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月氏,那是悄悄地进城,打枪的不要。房遗爱真的很低调,连自己的黑虎马都给染了下毛,以前黑虎是黑的,现在整个脖子都变成了棕红色,为了这事,黑虎可没少生气,它可是当之无愧的马王,这个可恶的主子非给他换个颜色,当真是气死马了。
过了这么久再来月氏,那感觉还真的是不一样了,刚到了王宫门口,就被门前的侍卫拦住了,好在守门的是左武卫的人,一看来的是自家少将军,赶紧点头哈腰的让出了道,“少将军,这几天娜鲁女王的心情不是太好,你可当心点!”
“啥意思?一边守门去,关心的倒是不少!”房遗爱一把将那家伙的脑袋扒拉到一边去了,娜鲁心情不好,也能猜得出来,最近吐蕃人闹腾得欢,大唐又要和突厥人兵戎相见,她这个女王不提留着心是不可能的。
娜鲁的寝宫一般没人敢来的,来的也都是些贴身的侍女而已,可是今天有所不同了,娜鲁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明显的有点重,好像那人是个大胖子一样。扭过头,娜鲁就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可是看到那人的脸,娜鲁就捂住了自己的小嘴。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先生竟然出现在了眼前,“你这狠心的人,为什么来的这么慢?”
娜鲁到底是个少女,让她担着这么大压力,确实有些难为她了,如今见到房遗爱,娜鲁多日来的委屈终于有了宣泄的地方。娜鲁哭起来,真的有点惊天动地的味道,房遗爱吞吞口水,劝了好久才让娜鲁重新把脸抬起来,只是这时候他的胸膛早已被泪水淹没了。
“你这丫头,见了我怎么还哭了,莫不是被人欺负了?来。跟先生说说,先生帮你灭了他!”让娜鲁坐在他的腿上,房遗爱很男人的嘀咕道。
娜鲁撅着小嘴,没好气的哼了哼,“欺负学生的人不就在眼前么,要不先生灭了他吧!”娜鲁说完,就被房遗爱狠狠地亲了一口。
“还学会赌气了,丫头,这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没出什么事情吧?”房遗爱希望月氏不要有什么乱子。如今事情多得很。他可没心思在月氏这个地方费心费力的。
娜鲁并没有急着回答。她思虑了一番,还是将塞卡的事情说了一遍,“先生,当年塞卡也算帮过我们的。不如留他一条命如何?”
塞卡是死是活,房遗爱并未放在心上,塞卡此人根本不值得费心思,其实只要将塞卡赶出月氏就够了。当然房遗爱不会做那种放虎归山的蠢事的,等着塞卡一离开月氏,半路上再使点法子,塞卡也就活不下来了。
“先生,若是觉得有什么难处,就当学生没有说吧!”娜鲁知道自己有点过于仁慈了。只是她确实觉得自己有点对不住塞卡。
“好了,塞卡的事情,我自有安排,你就不要操心了。你呀也提前做个准备吧,这一仗打完了。就随我回长安吧!”
“嗯!”娜鲁倒没有什么异议,这次和突厥人一战,不管是赢是输,月氏都不可能存在了。大唐胜了,则龟兹、月氏必然会纳入版图,突厥人胜了,以月氏以前做过的事情,也必会派兵将月氏夷为平地。
这个晚上,房遗爱自然而然的歇在了王宫里,对于房遗爱的到来,塞卡却是浑然未觉,他现在还做着调开孔雀河驻兵,引噶尔木的人马进入月氏的美梦呢。只要噶尔木的人马进入月氏,那他塞卡就是新的国王,至于娜鲁那个女人,若是不听话,就送她去见天神吧,虽然不舍,可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噶尔木的日子很不好过,原本得了粮食,又有黑仓峡谷天险在,他完全可以将松赞干布的人挡在外边的。可是最近不知为何,松赞干布把大队人马都调离了黑仓峡谷。若是后撤休整的话,噶尔木也能理解,可是这些人偏偏去了木挫河。
噶尔木想不通松赞干布为什么要将人马调到木挫河,那木挫河水势迅猛,难道松赞干布还想让人渡河进入吐火罗不成?怎么可能?除非松赞干布疯了,亦或者松赞干布有了渡河的法子,否则的话,再多的人马也得死在木挫河的峭壁下。
噶尔木在想着事情,这时一个亲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噶尔木大人,大事不好了,据前去打探消息的兄弟回报,卓拉已经开始率领叶茹卫的人搭梯子上木挫河的峭壁了。”
“什么?搭梯子?”噶尔木一听此话,心头就猛地一凉,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呢,虽然搭梯子这个主意很笨,可是也不失一个好办法了。如果时间充裕,卓拉的运气又足够好,那叶茹卫还真可能通过木挫河进入吐火罗。
一知道实情,噶尔木就有点坐不住了,如今想要阻止叶茹卫渡河是不可能的,那么该怎么做呢?在屋中走了好几圈后,噶尔木对那亲兵问道,“卓拉一共带去了多少人?可有大体的数目?”
