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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生活极大的消耗着李全的身心。过强的体力劳动让李全几乎每天都累得如同一条死狗,然而每次他只要因为受伤或是生病而不能劳动。其他的囚犯们就换着花样的揍他、骂他、欺辱他。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看在其他犯人的眼里,受点儿伤生点儿病就不劳动的李全根本是在偷懒。谁都不喜欢看见在自己累得像条狗一样的时候有人在一旁休息,囚犯们自然也看不惯三天两天就有理由不劳动的李全。
长期被其他囚犯欺辱给李全带来的心理压力非同一般。不到一周的工夫,李全已经食不下咽、寝不能安。唯唯诺诺的赔着谄媚的笑脸,一惊一乍的生活在无尽的压抑之中,李全很快形同枯槁。他就像一截烂木椽子一样干枯干瘪,整个人消瘦的厉害,连脸颊都往内凹陷下去。乌青眼袋之上的两只眼睛无神的好似两个窟窿,哪里还有过去那种虽然猥琐但隐含精光的眼神?
八年,对于正值壮年的李全来说不算太长。可是八年之后呢?八年之后的李全会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头儿。因为被判刑坐牢,李全被单位开除。八年之后,待到李全出狱之时,以他的年纪和那带有污点的履历,恐怕是一份正经的工作都找不到的。连大街都没法扫的李全要自己养活只有靠儿子李立。但李全心里清楚,李立早就不拿自己当爹看了。要李立赡养自己,只有用强硬的手段。只不过要是自己真的对亲生儿子诉诸法律,李立一准和他恩断义绝,他也别肖想李立还会再把他当亲人。
真正让李全绝望的不是眼前这地狱般的牢狱生活,而是完全看不到希望的、八年之后的未来。
“这次的事情还真是……”
这段时间一直满大夏跑的阎夏看起来瘦了些也黑了些,但刚回滨湖城的她精神很好,神色间有种志得意满的自信。只不过谈到前几天的事情,阎夏免不了有些唏嘘,细长又凌厉的眉也蹙了起来。
“哎、你说那李立是不是想跳槽想疯了啊?居然不惜在这种丢下好好的百万大单跑去跳国外的槽……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阎夏的话让闻暮雨抿唇一笑,和阎夏一起在茶楼雅座里谈事的她点了几碟诸如香煎萝卜糕、清蒸椰汁糕这样的小点心,正和阎夏一起用着。
和闻暮雨接触多了,阎夏就发现闻暮雨的心性与她的外表天差地别。她外表上的贤淑温雅与她大刀阔斧但又不失细腻周全的做事风格完全是两回事情。纵使阎夏作为阎家二女跟着父母、姐姐耳濡目染了多年,自己经商做事也有些年头了,可到了需要决断的时候,她的果决程度依然无法和闻暮雨比拟。
最初几次阎夏询问闻暮雨的意见时,她几乎怀疑闻暮雨如此果决是因为闻暮雨根本没有考虑其中的利弊关系,只是凭了自己的喜好或是直觉做事。但拿人钱财□□,阎夏也没办法说闻暮雨不是。等事情已成定局,许多问题相继爆发出来,阎夏才发现闻暮雨做的决定无一不对。
阎夏不想承认,可闻暮雨在判断事物上的心性坚韧、思虑周全确实远出她的意料。就连她的两个姐妹也对闻暮雨赞不绝口。
这次的事情也是一样。闻暮雨起先看好安城一家广告公司的设计师。那设计师的作品阎夏亲自看过,虽然远远说不上顶尖,却也的确有那么些强烈的风格在里面。因为广告公司本身不算大,这名叫李立的设计师也不是那么有名气,以成本的角度来说还算省钱。综合了性价比上的多重考虑,阎夏去了安城的这家广告公司,根据闻暮雨的意愿开出了十分有诚意的条件。
对方原本也很欣喜,立刻对阎夏承诺了许多,给了阎夏很好得反馈。合作态度上双方几乎是一拍即合,唯一的问题只有闻暮雨指名的设计师不在。由于对方告诉阎夏李立这是暂时回老家照顾父母,阎夏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企划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成的,阎夏还是有耐性等。
这一等就是一星期,阎夏总觉得这其中得出什么幺蛾子,再加上闻暮雨也不时询问,就对安城的广告公司那边催得急了一些。哪知对方的回复还是老样子:李立暂时回老家照顾父母一时脱不开身。
