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到莱丝娜德小姐紧蹙的眉时,我才发现我说话时的口气和科林一样的傲慢和恶劣,我甚至觉得我就是科林的另一个翻版。那显然就是一个地位显赫高高在上的权利者,和他藐视的对象说话时的口气。而我这种顽劣的优越感也正好就是科林最显著的遗传。
她考虑了很久,才十分谨慎地给了我一个听起来一点都不新鲜的答案,一个敌人。说实话,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想出谁不是我的敌人。
准确的说,每个人都是自己的敌人。人们常常要不停地说服自己和打败自己之后再去做那些不愿意甚至非常厌恶的事情。这就是人类最矛盾的地方,明明是强迫的,还要标榜着“超越”这两个字来演示内心的悲哀。就象我对科林的爱情,我曾经也是带着无奈的绝望去期盼他对我的眷顾,一直一直很傻的希望他永远都属于我自己。可是,这是错误的,虽然错不在我。
是啊,谁不想谈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呢。我疲倦地伸展着手臂,想挥开眼前的一切烦恼,却听见爱德格哀怨的叫声。
来的真是时候。我有些茫然地看着和爱德格站在一起的科林,恍然间才从他们俩个温怒的表情中想到自己刚才在无意时说出了那个想法。我默然地转过身,不去理会他们两个的情绪,可换来的却是爱德格没完没了的抱怨。
“我以前说过,我想要一个爱人。你现在能给我吗?”我第一次用挑衅的口气面对着爱德格,并质问他的无能。
“你在说什么,娃娃,科林不爱你吗?我不爱你吗?”爱德格有些气急败坏地指控着。
“我不是犹大,我不要‘耶稣’。”我平静地回应他,然后从容地从他们两个的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厅。
在去往房间的路上,我狠狠地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为什么眼泪会不听话地流下来,为什么还要计较那些无谓的过往。是的,就算我表面装得再怎么坚强,我也是那个犹大,为了耶稣什么都肯做,到头来却换来的是成全了别人的好事。真是不可救药的傻。
说什么无私的爱,都是雕饰得天衣无缝的谎言。当耶稣和那个**过着幸福生活的时候,他有想过那个心甘情愿为他去死的傻瓜吗?科林,当你和别的小姐厮混的时候又想过我曾经为你去谋杀午夜吗?是的,我为了你双手沾满鲜血,可你却不能在别人向我挥动凶器的时候保护我。我又得到了什么?
真是可悲啊。
我坐在靠着落地窗的长椅上,心里满是不能释怀的惆怅。等到这个学期一结束,我就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因为这个古老的城堡不是我应该存在的地方。
我就这样一直坐到天明,没有理会任何敲门的声音。因为我知道,从现在起我必须学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