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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把伯父的事情告诉了那个小姑娘?”
“你监视我?”
一段时间没出现在人前的常舒阳问,送走了周凝后又开始工作的闻暮雨反问。两人对峙着,谁都不肯先回答对方。
“那个小姑娘的行动已经超出你的掌控了。你把伯父的事情告诉她,她不但帮不了你什么,还有可能把你的身份暴露给多余的人知道。”
常舒阳没有否定闻暮雨的问题,算是默认。他望着闻暮雨头也不回的背影,继续道:“按照我们的计划,现在还不是你全面曝光身份的最好时机。”
“‘我们’的计划?”
闻暮雨停下了敲击键盘的动作,缓缓地回过了头。
“是‘我’的计划吧?……我的计划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你是不是忘记我们约法三章过,在复仇这件事上我拥有绝对的掌控权与决策权。你不是我雇来的策士,只是自己倒贴上来的爪牙。你有什么资格来指挥我让我怎么做?”
“……”
常舒阳一时没接话,他只是苦笑了一下。闻暮雨说得对,自己只是倒贴上来的爪牙。闻暮雨一没有请他来,二没有询问他的看法,他擅自评判闻暮雨的行动,确实不合情理。
但,他常舒阳是爪牙却不是无心无情的机器。听到闻暮雨这么说,他还是会感觉受伤,会心中苦涩。会有自己已经不认识闻暮雨这个人的错觉,以及自己做什么都是徒劳的空虚感。
“好,我不插嘴暮雨的计划。”
几秒钟的时间里,常舒阳已经压下了心中的情绪起伏。他告诉自己:自己在做的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实情,自己帮助闻暮雨、做闻暮雨的爪牙也并不是为了要得到闻暮雨的感恩或是回报。
——常家、常家人,包括他常舒阳在内都欠闻家、欠闻暮雨太多太多。而常舒阳自从得知了那一切的真相之后就一直觉得闻暮雨有资格愤怒,有权利复仇。即使不算上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私心,常舒阳也能心甘情愿地为闻暮雨献上自己的力量,只为闻暮雨能做她想要做的事。
无论那事是不是充满偏执的复仇。
“但是,暮雨。”
常舒阳大步上前,挡住了起身试图离开的闻暮雨的去路。两人贴面站着,彼此的视线在空中对峙。
“因为是你,所以我知道你有一百种、一千种弥补自己失言的方法。也有一千种、一万种弥补失态的手段。你根本不需要告诉那个小姑娘你的身世就能轻易地挽回她的信任和好意。偏偏你没那么做……”
常舒阳定定地望进闻暮雨的眸子里,即使那眸子之中已经隐含了怒火。
“你对那小姑娘已经不是单纯的利用了吧?”
“……!”
常舒阳的话像是戳到了闻暮雨的痛处,她浑身一僵,肩膀一颤,尖尖地下巴微微抖动起来。
“我怎么可能会——会把那种小姑娘放在心上……”
于是常舒阳笑了:“谁也没说你把她放在了心上。如果是半年前,我甚至觉得你没把她放在眼里。”
“那个小姑娘和你闹别扭让你觉得很难受吧?你已经不想再对那小姑娘撒谎了对吧?你就是忍都忍不住地想把自己的事情、想把自己的感觉告诉她,对吧?”
“闭嘴……!”
闻暮雨抬起手来,也不知道是想捂住自己的耳朵,还是想给对着自己出言不逊的常舒阳一个耳光。
“暮雨,别不承认你对那小姑娘用了真心实意。别不承认你就是害怕承认自己居然又开始用真心实意对待他人了。”
绵软地手被常舒阳握进了大掌之中。闻暮雨也不知道自己颤抖到这个地步是气的还是怕的。她甚至搞不懂自己对常舒阳是怎么想的。
——常舒阳从不向她索取,这并没有让闻暮雨有一心半点儿的心安理得。这个冷漠的世界告诉她: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世界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意。常舒阳不向她索取不过是她现在给不起他要的东西,又或是她手上还没有常舒阳想要从她那里得到的东西。
那么迟早有一天,常舒阳还是要从自己身上拿走他应得的东西的。又或者在那以前,常舒阳就会发现自己给不了他那样东西而自行离开。就算常舒阳不自行离开,自己又有那个自信迟早有一天可以给常舒阳他想要的东西吗?不,在那之前,自己就连常舒阳究竟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都猜不到……
如果说常舒阳是为了他的初恋情人、他的云姨,事到如今生母李云的仇自己已经报了,常舒阳根本没必要再跟在自己身边。就算他不想绕过那些曾经伤害过李云的人,例如杨玉洁、林瑜和江莹莹之流,以他常家人的身份,他连手都不必脏就有人愿意替他处理掉一切。
如果常舒阳不是为了李云,那他又是为了什么?
