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于紧紧地握住予晗风的手，一直往前走，走到一处清幽的竹林处，停下了脚步。
“我在听。”予晗风的头撇向了远方，她开口打破了此刻的静默。
商君于的目光紧紧地定在予晗风的身上，他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风儿，对不起。”
“我要听的，不是你的对不起，是原因。”予晗风口吻异常凛冽，那语气间夹着寒意。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她？
她救了他。可是，他却出卖了他。
难道予国对他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或许，当年她就不应该救他的。
“对不起。”商君于低下了头，那幽深的目光中尽是愧疚之色，“本宫，一直愧疚着，一直后悔着，直到知道……你还活着……”
“为什么？”予晗风侧眸，那审视的目光直接地迎上了商君于的目光，她的目光炯炯，锐利如刀，质问道，“当年在成王府我救了你，你曾答应过，欠我一份恩情。合谋灭了予国，就是你还我的情吗？当年我就应该杀了你！”
她的头一转，眸间染上了满园翠竹的墨绿色，清幽冷冽。
“本宫食言了。”商君于心痛地看着予晗风，缓缓地开口，“风儿，本宫愿意用一切来换，换你的一个原谅。”
如果，当初他没有选择灭了予国，反而是选择她，或许，一切都会变了。是他太自私了。
可是，他无时无刻不后悔着，不愧疚着。那时，他才懵懂地知道，有一个人，在心中成了不可取代的一部分。
在亲眼看到她坠崖的一瞬间，他的心如同被人用刀狠狠地扣出了一块，成为了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缺陷。
“原谅？”予晗风回眸，脸上露出极其嘲讽的微笑，大声地质问道，“商君于，你为什么不解释？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面对她的质问，商君于沉默了。
理由，他有，但是他不愿让她知道。
他是多么的黑暗与自私。
“你救过我。”予晗风低下头，那一抹淡笑中尽是苦涩之意，“你走吧，我们最好永远不要再见，就算是再见，也只是兵刃相见。”
“风儿……”商君于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是温温的，不同以前那样总是透着一股冷意，怎么捂也捂不暖。
这一刻的温暖，他将永远铭记。
予晗风的手用力一甩，无情地甩开了商君于的手，她淡淡地说，“商君于，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杀了我，否则，我会不择手段去报复。”
她的睫毛一抬，那一双原本清幽雪亮的眸子变得沉郁幽深。
在她的目光里，他看到了坚定。
他深信，再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真的不会手软。
其实，他早就猜到这样的结局了，不是吗？
“风儿，本宫……不怕。”商君于柔情似水地凝望着她，声音浅浅的，“你知道吗？燕国将军府赏梅会的那日是本宫与风子轩两年之约的最后一天。为了见你，本宫不顾一切，直直地奔向将军府。”
予晗风立在原地，沉默了。
“因为你的记忆是空白的，本宫多么希望，这一次是本宫先遇到你的，或许，这一次，你会爱上本宫，而不是轩辕灏。”商君于苦涩一笑，“可是，终究没有如本宫所愿。”
“为什么会有两年之约？”予晗风的目光瞟向了远方，并没有去看他，只是淡声地问着。
他与风子轩的两年之约到底是什么？将军府那一片美丽妖娆的六瓣红又是什么？
“那是本宫与风子轩的一次君子之约。”商君于脸上的苦笑更是深沉了几分，“两年之内，本宫不可以涉足燕国。”
“条件呢？”
“将军府那一片六瓣红是交换条件。”
他知道她喜欢梅花，所以他亲手在将军府种下了一片梅花。这样，她醒来，就可以赏梅了。
其实，这都是借口。
因为，她爱着轩辕灏。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你有想过后果吗？”
商君于淡淡一笑，“后果就是，本宫没有趁两年前燕国的士兵空缺的时刻带兵攻进燕国。那是素雅公主亲自训练的精兵，若攻，燕国必破。”
那时，燕国因为分兵剿匪，还有沐引的引兵攻打予国，长期行军，军队是最疲惫的时候，也是最衰弱的时候，可是，他放弃了。
为了她，他放弃了报复轩辕灏的机会，最好的机会。
予晗风冷眸一瞥，尽是冷漠，“那是你的事。”
语毕，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商君于，从今天开始，我们只是仇人。”
灭国之仇，背叛之仇，她不得不报。
一股恨意如同泉眼里的水涌上了心头。
她恨，恨那一群欺骗她的人。
商君于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予晗风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出神了。
“风儿。”他轻声地唤着她的名字。
“本宫食言的原因，是因为商国太子之位。”商君于的声音很轻，轻到予晗风根本就没有办法听见，“至于予国，本宫会还给你的。”
那一年，他的父皇有命，得予国者，得太子之位。若是其他兄弟抢得予国，必定会废掉他的太子之位。他不甘心。
为了稳固自己的太子之位，他选择了背叛她。
那一份背叛，同时也种下了永恒的愧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