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都瞅着费道成。
费道成连忙背书一般,就差指天发誓地说道:
“自然是看元让面子。咱们与元让那是自小的情份,那头蛮牛对邓姑娘青眼有加,咱们也不能不给元让面子。”
开玩笑,谁亲,也亲不过亲亲的老婆。
费道成十分知道亲疏远近。
再说了,她家娘子跟着他吃苦受累,当初那样艰难,都跟他熬过来了。
他长得刚硬清冷,又不是没心没肺。
邓玉不甘心,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瞅着坐在炕上的叶心盈,她冷冷的想,本来好好的。
都是这个女人来了,处处针对她。
她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邓玉跪在了卫大牛的脚前,不肯起来。
她将脸面丢掉了,尊严也丢掉了,哭着说道:
“将军,玉娘真的知道错了。人说一而再,再而三才不可饶恕。希望将军再给玉娘一次机会,若下次再犯了,不用将军撵,玉娘自己便就走。”
而在这时,夏元让打外面进了来。
原来是杨妈在外面,听见里面邓玉的哭声。
又进不去。
再说也不敢进去,怕给邓玉再惹麻烦。
便就小跑着,去寻夏元让去了。
一进门,夏元让便就见着邓玉跪在了卫大牛的脚前。
那怒气可想而知,夏元让不由得大怒地吼了声:
“卫大牛!”
邓玉面上一喜,想着以夏元让对她的好,一定会与卫大牛翻脸。
而夏元让、卫大牛他们又是发小。
卫大牛不能像对别人那样,轻易便就打发了夏元让的。
邓玉突然又有恃无恐起来。
将军的娘又怎么样?
这才见面,哪比得过从小一起玩大的发小?
而在炕上坐着的叶心盈,瞅着邓玉的表情变化,便就觉得好笑。
卫大牛若是连这点儿都处理不好,那怎么当上的柳城都尉?
再说,进来这个人她虽然不认得,但就能跟着卫大牛吼,也说明了两个人关系不一般。
虽然这个看起来像蛮牛,但也不可能真是个傻子。
要不然,谁会跟个真傻子做朋友?
所以,叶心盈倒是一点儿也不急,还有心在炕上看热闹。
倒是赵月娥急了,与叶心盈说道:
“进来这个,叫夏元让,是柳城别驾,从小便就与我大牛哥总是打架,不过就从没赢过。”
说着,赵月娥想起夏元让刚来那天的事来,于是又说道:
“夏大哥在颖安屯田,前两天回来,还因为邓姑娘与大牛哥动手来着。不过不用打听也知道,又输了。”
叶心盈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听见夏元让吼,卫大牛一抬眼,瞅着夏元让问道:
“我看你还没老,怎么记性就这样不好?你输了,忘了说过什么了?”
一句话,将夏元让给堵得死死的。
叶心盈不怕事大,这时候在边上问道:
“儿啊,进来这个是谁啊?娘怎么不认得?怎么今儿我这屋子成集市了?谁谁都说进就进?别说你是柳城都尉,就你是一般小民,我是你娘,你的朋友也得敬着我,叫我一声大姨吧?”
邓玉心下恨恨地想:
大姨吧,我看你像大尾(yi)巴!
卫大牛和着叶心盈两个,双面夹击。
将个夏元让给怼在哪,说不出话来。
他只是一听说老夫人在欺负邓玉,路上,杨妈又说了叶心盈的许多坏话。
夏元让便就急忙忙的跑来了。
他一心想要求邓玉于水火,却就忘了,老夫人是卫大牛的娘。
而抛开身份不说,就是他与卫大牛是发小。
也应该将老夫人,当成自己的娘一样的敬着。
而且叶心盈这话得高,并没有拿出都尉府的老夫人身份压人。
而是拿出自己是长辈,夏元让是儿子的朋友。
就见叶心盈端坐在炕上,微微地笑着。
费道成默默地,又为叶心盈在心底竖起了大拇指。
高啊,实是是高。
知道什么时候,端出什么身份来。
卫大牛冷冷地,瞅着夏元让没有出声。
而夏元让被叶心盈的话,给挤兑在哪儿下不来台。
费道成很是尽职尽责地介绍道:
“老夫人,这位是我们自小的兄弟夏元让。”
一拍夏元让的肩,费道成笑着介绍道:
“元让啊,还不快见过老夫人?炕上这位,便就是咱们卫将军的娘。你说你来了这么两天,也不来给老夫人磕个头。你是没将咱们卫将军当兄弟啊。”
费道成也不是白给的。
一下子,便就将屋内人的关系,定在了长辈晚辈上。
而非上锋下属。
夏元让一挠脑袋,然后恭恭敬敬地给叶心盈一鞠躬道:
“元让见过老夫人。听闻老夫人身子不大爽利,所以回来这几天,也没来拜见老夫人,还望老夫人见谅。”
叶心盈笑道:
“没事没事,老身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这个也能理解,若不是我一直闹病,依着你跟我们大牛的关系,肯定会来给我磕头的。想来礼物早就备好了吧?哎呀,一会儿别让人送来,你来看我,我就已经知足了。”
夏元让是听人说卫大牛找着娘了,所以才从颖安回来。
只不过,他根本就没准备什么礼物。
但叶心盈这样说了,他也只得回去,准备一份。
唉,明天上城里买去吧。
夏元让如是的想。
叶心盈却似没有发觉一般,微笑着与夏元让话着家长道:
“你今年岁了?可否婚配,家里还有些什么人?跟我们大牛自小认识,应该是住一起了。”
夏元让老实答道:
“我与大牛同岁,二十五了,还未婚配。我自小无父母,依附祖父母生活。现在祖父母也去世了,所以就我一个人。”
叶心盈一听,叹道:
“哎哟,可怜的孩子。快坐,坐老身这儿,瞧这可怜的孩子,比我们大牛还可怜。”
费道成和着卫大牛的嘴角,全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而什么也不知道的夏元让,虽然没有真坐到炕沿边上,却也说道:
“老夫人不用为我难受,我从小习惯了,倒也没觉得什么。”
这么半天,邓玉仍在地上跪着呢。
她寄予厚望的夏元让,几句话,便就让人给收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