『……这样。夏姐不如问问他们那边的人这李立是不是要跳槽了。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公司,我觉得他要跳槽的可能性很大。』
阎夏一听就有些火大。她火大的是广告公司那边给自己那么多承诺,吊着自己给了他们那么多时间。时间就是金钱,运营是要花成本的。广告公司那边每拖一天就要增加一天她和闻暮雨立项的这个投资项目的成本。
大为光火的阎夏当然去质问了这家广告公司的人。后来的事情就和闻暮雨说的一样,广告公司那边的人很快回复了阎夏,说李立辞了职。对方的言语中虽然没有明确的说这李立确实是打着回老家照顾父母的由头跳了槽;可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阎夏当即取消了与这家广告公司的合作,只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按照闻暮雨所说更早一些取消这次合作。
有了几分愧疚和歉意,也有了几分理解与刮目相看的敬重,阎夏不再像两人刚见面的时候那么排斥闻暮雨。说话间也随便了起来。
“我要是他,起码也要做了这一单,多拿点钱再走啊!唉!都不说这些!那公司也真是够呛!人要走就走吧。你一开始说明白了不就行了?拖了我们这么久,害得我们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
闻暮雨脾气好,不在乎阎夏以前的失礼,也不在乎阎夏现在的随便。她笑笑,轻道:“人心难测。”
含着笑把椰汁糕推到了阎夏的面前,闻暮雨示意她用。阎夏果然想都不想地就用一旁的叉子叉起一块香甜软糯的椰汁糕放进了嘴里,像是要泄愤那样咀嚼着。她还不知道也不会知道设计了李立,让李立“被跳槽”的人就是她面前的闻暮雨。
闻暮雨设计李立丢了工作,因为她清楚在李立心中工作远远高于李全和杨玉洁。他这工作一丢,他只会更恨“害”了他的父母。本来就不待见家里两个老东西的他这下子会试着走的远一些,更远一些。
听到李立要出国的消息,闻暮雨也不觉得惊讶。只不过就算李立要出国了,他仍在传闻中“被跳槽”,想必这其中还有除了自己之外的人不待见李立,这是不忘对李立落井下石呢。
不过说到落井下石……
“哎呀!想不到这家的椰汁糕还挺好吃的!”
恼怒被融化在唇齿间的糖分所淡化,阎夏的脸上重又浮起了笑意。能在阎夏的脸上看到阎海的影子,闻暮雨想着阎家的这姐弟两个还真是像。无论是阎海还是阎夏,只要吃到好吃的东西就会一脸开心。对着这么开心的脸,似乎来胃口能都变好不少。
“您好,您的蜂蜜膏还有龟苓膏。”
黑瘦黑瘦的女服务生又端来了两样东西,阎夏只在意女服务生放到桌上蜂蜜膏和龟苓膏,女服务生是一眼都懒得关心。闻暮雨则是笑着对女服务生点了点头,视线若有深意的扫过女服务生有些蓬乱的头发、憔悴的脸以及袖口之下露出些许的青紫痕迹。
是啊,她怎么能不憔悴呢?她嫁给她老公的时候,她老公是个有钱的,她又怎么会想得到自己生了两个孩子之后还得这样出头露面的工作,回家之后不仅要带孩子还要伺候因为意外成了残疾的丈夫?
而她黎莉莉的丈夫……黄让自从成了残废之后就没有一天是心情好的。见了她不是骂就是讽,见了两个女儿不是无视就是唾弃。一旦她和两个女儿做错了点儿什么,等着她们的就是各种打骂。
在这种高档的茶楼里当服务员,最起码不能让客人看了不愉快。哪知她稍微拾掇一下自己老公就犯了疑心病,非要说她在外面有了野男人。为了两个女儿,黎莉莉也不想多和黄让争辩。黄让这下子更是一口咬定她这是心虚承认了她给他戴了绿帽子。
黎莉莉真是百口莫辩。
早知今日自己过的是这种日子,黎莉莉真希望自己当年没有昏了头嫁给有钱的黄让,而是和情投意合的菜家小伙儿在一起。菜家小伙儿听说去年结了婚,今年也是生了个女儿。可是人家对女儿好得很!只差没把星星摘下来给女儿当玩具!
“两位的菜齐了,请慢用。”
扫过面前两个穿着打扮皆不凡的美丽女子,想到自己以前也曾是穿着名牌儿衣裳、蹬着名牌儿鞋子,喷着大牌儿香水坐在茶楼里喝茶的太太,黎莉莉心中不甚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