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烛光跳跃个不停,映的室内众人脸上阴晴不定。
阿丑端坐首位,一身甲胄,隐隐有些冷光泛起。底下四名伍长,并着荆柯守几人也自端坐,神色严峻,满身戎装。
“大人,已经探听好情况,今日云家又进了一批流民,正是时候啊!”
“大人,动手吧。生民受苦,正是我辈援手之时。”
阿丑手一摆,铁甲碰撞,响起点点铿锵之声,止住了底下一行人的声音。
“要做的终究要做,对云家的反击,就从今晚开始吧!渤海太小,我等与云家只能存一个。”说着阿丑起身,迈步到了室外,一行人紧随其后,鱼贯而出。
铁甲碰撞间,有金戈之音,铮铮然有铁血之勇。
门外就是校场,一行甲士早已立在内里,夜色浓重,却怎么也掩不住那冷白的光泽。
“大半年过去,如今才算有了点模样!不枉我耗费如此多精力。”阿丑长叹一声,有些欣喜,也有些感叹。
“羽应、龙策听令,率所部随我出征,其余人马驻守浮地,不得有失。”一声怒吼出声,如惊雷。
“诺,末将听命!”整齐的声音回应响起,隐隐有股铿锵之色透出,血色一下子弥散开来,遮掩住天穹的银月。
阿丑领着众人前行,除了两伙甲士之外,阿丑思量再三,还是将一干尸兵带上,虽然那日在海上出了意外,但是接下来这些时日的观察,倒是没有什么端倪,应该还能用一用,至于背后的是非,到时候再说吧。
一行人乘着夜色,架起小舟往外间潜行而去,沼泽的地形正好给予了方便,无声无息的就行远了。
不过阿丑没有发现的是,在他们出发的时候,后方隐隐有一道影子跟随着潜伏而来,水波罩住这团人影,竟然连不远处的阿丑都察觉不到,神通果然不凡。
内里却是一个硕大的婴儿状异兽,鱼尾一摆就生出一点水波,掩住它的形迹,一双白嫩嫩的手不住揉着眼睛,昏昏欲睡的。却还是坚持着紧随阿丑等人,嘴里不住的发出“耵聍”声,颇有些抱怨意味,像是在责怪这帮大半晚不睡,出来胡闹的人一般。
阿丑一行人行了许久,前方隐隐就可以看到一处寨城,鼻尖传来浓烈的尸臭味,让小舟上的甲士躁动了一番,却又沉寂下来,不同的是内里的杀机却凭空浓烈了几分。
双指轻击,阿丑手里就有一道神华飞出,将小舟底下的一块尸骨震飞,看了一眼飞起的几块惨白尸骨。
阿丑眉头轻皱,就有些杀机流出,冷冽若深泉一般,道:“果然不愧尸骸哭之名,见此情此景,耳边仿佛尽是哭号之声!”
清冷的话语从阿丑口中淌出,却逐渐沸腾起来,众人目光仿佛望穿昏黄的沼泽表面,看到了那一具具凄惨的尸首,耳边依稀回响起他们临死的哀嚎。
“如此,杀吧!”声音虽冷,却有浓烈的杀机,话语一出口,阿丑脚下一道神华激射而出,几艘小舟就急速冲出,片刻后已经分外接近屹立在尸骨上的寨城。
“以一伙为单位,向着寨城内里突击,凡所遇云家黑甲卫,尽数杀绝!”阿丑空中冷冷出声,声音虽低,却运使神通传到每一名甲士耳中。
“末将领命!”众将士齐齐应命,而后向着寨城内里突击而去,也不知云家黑甲卫胆子到底大到何种地步,阿丑等人都已经到了门口,居然毫无所觉。
一行人掩藏形迹,加上阿丑不时施展一两种神通配合,不多时寨城外围的守卫就已经尽数拔除,而后一行人就向寨城内的黑甲卫驻守地潜去。
本来景象凄惨、环境恶劣的寨城这时候愈发寂静了,死一般的寂静掩藏的是愈发凌厉的杀机,血色自城墙开始,渐渐淌向内里的军营处。
“敌袭!敌袭!”尖利的声音响起,一时间死寂的寨城内顿时起了纷杂,灯火四处亮起,黑甲卫最终还是察觉到了,终究不是完全的草包。
正在潜行到半途的阿丑等人顿住脚步,看着前方突然亮起的灯火,阵型有些散乱。
“无妨,能做到这般地步,已经不错了。要是真的被我们在睡梦中尽数杀绝,那才是天大的笑话了。”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就堂堂正正一战吧!布阵,冲击敌阵!”阿丑高声吼道,杀机四溢,将身后众多才经历战阵的甲士激得血气上涌。
齐齐应道:“诺,杀!”
吼声传出,半年来的训练有了效果,一众甲士十分熟稔的分列阵型,浑身血气凝成一股,在大阵的勾连下气机一体。
众人冲着黑甲卫的军营冲击而去,阿丑在前方引领气机,勾连众人血气斩出一戟,浓厚的血气混合阿丑自身的神华冲出,将前方的军营从头到尾,直直劈出一道戟痕。
军营就这般被分成两半,内里受这一击,伤亡的黑甲卫不可计量,一时间哀嚎遍野。
隐隐有一名将领模样的人物拖着长矛,甲胄半开吼道:“该死,这是蜕凡境的武人,非我等能敌,布阵!与我杀出去,回去禀报家主。”
看他那模样,分明已经被这一击分营的手段吓得胆寒了,这时候都已经接近手足无措了。
阿丑发出这一击,胸口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不过因为是借助军阵的力量行事,倒是没有大碍,将这一场战斗进行到底,还是可以的。
想着这些阿丑领着身后军阵,步伐愈发快了几分,对面的黑甲卫也有一些组织起来,和阿丑所部撞击到一处。
血色弥散开来,阿丑领着军阵抓紧时间,趁着对方还无暇布成军阵的时机,一波冲击,就将对面的黑甲卫击溃。
而后就是不住追杀,长戟斩下一颗又一颗人头,殷红冲天而起,仿佛要将这片天地的罪孽用血洗去一般。
“不够,还是不够,些许血液,怎么洗得了这滔天业力,掩得住万千尸骸!”阿丑领着众人。愈杀,心底的杀机却愈发浓重,怎么都消弭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