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梅砺寒与露子面面相觑,闻听完卓超的一番言语后,心中不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暗想劫义堂的那般家伙不是明摆着颠倒黑白,将当日的情形调转过来说么?
当前,又听得卓超续道:“众人观此情形后,顿时同生了敌忾之心!史堂主年轻气盛,大喊一声:'大伙并肩子上啊!'众人便一起蜂拥上前,由温堂主救回重伤不醒的梁堂主后,就又与他战于了一处,而那少年的功夫确有过人之处。人又端的狡诈,趁大家伙阵势未稳之际,便已飞身闯进了人群当中,将一趟电闪霆飞的快剑施展开来四处游走,不多一刻,便已割损了三十几人的衣服。温堂主见势不妙,急忙在旁调停阵势,加固防御,而那小子见他也已没了可趁之机,便自飞身逾出了场下,站身旁边不住的冷笑,观望着众人……”
梅砺寒终于气愤不过的插口道:“既是如此说来,我又岂会那般容易的教他们将卢家一干人等都带走呢?”
卓超道:“当日议事期间众人自然也会有此疑问。徐道长转述温堂主的言辞道,那少年大战得胜以后,即刻叱喝他们放了卢家众人,马上离开。但他们劫义堂所奉乃是总盟的堂堂之令,行的乃是维护江湖公道的正正之事,焉能就为这小子一人的淫威恶言所吓?大家当前抱定一心,誓死要与他决战到底。想那少年虽然武功惊人,但毕竟年纪幼小,能有多大胆识?哪里见过这样许多铁骨铮铮的慷慨之士?一时胆怯,便由了他们豁出性命来将一干人等押解了回来。但是那卢家的不义之财,却无论如何也不便再取了。”
梅砺寒哈哈大笑道:“好一派的堂堂之士,正正之词,传到总盟哪里,自然就是都信以为实了?”
卓超点点头,道:“听闻徐道长转言,薛盟主和蓝大掌门事后还大加夸赞劫义堂的气节可嘉,虽败犹荣呢!”
梅砺寒眉心一皱,道:“那么后来,我和露姑娘已将卢家的不义之财,全都散济于了临沭城中的受害百姓,不知总盟得知此等消息以后,又当何解呢?“
卓超道:“在劫义堂人马返回总盟的第二日,便已得知了你俩尽散卢家家财的讯儿,总盟亦为此而大惑不解。商议猜想两位后来定是打探得知了总盟的势头,害怕起来,这才故布疑阵的来迷惑世人的。而你俩又一路向南行来,不逃反进,必定是你梅兄弟拗不过这位卢姑娘,这才甘冒大险想要到太湖去解救她的一家人了。”
梅砺寒“哦!”了一声,他想不到总盟的消息竟然如此灵通,忽地童心大起道:“那他们有没有说我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如此甘心的听从这位卢姑娘的所命呢?”说着,他不禁微笑转目向旁边的露子,只见她双颊晕红,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后,便急忙将目光转向一旁,不敢再望向他二人了。
卓超见他俩到这时还依然一副天真烂漫的神情,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据后来总盟严加盘查卢家的人得知,他们也说不清梅兄弟你的真实来历,只道你是卢振义小女新近结识的一位江湖朋友,他们于事发的当夜也只是刚与你有一面之晤。”而后,他又道:“我虽不知那日的真实情景究竟如何,但从今日与梅兄弟一见之后,但从你的人品来看,就知那件事情绝不似温天豪所说得那般简单,梅兄弟你可知你俩得罪了总盟还不打紧,最主要的是你们得罪了崆峒派与蓝大掌门么?”
梅砺寒奇道:“此事又与崆峒派和蓝大掌门有何干系?”
