鲁圣、王庆两眼。

鲁圣、王庆也禁不住偷偷地发笑。

雨生、元辛一定要唐牧讲述是怎么一回事情,唐牧只得绘声绘色地讲述了那一段故事。

他们就这么一边行走,一边说笑,渐渐地逼近了剑门关。

放眼望去,只见断崖峭壁,直入云霄,峰峦突兀,倚天似剑。

众人纷纷赞颂剑门关的雄奇,马迁却大声嚷道:“只是看见四处的险峻,其他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这有什么意思?”

紫竹笑道:“剑门关我也不太熟悉。不如请秦公公为大家解说一番吧!”

秦禄点了点头,道:“剑门关位于大剑山脉中断处,因为绝崖断离,两壁相对,其状似门,故称剑门。剑门关又称为天下第一关,它扼守着从北方入蜀的咽喉位置,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陈武想:“这些人都是文绉绉的,我何不也装个斯文?”于是道:“有些什么故事,也说来听听!”

马迁也嚷道:“对,说来我们听听!”

秦禄笑道:“战国时期,秦惠王想要吞并蜀国,苦于没有道路可以进攻,便谎称要赠送五条金牛、五个美女给蜀王。蜀**以为真,立即派出了身边的五丁力士,要他们负责劈山开道,入秦迎接美女和运输金牛,于是开通了这条蜀道,所以这条道路又称为金牛道。”

秦禄停了一下,马迁立即嚷道:“后来呢?”

紫竹笑道:“马迁,你不要着急嘛!”

秦禄接着道:“三国时期,诸葛亮率军讨伐魏国,路经大剑山,看见这里群峰雄伟,山势险峻,便命令军士们凿开山岩,架设了飞梁,搭建了栈道,这才建成了剑门关。以后他六出祁山,都在此地屯粮、驻军、练兵。后来魏国的镇西将军钟会率领十万精兵,直逼剑门关下,想要夺取蜀国天下。蜀军大将姜维率领三万兵马,退守剑门关,钟会千方百计也奈何不了他。”

秦禄说到这里,又停了一下。

马迁又嚷道:“没有了?”

秦禄笑道:“还有啊。安史之乱的时候,唐玄宗退入蜀中。人们说他曾经在翠屏峰下的经皇洞中埋下了若干的金银珠宝。”

马迁也要装斯文,道:“金银财宝我不喜欢,你只讲讲这里还有什么风景去处,什么时候我跟随抚民公主学会了腾云驾雾,也来这里看看。”

秦禄道:“这里的风光名胜和文物古迹甚多,我一时之间讲说不完,大概有:大小剑山七十二峰、仙峰观、梁山寺、翠屏峰、经皇洞、照壁、雷公峡、仙女桥、玉女峰、大小穿洞、舍身崖、一线天、石笋峰、后关门、营盘嘴、姜维墓、干河坝,等等。”

马迁嚷道:“抚民公主已经学会了腾云驾雾,要去这些地方游玩,自是十分方便。可是你也不能太自私,什么时候也教我们学会腾云驾雾!”

唐牧笑道:“马迁,你好不懂事!抚民公主虽然能够腾云驾雾,却是因为她的功力已经达到了那样一种地步。你一个重浊的肉眼凡胎之身,真要到了空中,只怕不被摔死,也要被吓死,还有什么好玩的?”

马迁吐了一下舌头,再也不敢说腾云驾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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