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其实巴尔特德才是我的“剑鞘”,而那把王者之剑一直都是由他守护着。
我提着那把依然带着他鲜血的宝剑,站在他由于流血过多而倒下去的地方,俯下身去看他那张苍白脸。他闭着眼睛仰面倒在地板上,手放在逐渐愈合的伤口上面,表情黯淡的象刚刚被抛弃一样。
“从现在开始,你就属于我了。如果我受到什么伤害的话,那就都是你的错。你要对我负全部的责任。”我举起手中的宝剑,仔细地看了看,毫无瑕疵的剑身上反射出我的影象。我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巴尔特德,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因为他知道我所说的话不仅指的是这把宝剑,还有对他的要求。
同时得到了宝剑和剑鞘的我,并没有感到应有的兴奋和喜悦。我将宝剑重新插入银制的剑鞘里,然后放在大理石的平台上。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茫然地坐在窗边的椅子里发呆。大多数时间我的脑海里都在假想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一场梦。而事情往往都是这样,一旦以往的处境和立场发生了决定性的逆转时,人们就会产生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一种就是完全的泰然处之,另一种就是完全的逃避。
现在,每当我回头看见那个曾经骄傲自负的巴尔特德站在我身后一言不发时,就有种想要发疯的混乱错觉。是的,虽然他依然还是他。他依然还是拥有完美的容貌和健硕的身体,以及可以把我轻易剖开的目光。但是,那目光后面深藏的东西却让我不寒而栗。我清楚的知道那个男人想要什么。
如果不是莱丝娜德小姐的预言,我也不会时时刻刻将自己处于这么危险的境地。可是我没有任何的退路,这就是我处在弱势的原因。
“你为什么不对我动手呢?”这是我在几天之后,准备起程离开城堡的时候对巴尔特德说的一句话。
他玩味的看了我一眼,嘴角带着冷笑。“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认真地看了看握在手中的宝剑,很肯定地对他说,“不管我和你的角色有了怎样的变化,你的想法还是和以前一样,而且你也只能比以前更加变本加厉。不过,即使是这样,我却更加期待起来。你的安静带给我的只有恐慌。”
听了我说的话,他没有反驳。他知道他的欲擒故纵有了和预期一样的效果,但他还是喜欢慢慢地折磨我,“其实,我随时都在恭候着你的到来。”
我用天真的眼神看了他半天,没有流露出一点让他感到胜利的情绪,然后耸耸肩离开了他。仔细想想,有哪只羊喜欢自己拨光了毛,然后躺在狼的嘴里呢。
然而,就在去往家族的路上,我忽然明白了巴尔特德的想法。就象我们在小的时候,经常把最喜欢的零食藏起来,明明心里喜欢的不得了也不舍得吃一口。就这样,等到零食终于吃到嘴里时,依然还怀念着珍藏时候的喜悦感。对于巴尔特德来说,我就是那个摆在眼前的零食,虽然他随时都可以对我下手,但他依然还是喜欢带有“期待”意味的过程。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就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我又可以随心所欲的看着眼前的景色发呆。我知道越是接近家族的领地,我的思绪就越发的飘忽。如果有可能我宁愿一直让眼前的道路没有尽头。
但当熟悉的气味和景色终于停留在面前时,巴尔特德的催促提醒了我不能再幻想下去。我提着从死亡和传说中得来的宝剑,回到了久违的家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