卓超道:“梅兄弟有所不知,那崆峒派乃当今武林中仅次于少林的一个门派,俨有中原第二大帮派之称,其门下弟子众多,修为精深之士更是颇所多有,无伦实力与声势,各方面都远远凌驾于其他五大门派之上。蓝大掌门,名作“蓝天翔”,乃是崆峒一派当中,少有的超卓清拔之士,此人不但武学精深,武功深不可测、而且为人也极富大智,颇具深远谋略,在他担当崆峒派掌门的这十余载中,在内力排异议,上下同心,对外着力扩张势力声望,使得崆峒一派的实力更为厚实,到此时已俨有与少林并驾齐驱之势,但这人却有一样不好,那便是他太具‘功利’之心,自总盟创立已来,他便多方运筹谋划,增设商号,解决花费来源,大力主张吸纳六大门以外的帮会加入,壮大总盟的声势,可说总盟能有今日之鼎盛局面,此人功不可没。然而,另一方面,他又凭借该派势大之便,极力打压其他五派,不断的将其门下弟子渗透到总盟各个职能堂口之中,暗中营私舞弊为其一派渔利,使得崆峒派独家坐大,致使总盟已到貌合神离,人心涣散的地步,此人也当为第一罪人……”
梅砺寒对他向自己阐明这些的用意不甚理解,好奇道:“那么薛盟主又是何派中人,便一任他这般所为不加干预么?”
卓超道:“现任的总盟盟主‘薛清誉’,乃是前任盟主一尘道长的弟子,并非我六大派的任何一门中人。当年,那孤心魔教集结一帮三山五岳的怪人兴恶江湖之时,多亏有一尘道长戴雨栉风,四方游走,方可说动得七大门派放下嫌弃,齐心结盟,而后才可将那魔教铲除殆尽。事后,六派也是因此而结盟之时,便力推一尘道长担当了总盟的首届盟主,而于数载之前,一尘道长年高仙逝以后,六派念及道长的遗惠,又因其唯一的弟子亦在那次围剿魔教的行动当中出力不小,便又尊他为了总盟的是届盟主。但那薛盟主亦如其师一尘道长一般,修得了一身清心寡欲的性儿,不太爱理世事,何况那蓝天翔又行事精细,事事做得滴水不漏,怎会让旁人抓住他的把柄?因此,其他各派也只是心知肚明,半点也奈何不得他。此间蓝大掌门在总盟之中已俨有副盟主之称,若非其他五派对薛盟主的极力推崇,只拍他崆峒一派早已取而代之,成为了总盟当中领袖群伦的地位了。”
梅砺寒“哦!”了一声,道:“那我又何故得罪下了蓝大掌门呢?”
卓超道:“愚兄之所以要向你这般详细解释,便是要你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这期间,正是蓝大掌门极力扩张本门势力之时,不容声望丝毫有损。而那温天豪又是崆峒派安插进总盟中的得意门人,其人行事老辣,心机沉稳,深得蓝大掌门的器重,此次到临沭城中办一件小事,却被梅兄弟杀得一败涂地,颜面尽失,因此蓝大掌门与崆峒派又焉能轻易放得过你?”
梅砺寒听到此时,也已心领神会,赶忙一揖朝他谢下,道:“多谢卓兄的盛情指教,小弟感激不尽!”
卓超摆摆手,眉宇间隐然升起了一片忧意,道:“梅兄弟不必客气。听完我所说得这些以后,不知两位今后有何打算呢,但有用得着为兄的地方,不妨直言。”
梅砺寒见他仅只与已初次相识不久,便会为了他们如此担心,心中不由得好生感动,道:“方才听卓兄道来,仿忽中原之大,已再无我和这位露姑娘的存身之地了。”
卓超摇摇头道:“未必如此严重,却也相差不多了。”
梅砺寒道:“既是如此,那还不如我和这位露姑娘亲往总盟一遭,将事情辩明为好。”
卓超瞿然一惊!道:“梅兄弟与卢姑娘听我说得这般明白,难倒竟还想独闯龙潭,自投罗网不成吗?”
梅砺寒道:“卓兄难道就不想知道那夜临沭卢家发生之事,究竟是何曲直原委么?”
卓超暗叹一声,道:“梅兄弟你可要知道,那夜和你与战的劫义堂中人,包括那位史堂主在内并非都是崆峒一派之人,他们既能和卢家串通一气,说得众口一词,仅凭你二人之言,又如何取信得了旁人呢?”
梅砺寒冷笑道:“我们有一样他们莫大的疏漏之处,却是他们无论如何也难以狡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