闻暮雨觉得自己不能想,如果想明白了,如果想的太明白,自己和常舒阳之间的这种协作关系就会土崩瓦解,再难回到最初的状态。
“……最近别再出入这里了。”
低着头咬住后牙槽,闻暮雨甩开了常舒阳的手。
“到处都是你和公主的新闻,是人是鬼的都想要弄点你的八卦。”
闻暮雨僵硬地换了话题,这不在常舒阳的意料之中,常舒阳却不怎么惊讶——暮雨多数时候很聪明,有些地方却迟钝地令人难以置信。她有坚强到无情的一面,也有脆弱到只想着逃避的一刻。
他的暮雨从来都不是完人,他也不需要她像勉强自己去做个聪明坚强的复仇者那样勉强自己去做个完人。
“我会注意的。”
“我要的不是你的注意……!我要的是你从我眼前消失!不要让有的没的人挖出我们之间的联系!”
“重点是只要不被挖出联系就可以了。对吧?”
闻暮雨很想喊一声:“不对!”,可常舒阳的话确实没错。既然没错,那自己再争辩也没有什么意义。
见闻暮雨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地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常舒阳无声轻笑,很快从闻暮雨面前离去。
——他该去找梅尔蒂斯了,以未婚夫的身份。
闻暮雨背对着常舒阳坐回了椅子上,她听着常舒阳关门的声音,总是潋滟的眸中闪过一丝冷厉。
真心实意?自己怎么可能还会有那种东西?自己怎么还能有那种东西?她和她的家人还被人负得不够多吗?
这次,定要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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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梅尔蒂斯·泰桑公主在南都议会中/央议会堂举行了记者发布会,向全世界媒体宣布自己订婚的消息。”
洗完澡连水都没擦,就在下/身围了一条毛巾的阎海差点没把刚倒进嘴里的矿泉水吐出来。
“……不是吧……”
浴室升腾的雾气之中,墙壁上竖立着的防水镜面液晶屏依旧清晰地显示着画面。上面放映出的新闻人物正是被大夏国民捧上“公主女神”宝座的梅尔蒂斯。
“记者发布会上泰桑公主并没有公布婚约者的身份,但有知情人士表示泰桑公主的婚约者为大夏人,并且早已与公主关系亲密。两人五年前就已经私定终身,公主此次到访大夏也是为了与婚约者完婚。”
此时的阎海说是目瞪口呆也不为过。他随手放下矿泉水瓶,拿了块毛巾想要擦拭不断滴水的头发,又在胡乱揉了几下头发后把毛巾担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画面上除了被近卫簇拥着,用大墨镜遮了半个脸的梅尔蒂斯,还有和梅尔蒂斯肩并肩的常舒阳。因为媒体公布的这张照片像素实在不高,上面的人都糊得厉害。要不是阎海和常舒阳之间有着名为“闻暮雨”的奇妙孽缘,恐怕阎海能勉强辨认出的就只有梅尔蒂斯一人。
“……不是吧——”
喃喃自语地又重复了一边,阎海在屏幕上轻轻一点,画面就停了下来。他手指再动两下,画面就被保存下来,发送到了他常用的电脑里。
“他不是喜欢闻暮雨么?我以为他喜欢闻暮雨的……”
自言自语几句除了自己没有别人会听见的话,阎海很快拿起矿泉水快速灌了几口。说实话他现在很想打电话去问闻暮雨常舒阳是怎么一回事,他又怕自己要真打了这个电话,闻暮雨会嫌自己多事。万一、真的只是万一,如果闻暮雨那个没血没泪的女人因为常舒阳成了别人的未婚夫而难受。不是演戏那种装模作样,而是真的哭出来,自己又该怎么办?要是事前闻暮雨连常舒阳和人订婚的事情都不知道呢?
阎海忽然想笑。刚才的新闻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看见,只怕今天的太阳还没落山,公主和她身份保密的未婚夫就能让这南都满城风雨了。闻暮雨要想不知道常舒阳的事,那还真不是轻易就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