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倒是个孝顺的孩子,挡住爷爷伸过来的手,“爷爷,我不冷,你自己穿着吧。我一会儿跟着你下河打渔,多干些活,动动暖和了。”
老人拗不过,轻叹着摇头,“哎,这日子越来越难过了,前两日还未入夏夜里热得不得入睡,今晚反倒又这样冷,说变变,跟朝廷那些官老爷一个”老人的话还没说完,被少年一声惊呼打断,“爷爷,你看那儿是不是有个人”
老人抬头看去,可惜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的看不清楚,“哪儿呢”
“在那儿它飘过来了。”
老人向前走几步,倾着身子想要看清楚些,只见河面一尸体随之水流漂浮过来,脸色顿时一变,急吼,“哎这人肯定是溺水了。娃孙,快,快撑船,去看看,看还没有没气。”
“啊哦,好好。”少年慌忙撑起渔船,往那方而去,靠近后,少年忙扔了竹篙,与爷爷合力将尸体从水捞起。
“啊”当看清捞来的尸体,少年吓得尖叫一声,惊恐万分的向后连连退步,最后绊着绑渔的草绳,一屁股坐在甲板。
少年面色苍白,夜色一双明亮的眼珠子满含惊恐,映入眼底的是一片血色。顺着他惊慌的视线看去,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掌掩在麻布衣衫下。手腕以的肌肤完好如初,只是因为被泡在水里的时间过久而变得有些苍白,可看着却甚是细腻,而手腕下的肌肤则是不堪入目,掌心的肌肤被撕咬得只剩森森白骨整个手掌没有一处肌肤是完好的,血淋淋的伤口,看着触目惊心
老人见过世面,虽然也是一惊,可孙子镇定得多。他跪趴在船沿,毫不犹豫的将手深入河,手刚入水,见平静无波的河面突然暴动起来,唰唰的响声,细看,水布满密密麻麻的食人鱼,此时全都拼命的向老者伸在水的手涌来,吓得老人立刻将手抽出水面。
少年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颤抖着声音问,“爷爷,这些是什么鱼好凶恶”
“这是食人鱼,好吃肉食,最喜人肉,只要闻着血味会暴动。娃孙,快划船岸,今晚我们不打鱼了。对了,小心些,千万别落水了,不然回不了家了。”老人望着不停躁动的水面,满眼疑惑的低喃,“食人鱼不是只在游的月牙湾活动么,今日下游怎么会出现这么多”
“爷爷,他的手是被这河的鱼吃了的吗”。少年问得心惊胆寒。
老人又仔细看了看残手的伤痕,肯定点头,“恩。不过”让老人想不通的是,食人鱼以凶恶出名,但凡落入它之口的食物最后都是连骨头渣都不剩,为何这人只伤了一只手掌且这里有这么多的食人鱼,一个活人下去,怕是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尸骨无存,可以这人被泡得发白的肌肤来看,落水至少也有两三个时辰。真是怪
少年小心翼翼的划着船了岸。爷孙两人合力将尸体也搬下了船。少年害怕抬着尸体的半身,因为看不清路,绊着石头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压在尸体的身。
少年胆小,趴在尸体心跳如雷,慌忙撑着尸体的胸口欲爬起来,却不料,手刚碰去,感觉掌心下有微弱的起伏,不由惊叫,“爷爷,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老人惊讶,探了探他的鼻息,又俯身将耳朵贴在他的胸膛,在确认他还有呼吸之后,连忙将身短衫脱下,裹住那只血淋淋的手,止住血流不止的血,“快,快抬到医馆去。”
爷孙两人都是朴实厚道的老百姓,做不出见死不救的事,也顾不身有没有钱,合力将人抬到了离此最近的医馆。
两人也是运气好,医馆没有关门,门口的灯笼高挂,照得整个医馆都是亮堂堂的。
“大夫,救命啊大夫”
医馆的药童是个欺善怕恶的势利眼,见祖孙两人衣衫褴褛,面色饥黄,贫穷得很,便尖锐着嗓子不让进,“哪来的叫花子要饭都要到门口来了,滚,快滚”
“大夫,我们是来看病的,请您”
“看病”药痛讥笑,鄙视的横了祖孙一眼,“你们有钱看病吗快滚,我们这儿又不是善堂,专门收容你们这群不知餍足的叫花子。滚别的地方去,别污了爷的地盘儿。”
老人见背人的温度越来越低,心道一句不好,便也顾不得其他,背着人强硬的往里面冲。
药童见状,眼色一厉,“敢闯讨打”举手便打。
“住手”怒喝声浑厚震耳,还带着几分军煞威严。药童抬眼,见着来人,忙扬起谄媚的笑,卑躬屈膝的前伺候,“任将军,您来了。快里面请,里面请,我们先生已经等候多时了。”
自在雷霆王府喝完狗肉汤后,他身子一直不好,还时不时的拉肚子又找不到原因,身子虚得厉害。药童前来搀扶,他也不推开,顺着药童搀扶的力道,迈步走医馆大门。正好与等在门口的爷孙狭路相逢。
他蹙眉,问“他们是何人”
“回将军,两个叫花子,说是前来求医。小的这赶他们走。”
“等等。”任重远瞥了老者背的人一眼,响起宝林寺高僧说的话,因为撞了邪气才使得体虚生恶,药石不可医,唯有行善积福才能冲刷恶气。
如果救了此人,那是行善,行了善能积福,积福能去恶。去了恶气体虚之症岂不是不药而愈
顿时,任重远兴奋了,一把推开扶他的药童,指着老者背只有出气没有吸气的半死人,嚷声喊道,“快把他抬进去,医药费本将军出。”
药童的表情别提有多怪异了,“将军,那您的病”
任重远瞠目,“病什么病老子没病去,把你家先生叫来,不管用多贵的药材,都要把他给医活了,要是医不活,老子拆了你这破地方。”
药童被他这模样吓得冷汗淋漓,“是、是、是。”
云泽王府。
霓裳身着亵衣,坐在梳妆台前,描眉妆。
铜镜,女子琼姿花貌,艳若桃李,香娇玉嫩,风流蕴藉。
轻纱撩起,男子着一袭雪白儒雅长衫入内,眉宇间的书生之气将他平凡的面容衬得有几分清秀。男子漫步到女子身后,见她身着亵衣,面色依然平静无波。他躬身拿起梳妆台的桃木梳,一手撩起一缕青丝,亲自为她梳着发。
“王爷。”莹莹水眸满含柔情,眼底的情愫怎么藏也藏不住。她微微抬眸,从铜镜怔怔看着身后为她梳发的男子,勾了勾嘴角,未胭脂的妆容却胜过春红,秀靥艳花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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