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举世上种种感情破裂的前提,无外乎几个方面。而在这其中归属与让男女朋友分手的方法,最为管用的,就是让女方见到男方和自己好友偷情的场面。
所谓捉奸在床,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没什么女人能够忍受得了自己眼前的这副场景,除非她是打着拍下艳照,寻求点其他方面的补偿的主意。
但是显然,布莱尔小姐掉头就走的举动,已经证明了她是绝大多数的那一类——
亚丽克西斯的眉眼间含着暧昧的笑,她举起手上的那枝玫瑰花,将花放在鼻前,心中一闪而过数十个主意。
艾尔则慢悠悠的转过身,不再去看下方那衣衫不整的一对男女,背过身去,靠在扶手上,对着身旁的恰克说道:“为什么你出现在不去追?”
恰克冲着艾尔恶劣的一笑,整了整衣领,迈开步子追着布莱尔离开的方向而去。
爱德华一脸无奈的摇摇头,向着亚丽克西斯扶额叹息:“我本来以为亚丽你出了什么事,可真没想到,居然会是……”
“没担心,亲爱的。”
亚丽克西斯将手上的那枝白玫瑰略略举高,递向了爱德华。
“我相信你——可不会像是阿奇博尔德先生那样子对待我的。”
爱德华伸出手,接过了那枝白玫瑰,然后冲着亚丽克西斯一笑,那英俊的面容上所包含的深情和诚恳之意,让艾尔实在无法忍受似地抬头看看教堂的天花板。
他心中只是在念:父啊,我的妹妹将我送给她求爱的玫瑰花,就这么转送了她的未婚夫……如果你在看着,请务必不要将我放进天堂。只要让爱德华去天堂就行了,我甘愿同她一起下地狱。
“哦……”艾尔夸张的长长叹气,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甜蜜又美好的气氛,“拜托了,请不要当着我这个外人的面亲热了,我快要被那甜美的空气给弄窒息了。”
艾尔挥挥手,在爱德华绯红的面庞中,冲着亚丽克西斯心照不宣的眨了下双眼,然后转身就走。他算是潇洒的离开了,可爱德华却没能理解为什么艾尔要冲着亚丽克西斯眨眼睛。
他无辜的看向着自己的梦中情人,后者则冲着爱德华甜美的一笑。
这一笑,让爱德华完全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想要做什么,只能发愣着被亚丽克西斯牵着手,任凭对方将他带往天堂……或者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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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非天堂,也非地狱。
亚丽克西斯与爱德华两人坐车回去了,整个教堂里面只留下匆匆穿上衣服后,逃般迅速离开教堂了的内特与瑟琳娜二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尴尬与内疚不会比对方更少一些。
接下去曼哈顿的上东区,可就要热闹非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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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琳娜被布莱尔整天在各种地方找碴下绊子,而这种状况显然有愈演愈烈之势——布莱尔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的仁慈可不是用来面对友人和男友的双重背叛。
布莱尔与内特之间的感情似乎彻底玩儿完了,她和恰克现在关系亲密热切的——她随时将自己的初夜交给这个上东区知名的花花公子也不会让任何人感到奇怪。
“我觉得有趣的是,为什么布莱尔到现在还保留着自己的初夜?”
亚丽克西斯抱着笔记本,盘着腿坐在艾尔的大床上。
艾尔手上捧着本《优雅的宇宙》,正在认真研读的上面的每一行字。
他穿着得体的衬衫和西裤,又配上一副雅致的眼镜,这让他看上去少了点糜烂,多了点别致的高雅气氛。
也就仅仅是这样子了。就算外表再怎么更换设定,但是内里是个什么样子,这一点是永远都不会发生改变的。
“因为,我们国家没有领主——这种能够享有土地上所有女性初夜权的身份。”
“艾尔,为什么‘你一点也不遗憾’这一点让我觉得非常的奇怪呢?”
