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荷憋了满腔的怒火,奈何发作不得,只能用目光愤愤瞪着柳云初,后者微微抬头,与之对上,故作诧异道:“公主,可是本郡君脸上有脏东西不成,何故这般瞧着?”
“非也。【手机用户直接访问手机版m.dashubao.cc看小说更方便!】”西荷皮笑肉不笑道,“本公主只是觉得郡君容貌绝艳、伶牙俐齿,不知何人有福能娶到郡君为妻。”
西荷这哪里是真心夸奖,纯属有事没事找不痛快,不论是官商,抑或是寻常人家,为妻者都是端庄优雅、贤淑知礼的,这以色侍人、卖乖讨巧可都是做妾的命。
柳云初面色如常,明亮地眸子紧锁西荷,丹唇微启,道:“这便不劳烦公主操心了,本郡君如今尚未及笄,谈及婚嫁尚早,比不得公主马上便要嫁人了。”
“初儿说得不错,这等事情公主这个做外人的还是勿要担心的比较好。”林朔也回绝西荷的挑衅,慈爱地看向柳云初,又道,“本将喜得爱女,怎么都要多留几年,有本将宠着,又有柳府和将军府做嫁妆,不管她嫁到那家为妻,腰板都是硬的!”
林朔开口了,西荷再也没有立场讽刺柳云初了,身为战败国的西荷,腰板确实没有柳云初来得硬朗,正在尴尬之际,便听得一道温婉的女声道:“清绘郡君是个有福气的,能得到将军这般疼她的义父,往后也不会受人欺负了去。”
开口说话的是温宁的母亲席瑶,见西荷三两句便被柳云初堵得没话说了,只能出面为她解决这等子麻烦的事情。果然,跟着温夫人这话后,不少人也便跟着恭维林朔,也就无人在关注西荷了。
宴会继续,便是横跨整个大殿,柳云初都能感受到西荷的注视,然她只顾着欣赏歌舞,旁的都未放在心上。
如西荷一般待字闺中的闺秀确实不少,这般盛大的宴会是绝佳的机会,能得了在场任何一位皇子的亲睐,于她们而言都是顶好的事情,因而有不少人耐不住欲请命了。
皇后察觉了众闺秀的意图,便笑着对一旁的皇上提议道:“圣上,年年宴会都是这些歌姬舞女表演,虽美却无新意,不若让在场的公子小姐们准备些许节目表演一番,既能让众人饱饱眼福,若是能成全几对眷侣岂不是更好?”
皇上略微考虑,觉得皇后的主意不错,便挥手让殿中表演的歌姬舞女都停了下来,兴致高昂道:“皇后觉着这歌舞虽美,到底失了新意,遂提议让在场的公子小姐们准备称手的节目来表演一二,李福禄让去准备纸笔。”
“老奴遵旨。”李福禄得了命令,便让小太监准备笔墨纸砚,去殿中挨个挨个询问记录在场的众人可要表演节目。
半柱香时间之后,李福禄便按照记录的纸上,挨个传唤,歌姬舞女都被散了去,只余下空旷的大殿。为了博人眼球,众人皆拿出了看家本领,或弹或舞,精彩纷呈,尤以温宁惊鸿一舞、董素缈双手作画写字为妙,当然亦有些许少年郎吹笛奏萧。
待众人都表演完毕了,便听闻樊靖道:“大晋国真是人才辈出,方才的表演真当是精彩绝伦,却不知温小姐的惊鸿一舞与公主舞姿相较谁更甚一筹。”
温宁与董素缈并称京城双殊自然是有些本事的,她平素鲜少在宴会上表演,今日不知是为了显摆,又或是给柳云初难堪,便挑了最擅长的舞蹈,果然满堂称赞!
这樊靖旁人不挑,确是挑了大晋最为出挑的闺秀想比较,这其中是何意,不用旁人说都能知晓。温宁虽从席瑶哪里得知西荷身份,可当众被打脸亦是不愿,哪怕那人是她母亲的主子,亦不可!
温宁笑容越发温婉从容,带着几分谦和道:“小女不过舞姿平平,能得众人欢笑亦是难得,早听闻公主舞姿卓绝,想来是小女不能及的。”
好一招漂亮的以退为进,然西荷已经将对付的目标定为了柳云初,这会儿让温宁追捧恭维几句倒也无碍,左右她会夺得今日头筹。西荷弹得一手好琵琶,但是她的舞艺亦不俗,故而她敢如此笃定!
“照这般说,朕倒也想见识一下西荷公主的舞姿,不知公主是否赏脸为在场的诸位表演一番。”皇上也来了兴致,在一旁道。
西荷公主盈盈起身,笑着道:“晋皇若想看,西荷定当乐意舞上一曲,不过西荷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晋皇应允。”
皇上皱皱眉,可瞧着她笑容平和,不像是借机寻柳云初麻烦的模样,便道:“西荷公主有何要求,直言便是!”