“回噶尔木大人,卓拉手下大约有十万人!”那亲兵也不是太确定,不过他敢保证,卓拉的人马绝对只可能多不可能少。
“十万?”噶尔木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在思量接下来该怎么做,干等着肯定是不行的,原来他还想着依靠黑仓峡谷占据有力地势,可要是卓拉真的能渡过木挫河,那他再守着黑仓峡谷也没有意义了。如果卓拉身边真的有十万多人,那松赞干布和禄东赞身边的人一定不会太多,此时阿达苏必须有人驻守着,因为阿达苏可是整个王族大军的粮仓基地,那里要是出了事,松赞干布的人也只能灰溜溜的撤回去。阿达苏那个地方很宽阔,至少也要有三万人驻守才行,如此算下来松赞干布手里的人马也就是五万左右了。
如果倾全力进攻黑仓峡谷前边的王族大营,一定可以将这支王族大军击败的,噶尔木决定赌一把,他要趁着松赞干布没有防备的时候扑下黑仓峡谷,否则等着卓拉渡过木挫河,他就什么机会也没有了。噶尔木虽然自傲,但还没自傲到有信心仅凭着秋仓五卫就能够和整个吐蕃大军对抗。
想了想。噶尔木提着刀出了吐火罗王城,一个时辰后,他领着人来到了费叶山,塔风显然没有想到噶尔木会亲自来到费叶山。等着噶尔木下了马,塔风有些纳闷的问道,“噶尔木大人,你怎么亲自赶来了?”
噶尔木无奈的苦笑了下,他也不想这个时候来的。将探子得到的消息对塔风说了一遍后,塔风也被惊得冷汗直冒了,人家卓拉领着人渡河了。他们却还傻傻的守着黑仓峡谷。怪不得这些天对面的叶茹士兵按兵不动呢。原来实在故布疑阵呢。塔风知道此时一定得想个办法才行,越拖下去,对他们就越不利。
“噶尔木大人,你说吧。现在该怎么做,兄弟们都听你的!”塔风对于噶尔木还是非常尊重的,虽然噶尔木年纪不是太大,可他却是噶尔家族难得智者,这些年若不是有噶尔木撑着,也许秋仓五卫早就被王族吞掉了。
“将多尔玛找来,今晚咱们就出黑仓峡谷,一举灭掉谷外的禄东赞大军,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这次要是能杀掉禄东赞或者松赞干布,咱们就能保住吐火罗了!”引兵出黑仓峡谷冒了多大的风险,噶尔木自然是知道的,可是这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风险越大回报就越大。也许这次出兵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是一旦赢了,面前的王祖大军也将变为土鸡瓦狗。赌,是个不太好听的字,以前那个汉人房遗爱经常会赌,甚至有时候连命都会赌上,噶尔木曾经很瞧不上房遗爱这样的行为,因为那不是智者该做的,可是这次,他也要学学房遗爱,人生在世,又能有几次豪赌,既然要赌,那就赌次大的。
秋仓五卫,那都是噶尔木的子弟兵,他既然要拼命,这些人不会有什么异议,当夜,多尔玛也领着人下了草黎山,双方汇合后很快组成了一支近乎八万五千人的大军。噶尔木只在吐火罗王城留了七千人,对于吐火罗来说,那七千人已经够用了,如果让松赞干布的人赶到吐火罗,他就是再留个两万人也没有用。
噶尔木的运气不怎么好,这晚天上却是月色明朗的,要偷袭,当然是漆黑如墨最好了。不过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可挑剔的了,就算被人看到了又如何,那就硬突,如果他这八万多的子弟兵还斗不过谷前的五万叶茹士兵,那他守着吐火罗也没什么用了。
吐蕃人的大营静悄悄的,如今都已经子时了,除了巡逻兵,谁还睁着眼睛不睡觉呢?多尔玛学了声鸟叫,便有几个亲兵上前解决了门口的哨兵。这一路上,多尔玛已经灭掉了不少哨兵,本以为会顺利突袭王族大营的,谁曾想刚进入第二层营寨,就看到天上亮起了一道火箭,接着无数的火把亮了起来。
噶尔木也不由得为之一滞,他心里已经知道自己上当了,如果仅仅是被人发现,那王族大营也应该有点乱象的,可是现在,营中却一点都不慌乱,而且这些士兵出现的太过突然了。
噶尔木没有想太久,一个独臂将领骑着马缓缓地走出了人群,“噶尔木,你这个蠢货,大相只是略施小计,你就巴巴的赶来送死了!”
看到说话的人,噶尔木就愤怒的瞪大了双眼,是卓拉,看来自己果然是上当了。卓拉没笑两声,身后的士兵就让开了一条路,韦若赞手里提着一把弯刀,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噶尔木。对于噶尔木,韦若赞是有些愧疚之心的,当年噶尔家族的老族长可是让他照顾好噶尔木的,可是他却没有做到,不光如此,还看着松赞干布将秋仓五卫逼上了绝路。
“噶尔木,你投降吧,只要你甘心受缚,我韦若赞可以对天发誓保你一生荣华富贵!”韦若赞说的都是真心话,他一定会保住噶尔木一条命的,若是他连这点都做不到,那真的愧对噶尔家族了。
噶尔木没有听,他冷笑着摇了摇头,“韦若赞大人,你觉得那样的话,我噶尔木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么?”
噶尔木想活下来,可不是那种窝窝囊囊的活法,如果今夜注定要死,那也是天神的召唤!弯刀在手,血,还会遥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