“这当然是因为……”
艾尔将人类智慧的结晶——书——往边上随手一摆,取下鼻梁上的眼镜,俯□,温暖的双手捧着亚丽克西斯的脸蛋。
“我在亲爱的小亚丽眼中,就是那么糟糕的样子啊。”
“可你就是这样子。”
“是的,这可是实话。”
艾尔的举止轻佻浮夸,就是名地道的花花公子。
“……真是太遗憾了。”
脸上的表情显示出来了他在哀悼,可他的眼中却半点的遗憾之色也找不出来。
“算了。”
亚丽克西斯用简短的语句、迅速解决了这番丧尽天良的对话。
讲完这话,她又埋头与网络的世界当中。
那指尖敲击着键盘的声音,富含着一定的节奏,若是静下心来去听,说不定能感受到数字时代的科技魅力。
可惜在这世人已经不会为了美而恸哭落泪乃至激动地昏厥过去的现代,绝大多数人都会如艾尔这般,对敲击键盘的声音感到非常的不耐烦。
“别再看电脑了好吗?”
艾尔的双手压在笔记本电脑的显示屏的边框上方,亚丽克西斯却没有半点的动摇的表现。
因为这种做法,让他心中的焦虑越发的明显。
“我在这里,只是……和我说说话吧。”
“我不是一直这么干的吗?”
亚丽克西斯有着引人不禁入迷的端正的美貌,与之相对的,她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无论是善还是恶,都让异性接连跪在她的裙下。
家谱可以追溯到五月花号船上的爱德华`凯斯提斯为她神魂颠倒,而花花公子——艾尔`克莱斯基,也同样无法轻易的就这么抽身离去。
“不,我不是说这些事情。”
艾尔似乎想争取着只属于自己的对话内容,但是亚丽克西斯却用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凝视着他,朱唇轻启:“那么,我和你应该聊什么呢?”
“什么都可以!”
“那么,来谈谈常青藤周吧。”
“拜托。”
艾尔翻了个白眼,转身坐在了亚丽克西斯的身旁。
“我可是艾尔`克莱斯基,我想要哪个学校的招待员的身份,就一定能得到它。”
亚丽克西斯语气轻柔的对他陈述道:“我们全家都去哈佛。”
她又补充道:“如果你想做个‘克莱斯基’,就一定要去哈佛的商学院。”
“我当然知道。”
反正艾尔他也没想过去考其他的专业。
那位想当诗人的丹尼尔`格雷森还不是被迫去了商学院?
谁在乎他的文学天赋有多高?格雷森家族的继承人,怎么可能丢下那么偌大的家业,跑去当个连“家”都算不上的诗人?
他自己干不了这事,他的父母也不会同意他去做。
想要当个诗人的梦想,曾经由喝醉的丹尼尔当做笑话讲出来过,而听到这个“笑话”的艾尔却在心中冷笑。
想要拿着几亿的信托基金还不付出点什么代价,他凭什么?
“我是艾尔`克莱斯基。”
艾尔扭过头去,他的脸距离亚丽克西斯那么近,就连一只手掌的距离都不到。
但是他口中喃喃讲出的话语,却断绝了他所有的非分之想。
只要他还想做一个克莱斯基一天,就别想违反这个家里最高统治者的意愿。而克莱斯基先生的意愿则是——
没人能够伤害他的小女儿一根手指头。更别提让她心碎了。
即使艾尔觉得,这世上很难有谁会让一个反社会人格、只将自己放在最优先级考虑的疯子心碎,可既然这个国家里横行过那么多、那么凶残的连环杀人犯,那么显然这些反社会人格的家伙,也不见得会有多优良的心理承受能力。
或许克莱斯基先生的标准是,谁敢甩了他的宝贝女儿,让她难堪,谁就要承受一个华尔街的怪物全部的滔天怒火。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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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丽克西斯的手指从他的手上取走那副眼镜,带到了他的鼻梁上。
这番举动,拉开了他们两个人之间过于亲密的距离。
“甜心,如果克莱斯基家里出了个物理学家,这才是让我亲爱的爹地疯掉的事情。他到时候一定会和你断绝关系的。”
就连理由,亚丽克西斯都想好了。
“因为艾尔身上没有留着我们克莱斯基家的血,所以他才成了位物理学家。没能进到华尔街来。”
“谢天谢地。”
艾尔从自己的床上站起身——还戴着那副让他看上去更显得斯文败类的眼镜。
“我每一个毛孔里滴着血。”
“你以为你是资本主义的拟人形态吗?”