西荷起身,迈着轻袅的步伐,往对面柳云初的方向而去,柔声道:“方才并未瞧见清绘郡君表演,西荷心中略感遗憾,不若清绘郡君奏琴,你我两人携手表演一番,也好化方才的干戈为玉帛?”
对于西荷的邀请,众人纷纷疑惑起来,这西荷会舞他们都略有耳闻;可,柳云初身为将门之后,安国将军在世时,便听闻她只爱刀枪剑戟,可从未听说她有才艺?
自然,西荷是十分清楚柳云初不会才艺一事,不然也不会当众设计她,让她骑虎难下后丢脸!想她身为镇西将军的义女,皇上亲封的清绘郡君,却不会才艺,让大晋蒙羞,这是何等丑事?想来定会遭人奚落嘲笑,就算是二皇子于她有情,怕也会因此而疏远了去。
西荷见她一动不动,心中暗喜,又装作不解道:“郡君可是不会才艺?那倒也无妨,本公主可以表演反手弹琵琶,郡君在一旁剑舞便可。”
剑舞?那可是低等舞姬喝酒助兴的表演,让她堂堂郡君去表演剑舞,那可是极大耻辱!西荷心中算计的极好,她就不姓柳云初能全身而退,因而整个人都压制不住激动神情。
柳云初淡淡地瞧着她,见她越发高涨的亢奋之情,心中已有算计!
西荷见柳云初迟迟不给回应,便有些狐疑道:“郡君可是不愿表演?还是说郡君不愿与本公主化干戈为玉帛?”
见西荷心中高兴地不着边际之时,柳云初放起身,扬唇笑道:“公主多虑了,方才本郡君只是再想弹什么曲子才好。”
西荷见柳云初笑意盈盈地模样,恨不得将她那张漂亮的脸蛋挠成土豆丝儿,是何人同她说柳云初什么都不会的?
柳云初绕过了桌子,对着高位上的皇上皇后道:“西荷公主诚心相邀,云初虽不才,但也愿意一试,与西荷公主共同表演琴舞。”
见柳云初这般信誓旦旦的模样,皇上也笑道:“准了!云初莫要给大晋丢脸才是!”
皇后眉眼含笑,扭头对身边的大宫女吩咐道:“去取了本宫的清风疏雨过来!”
清风疏雨可是难得的古琴,乃二皇子特意寻来给皇后做生辰的礼物,常人连见上一面的机会都不曾有,今日命人取来给柳云初弹奏,难道不怕柳云初一介莽女将古琴弄坏了?
这是看好柳云初的节奏,还是故意打西凉国的脸面?众人如此想,心下也有了几分期许!
“公主,本郡君乃将门之后,平素喜欢耍刀弄枪,会的也只是打仗的曲子,不知是否会辱没了公主的舞姿?”柳云初含笑道。
西荷将心中的怒火悉数压下,方才对付柳云初的招数全数折回她身上,偏生她还不能否决。不过她西荷学舞多年,连疆场上的歌舞都不会跳,岂不要让人笑掉大牙!
“郡君说得什么话,本公主学舞多年,自然能合得上你的琴曲!”西荷微微扬起了小脸,似乎对柳云初很是不屑。
柳云初微微勾唇,并未压低声音,嘲讽道:“但愿等会你还笑得出来。”
说罢旋身坐与古琴面前,西荷亦不甘落后,纤腰款摆,旋转了几个圈,在大殿中央停下!
柳云初微微抬眼,双手放在古琴上,指尖轻拨,阵阵悠扬地琴声便在大殿中响起,林朔提着的心稍稍归于原处,真看不出云初也会弹琴。西荷心中大惊,没想到柳云初真当不是虚有其表,略微收了心思,便跟着曲子翩翩起舞。
初始,西荷尚能跟着曲子跳的游刃有余,可渐渐的曲调变快、曲音拨高,西荷渐渐有些跟不上,原本和谐的舞步有些凌乱,呼吸亦显得急促,眼神中除去不可置信之外,便是愤恨,她怎能不知柳云初这是故意刁难?
柳云初瞧着她步伐慌乱,勾唇浅笑,手法更快了些!顿时,琴声急促刺耳,让西荷的脑中有了一瞬间的空白,终于招架不住,踉跄一下,应声倒地。柳云初也停下了抚琴,在众人的惊诧中,走到西荷身旁,询问道:“西荷公主,是本郡君思虑不周了,想你养在深闺,自当不会这疆场上的歌舞。”
西荷眼中只剩愤恨,她方才还说能跟上柳云初的曲调,可结果确是她当众跌倒丢脸,这般奇耻大辱,她如何能忍?
“晋皇,本公主忽觉身子不适,先告辞了。”说罢,挥开欲搀扶她的柳云初,提着裙摆离开了。
樊靖等西凉使者见状,便请罪道:“晋皇,公主方才多有失礼,还望晋皇无需计较。”
“无妨,朕能理解西荷公主的心情。”皇上一言带过。
樊靖等又周旋一番,便亦寻了借口告辞,皇上便也散了宴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