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一件很恶心的事情。”陈永谦说。
“是的,我已经知道了,然后呢?是什么事情。”殷少岩问。
“丑事,”陈永谦郑重了不到五秒,又笑了起来,摘下脸上扮演精英总裁的眼镜,嘲讽地说,“邹女士老蚌生珠,我们就要有个共同的弟弟了。”
殷少岩呆了呆,把陈永谦话里的意思上上下下咀嚼反刍了三遍,领会了里面的信息之后差点把杯子摔了。
“卧槽!”
陈永谦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他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要知道当初自己打探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被震惊和生理性的厌恶刺激得当即就跑卫生间干呕去了。
#不能只有我一人毁三观#
陈永谦如果也像陈靖扬一样接地气,能偶尔刷刷微博而不是总让秘书组给他整理当日热门新闻的话,说不定会为刚才心里一闪而过的愉悦打上这么一个tag。
“我我我不信,她都几岁了!”
“四十三。”陈永谦淡然地回答,“你是不是最近都没有见过她?”
“是……”好吧,老实说也就见了一次,还是偶遇。
“因为孩子五个月,已经显怀了,她会出现在你面前才比较奇怪。”
殷少岩默然。
就说邹女士一副步步紧逼、誓要拿回百分之三股权不罢休的劲头,却迟迟没有约自己的儿子来面谈,有些奇怪,原来是不方便露面了。
如果自己真的是陈靖涵,知道了他妈的丑事估计要和她决裂第二次,而且她之前信誓旦旦地说将星程夺回后让陈靖涵继承的谎言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也会不攻自破,邹女士应该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儿子知道这件事的。
殷少岩不是真正的陈靖涵,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任何感情上接受不了的感觉,陈家的人再怎么样也都是陌生人。
只不过未亡人和小叔子……还搞出人命来了……这是哪部动作片题材吗?
殷少岩脑中浮现出之前见过的雍容美艳的陈母的样子,推算起来那时她也有三个月身孕了,就是不知道当时见到自己儿子她有没有心虚。
大概是没有的吧,殷少岩还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她就不遗余力地忽悠殷少岩把那些股份给他,还非常没眼色地抹黑陈靖扬。
“贵圈真乱。”殷少岩说。
“你也是她儿子。”陈永谦道。
“好吧,我圈真乱。你爸呢,她要和你夺-权,你爸不可能不知道吧。”
陈永谦脸上的笑意更加讥讽:“他当然知道,孩子还没出生就变着法子地架空我呢,他还以为我没发现他们的丑事。最近那女人被他送出国去安胎了,国内这边有点顾不过来,等孩子生下来,她再争取到剩下那些大股东的支持,把我从位置上捋下来也是分分钟的事。”
“所以你其实对这百分之三是很有需求的。”殷少岩说。
陈永谦看他一眼,也不否定。
“有件事我想不通,你爸这么着急把你权力收回来是为什么,你当总裁也都快两年了,也没把星程给败了,他就这么肯定那个不一定能生得出来的孩子比你适合当继承人?”殷少岩对陈家的八卦有了点兴趣。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陈永谦抿了口热茶,“他可能是怕孩子的事情败露了我会不给他们母子俩活路,就觉得星程的权柄还是捏在自己手里比较有安全感。呵,我当然不会给他们活路,要不是他把人送出了国……”陈永谦对着殷少岩意味深长地一笑。
邹女士毕竟还是这个身体的生身母亲,殷少岩也不好表现地太无动于衷,只好一本正经地说:“违法乱纪的事情是做不得的,害人害己。”
陈永谦不屑地嗤笑。
“真的,”殷少岩认真地说,“高段位的坏人都是在合法的范围里害人,或者坏人能保证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能凌驾于法律之上。不然都只能说是不入流的害人法。我相信堂兄你一定是立志做个有品位的坏人的。”
陈永谦看着他,转动着手上的杯子,“别紧张,我既然现在奈何不了你母亲,短时间内也不会动她。”
殷少岩眨了眨眼睛,又拈起一块芒果班戟:“那就好。”
其实陈永谦动不动邹女士,殷少岩一点都不在意,但她毕竟生了陈靖涵,稍微劝劝堂兄就当是还债了。
“我相信你已经有结论了吧,那些股份转给邹女士基本上就有去无回了。”
殷少岩点点头:“本来就没想要转给她,这不是我爸给我留的最后底牌吗,我现在活得顺风顺水,底牌当然要捏在手里以后再说。”
“你能保持中立我当然没有意见,但是它们在你手上未必能保得住,”陈永谦道,“以前没人知道也就算了,现在你母亲既然知道这百分之三在你手里,我怕到时候她会弄点什么事情出来,让你不得不把东西出手。你知道的,邹家有些黑。”
殷少岩愕然:“你是说,人身安全方面的?”
