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轩有点愣住，拉开椅子坐下之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柳中将，确定是柳泽无误。
这人依旧是那样冷冰冰的样子，看上去不苟言笑，穿着合身的蓝白军装，肩膀上的星星熠熠生辉。
中将，比他这个上校高三级，也算是天壤之别。
柳泽见到他之后略带冷意的笑容，看上去有些狭促。
柳泽：“怎么？不认识我了？”
莫轩摇了摇头，有些不解：“不不不，我只是还没接受管理局和D组开始穿同一条裤子这个问题。”
听到这话的柳泽笑了笑，笑容间的狭促更为明显：“哦？那看样子前段时间你们系统升级之后开始能在世界内短暂通话的技术，是我们提供的技术这点你也不知道咯。”
莫轩：“……我现在知道了。”
说到觉醒者与管理局的问题，这段的历史并不复杂，世界内的人物对于自己的命运觉醒之后大多会妨碍任务进度，所以在管理局意识到有这么些人之后，很快就开始捕杀心动。
觉醒者这个名字也是在那时候安上的，在数据上他们没有变动的可能，可是觉醒意识到自己是某个单独世界人物中的人，感受到命运的安排，从而中的大多数都会生出反抗的心理，所以叫了这个名字。
当他们有了一定规模之后，自称D组。
管理局并没有什么称为上的要求，所以大部分人都混着叫，爱叫啥叫啥。
D组自然也不会白白等死，他们比起管理局的员工占有很大优势，毕竟人家都有本土身份，要阴起人来可比他们这些管理局的员工顺手很多。
所以自然不少管理局的员工都丧命于D组之手，哪怕一些号称A级，S级的大佬。
想来毕竟上次的升级取消了对于D组的悬赏奖励，已经是和D组和解的信号了。
柳泽端着红茶杯摩挲了一下茶柄：“上头最近还给你们管理局的人引进了新型技术，差不多就是跟小说里面系统一样的精神体干涉，可以辅助你们任务，不会受到世界之力的察觉和排斥，听说新的一批人如果来了就要开始试验了。”
莫轩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生出一些自己要从无限流变成系统流的感慨：“怎么听上去有种管理局鸟枪换炮的感觉……”
“你们的技术一直很落后，毕竟你们专项人才本来就不多吧，对于这种时空技术也没有我们世界内的人感受更多。”柳泽想了想：“估计以后也会出现更多提升你们能力的方法吧，毕竟现在好苗子也越来越难找了。”
莫轩：“……好吧，就是以后可以直接加点了。”
莫轩没有对于这种事情忆苦思甜的意思，虽然莫轩的大部分能力都是实践加上学习出来。
管理局开设课程之后，就开始提供一切可以理论上知识，和虚拟世界的能力。
莫轩的十八门外语，其中大部分都是在管理局之后学会的。后面还攻读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多都是捞钱的手段。
原本世界中的莫家是酒店生意，来了这里之后增加了不少其他方面的投资知识，所以回到管理局有空的时候，莫轩也会去上些课程。
他既不讨厌管理局，也不感谢它。
毕竟他们的命本来就算是捡来的，大多都是二次利用的。就跟工作拿钱一样，管理局救了他们，并不是因为好心，而是因为有利可图。
他们工作的时候，管理局也付出了代价，让他们活着。
能有用多久，就能活多久。
公平的交易。
莫轩：“你来这个任务帮忙，是管理局授意的？”
柳泽笑了一下：“其实两边高层已经开始世界内的接触了，我给自己开个后门，见见我的男朋友没什么吧。”
莫轩挑了挑眉毛，想着自己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见过柳泽了：“但是这中间隔着很久很久了。”
柳泽斜着身子伸手靠在莫轩的椅背上，说话间的热气还带着红茶的香味，清新微涩：“生气了？男朋友。”
男朋友，真是个亲昵的称呼。
莫轩在上次柳泽离开的时候，以为那是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
在这种敌对的情况下，两个人偶尔几次见过面，一星半点只是算得上不讨厌的感情。
就如同微末的火星，稍微不注意就什么都没有了，也什么都不会留下。
但是事实证明柳泽并不是一般人，他和莫轩一样，依旧在夹缝中活着，而两人现在还在这里再次碰面了。
上一次的时候柳泽问莫轩有没有心动，莫轩说下次告诉他。
也许这也是命运，或者是运气，是时候告诉他答案了。
“我可是很小气的。”莫轩就着这个姿势侧头看他，灰蓝色的眼珠顾盼生辉，如同眼底有雾气：“想好怎么哄我了吗，男朋友。”
莫轩想，有一些，哪怕只是很小的，轻微的如同涟漪的感觉，确实是有的。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再带给他这样的感觉了。