亚丽克西斯对于艾尔这种歪曲使用了马克思先哲的那句“资本主义来到人间,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的言论,实在是哭笑不得。
能在一刹那间就明白自己所举的例子,并且恰到好处的将话头抛出来丢给自己。
——这就是艾尔不愿意对亚丽克西斯放手的原因。
能够在这世上找到一个理解自己的想法、不会弄错自己想法的人,真是太困难了。
也因此,艾尔回了她一个微笑。
你一生当中,可能只会在少数的几个人脸上见到这种笑容。
那是自信中透着癫狂的笑意。
让人神经战栗,心生畏惧,却又被蛊惑,对他倾心不已。
光凭那个笑容,就能让亚丽克西斯确认了,艾尔在某个意义上,已经彻头彻尾的成了一个“克莱斯基”。
“真是不幸。”
她摇摇头,毫无怜悯的说了句无用的叹息,继续敲起键盘。
她还有报告没写完呢。
而比起她自己的房间,她更喜欢艾尔的房间。这里,能让她可以无所顾忌的写报告,而不会担心会不会有哪个千金之躯的大少爷,趁兴来爬她的窗。
她有多讨厌长发公主这个说法,就有多讨厌爱德华的自以为是。
他眼中的亚丽克西斯,与真实上的亚丽克西斯完全南辕北辙。
可偏偏他却一厢情愿的让人连一丝半毫的怜悯都不愿意投入。就连对他提出忠告的友人,也因为讲出了他所不愿意听见的实话,而由他自己亲手摧毁了那份弥足珍贵的友谊。
“难道,全天下的人在面对自己所恋慕的女性时,全都会脑子发热到这种程度吗?”
亚丽克西斯自言自语的提出了这个命题,随后又用一个例子反驳了。
“显然,我的父亲就不会。”
他比起美丽动人的珊卓拉,更中意金钱和女儿,而若将这二者放在天平上来衡量孰轻孰重,自然是女儿大获全胜。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男人,明明有了女朋友,还会和女友最好的朋友上床。”
这种经典的戏码,源自生活又出现在各种载体的作品当中,被保留下来。
千百年后,若是有后人发掘出了这些作品,若是他们看到了作品上的内容,天晓得会做出什么样子的评价。
反正这些事情,与活在当下的亚丽克西斯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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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理……或者说的唯心一些,就是灵魂的那部分是没有缺陷的,但是这个身体有相当大的缺陷。
这个身体完全没有对善的感知度,对恶相关的事情也没有感觉。
如果她的自控能力不是有相对而言的底线,怕是早就成了某个留名历史,全世界都知道的变态连环杀人犯了。
在听到关于犯罪与基因里的某些部分相关的时候,亚丽克西斯终于给自己灵魂的底线所相悖的想法找到了合适的解释。
现在她已经找到了恰当好处的方法来解决自己先天缺陷上的“小问题”。
当初,她虽然为第一次见面就发现自己身上不对劲地方的艾尔的敏锐度而感到吃惊,可也仅仅只是稍稍有些吃惊的程度。
“丹尼尔`格雷森……我的上帝啊……”她喊上帝的名字,就和喝水一样容易,“他的未婚妻可是……等等——”
‘遇上了对手了。’
亚丽克西斯抿嘴一笑,开始与反侵入的对手以网络为作战场地,以对方电脑的最终控制权作为胜利战果——展开了一场见不到硝烟的战争。
她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但是对方却也同样不知道她的身份。
‘见鬼,什么时候这个世界上出了这么厉害的骇客——’
作为一名不擅长交际的计算机天才,诺兰`罗斯可从未想过自己会在最擅长的领域遇见能与自己相抗衡的对手。
而让这位非常讨人厌的单身富豪苦手不已的对手,则因为刚刚才查到的情报而惊叹万分。
“真是经典的复仇剧。”
因为查丹尼尔`格雷森的时候,顺便查了一下他那位绯闻女友艾米丽`索恩,结果却没想到顺藤摸瓜的翻到了不可思议的记录。
和自己的狱友互换身份后,单枪匹马(也许不止她一个人)的前去为自己的父亲复仇——
“她以为自己是女版的基督山伯爵吗?”
亚丽克西斯自己编写的防火墙所能拦截的入侵已经达到了极限,她干脆给对方投下了病毒,又断掉了自己这边的网络,把笔记本给拆了后,塞到了自己家后面布置的焚化炉里头去。
然后,她在外面一直守着炉子将一切硬盘内的数据都烧成不可恢复的状态后,这才离开。
干完这一切后,她决定要去好好查查,艾米丽`索恩——或者说是阿曼达`克拉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