“嗯哼。当然也有可能是声誉名望方面的。”
“不至于吧,我是她亲生儿子诶。”
“我也是我老子亲生儿子呢。”
殷少岩低头想了想,觉得情况未必有陈永谦说得那么严重,他大概就是在危言耸听,好让自己放手。
陈永谦看出他的想法,老神在在地说:“你既然不会站到你妈那边,我也就没那么着急,要不要转让你可以自己慢慢想,我想邹女士现在还有耐心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价格方面绝对好商量,我有的是钱。”
殷少岩嘴角抽了抽。
有钱了不起啊,我家也有的是钱呢哼。
第一阶段谈判算是略有结果,陈永谦确定了陈靖涵这个大股东暂时还没有威胁,殷少岩了解了一下星程的形势,至少明白了他妈到底为什么盯着陈靖涵的股份不放了。
气氛稍微松弛了一点,殷少岩把最后一个班戟吃了进去,擦擦手说:“这个孩子这么得宠,你爸和邹女士为了给他留家业都不要原来的儿子了,堂兄你说,是不是因为他们是传说中的真爱啊。”
叔嫂有一腿是喜闻乐见的民间文学艺术题材,其喜闻乐见的程度大概仅次于扒灰。
但一个寡妇一个鳏夫,在现代社会背景下,要真出自真爱走到了一起,好像,也没有什么道德硬伤?
堂兄的嘲讽脸今日几乎没怎么从脸上下来过,看了殷少岩一眼,顺口说,“嘴边沾上奶油了,擦擦。”说完保持着这个表情,继续道,“我老子可能觉得这是真爱,邹曼那个女人就难说了。”
殷少岩用手抹了一把,把奶油擦掉,八卦欲有些蠢蠢欲动:“怎么说?”
陈永谦的嘲讽脸几乎已经升级到了扭曲的程度:“我以前以为,我老子不续弦是因为忘不了我妈。出了这次的事情,我就去查了一下。结果发现一些有趣的事。”
也许是因为两人在此事上的立场相似,陈永谦对堂弟略微有些一般正常人类会有的倾诉欲。
殷少岩想了一下,猜测道:“他们在我爸死之前,你妈死之后这段时间范围里就有一腿了?”
陈永谦摇摇头:“邹曼最开始是和我老子交往的,后来却嫁给了大伯。”
“……”真相比他的想象狗血多了。
“我老子不去找个小妈,大概是因为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总是在眼前晃吧。邹曼二十多年前爬上大伯的床,就是因为大伯是家主继承人。我老子现在大概还在沾沾自喜吧,把他最讨厌最嫉妒的大哥的女人抢了回来。也不想想,邹曼二十多年前能抛弃他嫁家主继承人,二十多年后他成了家主就跟了他,为的是什么。”
殷少岩暗叹,无非就是为名利地位,或者更确切一点说,权力。
陈靖涵就是陈家上一次夺-权之下的弃子,那女人能为权力放弃一个儿子,自然也会以另一个儿子为筹码再次去争取权力。
陈永谦架起二郎腿,无甚形象地往后一靠,似笑非笑地看着殷少岩,“高龄产妇可是不好当的,她这么迫切的想生下这个孩子,我才不信是因为真爱。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大伯的亲儿子了,如果你不是陈家的孩子,她这么拼命倒是有理可循。你什么血型来着?o?”
殷少岩白他一眼:“对她来说我是不是陈家的儿子都不重要吧,反正都是弃子了,她难得又有了个新棋子,拼一把生下来也不奇怪的咯。”
陈永谦其实也没怎么怀疑这一点,无非就是看不顺眼那个女人,就从她的生活作风黑起,随口一说而已,但其实除了这一年邹曼和陈泽瀚旧情复燃,之前的二十几年里她的私生活并没有查到什么问题。
“说不定你是我爸的儿子?”陈永谦又突发奇想,“反正他和大伯是双胞胎兄弟,亲子鉴定也查不出来。”
殷少岩设想了一下,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岂不是和陈靖扬变成堂兄弟了?好像情况也没改善多少。
“不过真要是那样,大伯死的时候邹曼肯定直接跟我老子说了,老头子肯定很乐意让你来当总裁,里子面子都占全。”陈永谦自己否认了这个可能。
眼见堂兄脑洞要开到宇宙里去了,殷少岩觉得这餐饭吃得已经差不多,可以散场了,但想起还有件事没得到答案,就问:“负面-新闻的事情查怎样了,是你们星程的手笔吗?”
“啊,那事,”陈永谦停下漫无边际的脑洞,对着殷少岩笑起来,“出了一点小差错,放心,他们之后不会对你做什么了。”
殷少岩看着他的笑容,总觉得他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作者有话要说:连文案也懒得改……166阅读网