“当然。”柳泽顺着这人的脸颊看下去。
莫轩的脖子脆弱又纤长，离他很近，仿佛能看到上面淡绿的血管。
他穿着的便服被解开了两个纽扣，能看到这人的锁骨，中间微微凹下去一些，身体的线条被淹在衣服的阴影之中，但是柳泽曾经见过那起伏的线条，优美动人，皮肤温润如玉，很能让人想象上面被吸允出痕迹是怎么样的美景。
他所拥有的美貌是略微深沉而优雅的，这个男人哪怕翻开的衣领和扣紧的袖口都是透露出一股微凉的气息，似乎沁人心脾。
柳泽的眼神暗了暗，这间会议室没有监控设备，隔音设施也很完美，会面的两人已经到达，说明了无论他做任何事情，直至终结，他们从里面打开那扇门，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扰他们。
他可以在他身上任意起伏，拉着这人的手摁在自己怀中，破坏他这一切淡然的表情，逼着他哭出来。
这一切都可以随着他的心意。
柳泽的眼神起起伏伏，最后在莫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我已经准备好为你献上整个虫族。”
然后莫轩就过上了有块狗皮膏药的生活。
莫轩并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不过他的历任女朋友都很细心，知道莫轩这种人不喜欢被过多干预私生活，所以一般都十分克制。
克制着见面，克制着电话，克制着约会，然后就和平分手了。
所以莫轩的恋爱大多还未上升到接吻的程度，就已经夭折了。
而柳泽这人，莫轩在对于他不多的了解中，这人是一个非常克制又骄傲的人。
哪怕上次在他的区域里面，柳泽给他的影响是细腻而隐忍的。
甚至可以说，他其实没有那么喜欢莫轩，只不过是对莫轩感兴趣而已。
那种爱意如同微风中的蒲公英，一吹就能散开，朦胧而少许。
而莫轩，喜欢的就是如此有些轻微的感情。
他的感情，在这么多世界中被磨去了许多，越发显得淡然和冷漠。他不想再接受或者付出太多的感情，这样失去的时候会很累。
他也没有爱柳泽，甚至喜欢也说不上。
只不过看见他的时候心中有些许的欢喜，在路上偶遇的时候一定会相视一笑。
那种微薄而柔软的感情，如同春日的细风，虽然带着让人清醒的凉意，但是也有些微暖。
莫轩需要的就是如此，需要的也仅止于此，不需要再过浓烈，不需要再过深刻。
这样的，哪怕失去，也只是会在心中化为一声叹息。
无需更多。
以前的柳泽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交往对象，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深，而且他也很明白两边人的不同立场，表现的理智明白分寸，而现在的柳泽，莫轩怀疑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也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人被驴踢过了脑子。
柳泽几乎二十四小时跟他黏在一起，如果他不是柳中将舰长的副官，估计不出几个小时战舰山下都能知道他们是一对基佬，热恋中的那种。
军舰单人房中的床并不宽，军队不喜欢搞特殊化，所以舰长室也没有例外。
那床挤着两个大男人委实有些拥挤，莫轩不得不每次都被搂在柳泽怀里，两人肌肤相贴，四肢交缠，翻个身都难，往往两个人起来之后都有些腰酸背痛，幸好舰长室的高配之中含有一个生物舱，其中包括了放松身体的功能。
不过生物舱要全/裸才能使用。
天知道莫轩每次在柳泽如同实质的目光之下脱衣服有多煎熬，那目光不带掩饰的侵蚀着他的每一寸皮肤。
今天即将到达首都星圈，柳泽和莫轩一早就要去舰桥。
莫轩醒的格外早，希望能在柳泽醒来之前先去生物舱。
可惜他一动，柳泽就醒了。
柳泽舔着莫轩的耳朵喊“早”。
然后不由分说的掰过他的脸接吻，唇齿交缠，直到把莫轩吻到不能呼吸才放开他。
柳泽笑容很淡，温热的气息吐在他脸上：“你脸好红。”
莫轩被柳泽压在角落亲的透不过气来，脸颊弥漫着一片绯色。
这个人最近开始就这样，哪怕工作之余都要找机会占一点便宜。
柳泽在他的脸颊上落下轻柔的吻，让莫轩有机会休息，然后去舔莫轩的嘴唇。
莫轩：“……我是个禁欲主义者。”
柳泽：“哦？那你可能会辛苦一点。”
莫轩：“……”
柳泽：“继续？”
莫轩：“不！”
柳泽啃了两口莫轩的下巴，笑声低沉暗哑，靠着他的胸口因为笑震动起来：“你可没有拒绝的权利，男朋友。”
柳泽的吻跟他的人不同，霸道而缠绵，勾着他的舌头用力的吸允，舔舐过他的每一寸唇齿之间，啃咬着下唇，湿漉漉而粘腻的交换着唾液，然后把它们全部吞下。
他的吻让莫轩想起一个人。
一个不该想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