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警火急向家返,车票上的时间到家将是晚上了。
独自一人坐在回家的高铁上,看书累了,到车厢结合部活动了一会儿身体。回到座位已经没有看书的兴趣了。余警突然想起在拍片现场让一个闲着的摄影助理帮忙拍过几张照片,没想到那个摄影师太认真,给自己洗印了一大包照片,还打印上片场留念几个字。余警不知道自己化妆后是个什么形象,便打开挎包找出装照片的牛皮纸大信封,拿出照片看一看。第一张是土匪们打了一个伏击战胜利了,他饰演的土匪军师与匪头举杯庆贺。他看见自己戴一顶黑色瓜皮黑帽,一部脸腮浓密的黑胡子,一副黑边道具眼镜,一身对襟黑衣肥裤,脚穿黑色千层底圆口布鞋,圆瞪的眼睛上下眼皮就要贴近镜框,裂开的大嘴极尽喜庆,举着的海碗里的酒在嘴边半喝半淌,一脸的匪气。余警禁不住暗暗笑起来。还有一张打了败仗后他跟不上逃跑队伍的照片,则非常滑稽可笑,他记得自己总是把道具枪紧紧背在身上,可是照片里的枪却是松松垮垮挂在肩上,自己灰头土脸真似遇到大难狼狈逃窜的样子。余警看到这张时忍不住笑出来声。仔细观赏着自己的电影形象,不觉到了家乡的车站,他想象叶姹如果看见这些照片,一定会笑得腰都弯弯了。想到叶姹,也不知她现在什么样了,感到了一丝悲凉。
走出车站,业务经理单树林开着画满影楼广告画的公用车来接余警。上车后,余警就问:“还没有叶姹的信吗?”
单树林闷闷地对他说:“没有。”
余警要他说一下他知道的情况。
单树林减慢车速,回忆着,说:“自从你去了北京,叶经理每天早到晚归,一切正常。失踪那天,下班前也没有任何征兆,跟每天一样,她也是最后一个走的。晚上大约十点半,我接到花晓燕的电话,问我知道叶姹经理去什么地方了吗?我比她走得早,不知道。花晓燕和我说叶姹经理的父母没见女儿,也打不通她的电话。我当时也没放在心上,认为叶姹经理可能是被客户请去吃饭去了。第二天,还是没有信息,大家推测是出事了。余经理,你不要介意,大家都说你和叶姹经理为人破案得罪了人,可能是被仇家绑架了。你也要小心呀。”
余警从单树林口里得不到有用的情况,只好要他把车开到影楼,让他先回去,自己走进办公室把从北京带回的东西放下,马上就去叶姹的办公室查看,想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余警翻遍了叶姹的房间,没有一点可疑的留存线索。他在叶姹的办公室坐下,一点也理不出头绪,只有肚子咕咕乱叫,感到饥饿了。
余警关好影楼的门,去旁边的小吃店吃了一碗排骨米饭。他刚走出小店的门,一个高大的年轻人从他身后把他推到一辆开着门的车里。
余警在车里坐下了,才看到年轻人的脸。他带着深色眼镜,不是很凶的面容,反而有些斯文的感觉,但不认识。余警问他:“你是谁?把我推进你们的车里是不是搞错了?”
年轻人对驾驶座上的司机说开车吧,然后才对余警说:“大哥,我没认错人,你是余警。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还要通过你和叶姹为我们老板做一件事。我现在送你去找叶姹,我们老板想和你们联合做一桩买卖。”
汽车沿着古朴而熟悉的城区林荫小道向西山开去,余警暗暗记着车子走过的路线。当车子经过叶姹居住的小区时,余警要求停车去叶姹家说一声,但是,司机根本不减速,他身边的年轻人也不说话。余警气愤地摸出电话,要给叶家说一声,这一次年轻人说话了:“对不起,老板说了,为了买卖能成功,在买卖没有做完之前,你们不能和任何人联系。”
汽车向坡上行,开始进入西山。余警看见了熟悉的山道旁边流淌的溪水,远处疏林偶露的红瓦,汽车好像越开越快,疾驶向前。
汽车驶入别墅区,一条石板路才使汽车慢下来。
车停在教堂前的小广场。
年轻人拿出一个小手机送给余警,同时要求余警把自己的手机给他,说:“为了叶姹的安全,请你把手机给我保管,等买卖做完了,我再还你。在买卖期间,你只能用这个手机。”
余警听到年轻人说涉及到叶姹的安全,就把手机给了年轻人,接过了一个微型手机。
余警下车,车子开走了。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余警接通电话,听到电话里问他是不是已经到了教堂小广场。余警说:“到了。叶姹在什么地方?”
电话里的人不回答他的问题,非常权威地命令说:“在今后几天里,不是特殊情况,我一般不给你去电话。你们的每一步行动,按照随时接到的短信命令进行。现在,第一条命令已经发给你了。所有的行动你不需要过多了解,对我是谁也不要打听,事情结束后,你和叶姹会拿到属于你们应该得到的分成。对了,请你为了我们共同的买卖,暂时忍受一下,你的手机只能接听不能对外通话。”
余警听到对方挂了电话,查看第一条短信的内容,短信说让他去一个地址和叶姹集合。余警一边去教堂后面的一座小楼,一边按下电话的按键,想试一试微型手机能不能对外通话,果然,键盘被改造了,不显示数字,也打不出电话去。
余警来到他们指定的小楼,看到楼门口有几个人进进出出,像是办公楼。
余警按照短信说的地点,快步走到二楼面对大厅的走廊,站在那里等候命令。时间不长,余警手里的手机又响了。余警接通电话,电话里传出还是刚才那个男子命令的声音:“面向大厅,我需要看到你的正面,我要看明白是不是你。很好,合作愉快!我看清楚了,是你!”
电话挂断了,余警看了看手机,无奈地面对着大厅。
大厅里走动着不少人,看不出有人注意他。
手机又响了,余警接通后又传来那个男子的声音:“余警,叶姹小姐在三层零零七房间等你呐。”
余警没有马上去零零七房间,他继续注视着大厅,看不出有注意他的人,只好无奈地离开了走廊,警觉地走到三楼零零七房间门口。正要开门,一只大手伸来帮他把门打开了。余警吓得哆嗦了一下,抬头看见他身边的人高他一头。余警跟着大汉走进房间。房间里由屏风隔为两部分,余警只能看见半个房间,但他首先看见了坐在外间沙发上的叶姹。
叶姹也看见了他,圆瞪着惊奇的眼睛看着他,问他说:“你怎么也来了?不管争取北京的外景地了吗?”
余警用眼光直视叶姹,余光却在观察屏风那边,但一点也看不见那边。余警说:“北京的事顺利办完了。刚回来,就有个老板让我来和你分钱,说你先来了,我来帮帮你。”
叶姹用摇曳的眼光看着他,告诉他:“我们被骗了!”
屏风那边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你们没有被骗,我请你们来,是想和你们一起做一笔大买卖!”停了一会儿,那声音又说:“不过,你们只能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不能多问。好了,第一步,你们要学会怎样护理一个眼病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